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联想到自己了
人牙子立刻心领神会，引着季菘蓝往旁边走，谄媚着说：“小姐，您这算是来对地方了，我这里什么人都有，书童更是不缺！您进去挑挑，我保管个个都是聪明伶俐的！”
季菘蓝跟着往内院走去。一进去，整个院子乌泱泱站着的全都是人，大的小的都有，挤在一团。
人牙子冲着旁边一个管事的招手，等那人走到跟前，人牙子便说：“你把人都理理顺，有老板要挑书童，叫剩下的人都先进屋子里面待着去。”
人牙子的声音实在不算小，季菘蓝听见这一句，赶紧说道：“也不必，你叫些机灵点的大人一起过来，大人我也需要，最好是会点厨艺的。”
人牙子一听这生意还有大的，更开心，笑的脸边的褶子都挤在一起，回道：“得嘞！小姐您放心，我这就安排下面的人去，把人都给您叫过来！”
管事的下去安排，一个丫头过来给季菘蓝上了一杯茶，人牙子一直站在一边同季菘蓝讲话。
季菘蓝觉得他聒噪的很，时不时应和一两句。
很快院子便被清场好了，管事的先领了一群孩子上来。
季菘蓝看过来，这些孩子大多数都低着头，看上去很是不安，基本上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面黄肌瘦，看得出来都长期营养不良。
人牙子给了管事的一个眼色，他马上会意，清了清嗓子说道：“都把头抬起来，有好心的老板过来找你们回去当书童了！被选上了可是你们的福气！都争气点！”
孩子们很怕管事的，立刻都把头抬起来。
季菘蓝看见这一场面，心里有些怪不舒服的。管事的这样颐指气使，但是这样的行为在这个时代是合法合理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人牙子见季菘蓝面色不虞，还以为这一批孩子都没入她的法眼，赶紧解释道：“小姐，别看这些孩子现在看着有些邋遢，您选一个，我保证把他给梳洗的漂漂亮亮的，让您带回去看着也舒服！”
季菘蓝敷衍的点点头，忽然注意到人群中有个孩子，站在最角落的位置，别的小孩都抬起头，就他仍旧低着，老老实实站着，一动不动，好像生怕引起她的注意。
顺着季菘蓝的额目光，人牙子也看见那个孩子，顿时脸色就不好看，对管事的说：“你怎么把他也带上来了？给我去重新换个孩子来！”
管事的一看，脸色青了又紫，刚刚清点人的时候太着急，竟把这小子也选上来了。
他赶紧上前拉着那孩子的手，把他扯出队伍，一边对人牙子和季菘蓝道歉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竟把这小子也挑上来，污了老板您的眼睛。我这就去换一个过来！”
管事的指甲死死掐进那孩子的手腕上，孩子竟然一声都不吭。
季菘蓝忽然道：“等等，把这个孩子领上来给我看看。”
管事的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人牙子恨恨的看了一眼管事的，赶紧打哈哈说：“小姐，这小子实在不能当您家里的书童。您看要么挑个别的，大不了我给您算个优惠价！”
季菘蓝没理会这话，有些强硬的说：“把他带来给我看看也不行？”
人牙子没办法，只好让管事的带着那个孩子走上前。
他经营这个人牙行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今天还是第一天犯这种错误。这小子脸上有一大块胎记，就算卖给别人家做粗活，许多人家都嫌弃呢，更别说这位小姐是来给自家的弟弟挑书童的。
这下可真是毁了自己的