第42章 师父来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小美人鱼变得让人觉得陌生和恐惧的呢？蒋晨曦也说不清楚。
从小便没有几个朋友的他自打开始照顾小美人鱼的那天开始便把她当成了自己最最重要且唯一的朋友。
因为那时候只有小美人鱼不会因为他的家世而对他趋炎附势，不会因为他父母的身份地位而对他假意的卑躬屈膝，更不会因为他家的钱而对他虚与委蛇，那时的蒋晨曦虽然小，但可谓是人间清醒，他已经有足够的智慧可以分辨谁是真心谁又是假意了。
虽然她只是一条鱼，但是他从来没有把她当成动物看待，虽然她总是对他爱答不理，但是他知道她对他也是有感情的，还记得他们初见那日，小美人鱼用她那亮闪闪的蓝黑色眸子好奇地与自己对视那刻开始，他便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天真与纯粹。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美人鱼看他的眼神变了，眼里的天真和纯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敌意和欲望，也不再对他所讲述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给予任何回应了，只是眯着眼睛，极尽敷衍慵懒地听，有时还会极其不耐烦地捂着耳朵。泳池的秘密基地修好后，她对蒋晨曦的态度更加恶劣，有时甚至躲在水下几天不出来，任蒋晨曦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他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也无从知道。
蒋晨曦还是坚持每日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小美人鱼的生活起居，关心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但是那几年小美人鱼眼神里的含义始终没有变过。蒋晨曦也从最初的期待，失望，再期待，再失望，慢慢地转变成了无奈，甚至习惯。
直到两年前，蒋晨曦惊喜的发现，从前的小美人鱼似乎又回来了，他从她眼中重新看到了久违的天真和纯粹，他们的关系似乎也缓和了许多，又重拾了那种久违的纯粹的感觉。
可几个月后的一天，蒋晨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小美人鱼不停地在召唤着他，对着他唱着一首很迷幻的歌，那歌声婉转悠扬，忽远忽近，让他如痴如醉欲罢不能，沉迷其中。可是等他醒来的时候，竟惊诧地发现自己的胳膊被人咬伤了，血都已经结了痂。
他非常害怕，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这样的事发生第三次的时候，他才开始怀疑小美人鱼，便留了一个心眼。当天晚上睡觉前，他在自己身上藏了一个针孔摄像头和几个闹钟。
午夜时分，那迷幻的歌声再次闯入蒋晨曦的梦境，正当他如痴如醉的时候，“滴滴滴”，“铃铃铃”，“叭叭叭”几种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起初他是抗拒的，但是那些声音不但没有停止的迹象，而且越来越大，他突然惊醒过来。
此刻的他根本不在床上。
他正站在泳池的扶梯上，除了头，整个身体都没入水中，手臂上鲜血淋漓，两排整齐的牙印印在上面，让人触目惊心，血正顺着他抬起的胳膊缓缓流入身下的泳池中。
不远处，一双黑亮的眼睛漂浮在水面上，正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看过来，一条大尾巴晃了一下没入水中，便再无声息了。
蒋晨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那不是他的小美人鱼。
泳池安装了隔音墙，所以即便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人发现。蒋晨曦浑身湿漉漉地呆坐在床上，双手扶着床沿，不由自主地不停颤抖着，良久，似是下定了决心，他起身跌跌撞撞地向保姆房奔去。
……
“晨曦，想什么呢？”
“吃饭不认真思想有问题。”
蒋晨曦的思绪瞬间被蒋爸爸的话打断了。
“没什么，学校的事，小事而已。”
“对对，孩子大了，是该到有心事的年纪了，是哪家的姑娘？钱够花不？”
“爸，您别瞎猜了。
“钱也够。”
“对了，爸，我这段时间不回来住了，准备住校一段时间。”
“学校条件有限，你受得了吗？要不住我给你……”
“爸，宿舍挺好的，同学人也很好，您放心。”
“那好吧。那泳池……”
“爸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嗯，小心点。”蒋爸爸拍了拍蒋晨曦的手说道。
蒋晨曦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蒋晨曦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径直去了保姆房。
“小雅姐，泳池那边还是得拜托你。”
“晨曦，你还好吧。”
“我没事，这段时间我打算住校了，小雅姐，我只能来找你帮忙了。”
“好，你放心吧。”
“你……”蒋晨曦突然欲言又止。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小心的。”
“嗯……，那我走了。”
“再见。”
“再见。”
从保姆房出来，蒋晨曦心里难受，内疚之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在房门口站定，从身上掏出了一张支票，偷偷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
蒋晨曦的内心无比煎熬，昨晚的事发生以后，他再没有踏入过泳池区域半步，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勇气，他实在难以抑制心中的那份恐惧，他只得选择逃避。但是求小雅姐姐帮忙，他又很是内疚，即便担心小雅姐姐的安危，但是根本不敢说出实情，又不得不找人照顾小美人鱼，只得违背自己的良心，当他面对小雅姐姐的时候实在没脸当面把钱交给她，所以只能偷偷为之，以期让自己的心里好过一些。
最终他还是决定不告诉爸爸妈妈，因为他更怕，小美人鱼被当做神药吃掉。
“少爷，这里。”赵硕伸手招呼道。
当赵硕看到蒋晨曦走进食堂的时候，整张脸的五官都欢欣雀跃着，因为又有一餐可以不用自己花钱就吃到很多好东西了。
“晨曦，来了，快快快，坐这里。”陶聪开口道。
冷亦寒只是抬起头对着蒋晨曦的方向点了点头。
蒋晨曦也对着大家抬手点头示意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等蒋晨曦坐下，赵硕就迫不及待地来回搓着双手，兴奋地问道：“少爷，今天咱吃点啥？”边说还边东张西望着。
陶聪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赵硕，问道：“死硕鼠，你找啥呢？”
“黑衣人和餐车啊。”赵硕道。
蒋晨曦扫了赵硕一眼说道：“今天我没什么胃口，没让他们送餐。”
“哦。”赵硕瞬间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低落起来。
蒋晨曦见他那样，有点于心不忍，装作不经意道：“喂，怎么了？食堂的饭菜还不够你点吗？这段时间我都住宿舍，请你们吃行了吧。”
“哇塞，少爷威武啊。”赵硕瞬间来了精气神。
“那咱吃啥，我去打。”陶聪也来了兴致，抢着道。
冷亦寒看了他们俩那一副舔狗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赵硕和陶聪才没空理冷亦寒，在商量了一番之后，起身打饭菜去了。蒋晨曦可能觉得和冷亦寒坐一起没啥话说，略有些尴尬，也借口自己要去帮忙，却起身走了相反的方向。
冷亦寒好奇，抬头瞥了他一眼，突然，他眉心紧皱了起来。
……
“师父？您怎么在这？”冷亦寒看着眼前的狐四娘奇怪地问道。
“你爷爷用请仙符把我招来的，说是来你这有功德可以赚。小老头也真是的，放着自己的契约仙家不招，没事招我干嘛，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逍遥自在，每天找我喝酒的仙家络绎不绝，现在都排到巴黎去了。你爷爷耽误我少喝多少好酒，知不知道？”狐四娘边抱怨还边打了个酒嗝，顿时酒气四散，熏得冷亦寒一阵干呕，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亦寒，这美女谁呀？快给我介绍介绍？”陶聪从不远处兴冲冲跑过来问道。
在闻到一阵酒气后忍不住捂着鼻子皱了皱眉头。
冷亦寒偷偷趴在陶聪耳边说道：“我师父。”
“什么，你说她是狐……不，四公主？”陶聪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喷着酒气的妹子，横看竖看也不像狐仙啊。
“小子，我哪儿不像狐仙了？你说，说不出来就罚你变猪头。”狐四娘突然指着陶聪说道。
陶聪吓的一个激灵，自己只是偷偷瞎想一下嘛，这也知道，肯定是狐仙无疑了。他立马眼珠一转道：“不是的，狐仙公主大人，我是看您这身打扮把您当做我们学校的小师妹了。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您别怪罪。”
“哈哈，是吗？像吗？”狐四娘举着自己的两个小麻花辫问道，边问还边转了个圈。
“像，太像了，简直比大学生还大学生。”陶聪竖着大拇指，一脸谄媚道。
冷亦寒听了他俩的对话忍不住在旁边直翻白眼。
“你不服是不？你那是什么眼神？”狐四娘突然指着冷亦寒说道。
还没等冷亦寒编出理由，狐四娘突然“Σ_(」∠)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冷亦寒和陶聪手足无措地呆愣在当场。
“我没醉，我只是有点恶心。”狐四娘用袖子擦了下嘴替自己辩解道。
冷亦寒突然看到狐四娘的脸正在学生妹与丑狐狸头之间来回不停切换着。
他木然地转向了陶聪问道：“胖子，你看到没？”
陶聪瞪着惊异的眼睛木然地回道：“嗯，看到了。”
冷亦寒唰地一下用自己的白t恤遮住了狐四娘的头。
“死小子，你不想活了？干什么？你等我酒醒了，你们两个都必须给我变猪头。”狐四娘恶狠狠地咒骂着。
没人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冷亦寒他们也顾不上周围人的目光了，一路就那样搂着她赶紧离开了。
“神经病。”旁边路过的同学看到他们那鬼样子都纷纷议论道。好在没人真的关心别人在做什么，所以并没有引起特别的关注。
……
第二天一早，狐四娘梳洗完毕正举着茶杯喝茶。
冷亦寒和陶聪每人双手各举一根藤条来到了狐四娘面前。
昨晚冷亦寒和陶聪怕狐四娘秋后算账，他们连夜商量出了这个主意，希望可以平息狐四娘的怒火，不把他俩变猪头。
狐四娘见他俩举着藤条进门，奇怪道：“做什么？你谁呀？”
冷亦寒和陶聪面面相觑，冷亦寒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师父，昨晚的事您不记得了吗？”
“昨晚？什么事？”狐四娘问道。
看样子狐四娘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似的，冷亦寒赶紧说道：“我朋友陶聪啊，胖子，我发小，昨天晚上我给您介绍过的，也是咱玄门中人。”
狐四娘扶着额头道：“哦，还真不记得了，昨晚我正跟白澈喝酒呢，刚喝了几坛，你爷爷就召唤我了，害我都没来得及喝完。不过白澈倒是没骗我，这晨露佳酿是真的厉害，我还真断片儿了，昨晚来这以后的事都不记得了。”
“太好了，亦寒，我们不用变……。”
“哦，师父那您慢慢哈，我们告退了。”冷亦寒赶紧打断陶聪的话，带着他准备溜走。
“回来。那是什么？干嘛的？”狐四娘指着他们手上的藤条问道。
“这个？藤条，我们准备弹被子用的，呵呵。”冷亦寒干笑两声说道。
“这哪儿呀？东西用的都不顺手。”狐四娘放下手上的古董紫砂茶杯，嫌弃地问道。
【这么好的茶杯还不顺手，那可是古董，我想用还用不上呢。】陶聪暗想道。
“古董怎么了，小子，你们人类的东西，我还真就看不上。”狐四娘不屑道。
冷亦寒赶紧怼了陶聪一下，低声说道：“我师父他们那用的都是夜明珠做的杯子。别再瞎想了，胖子，我师父会读心术的。”
“哦，那还真是看不上这古董茶杯。”陶聪恍然大悟地大声说道。
冷亦寒尴尬地想找个地缝进去，他无奈的扶着额头说道：“师父，胖子心直口快，您别见怪。这里是我们一个同学的家，没人住，先借给我们几天，您先住着。”
“没事，小胖子挺好的。”狐四娘出奇地没有生陶聪的气。
“那个，我俩上学去了，您自便哈。”冷亦寒说完便想拉着陶聪出门，生怕他再说错话连累自己。
“你们那个朋友的事再不解决，恐怕，他就要有大麻烦了。”狐四娘举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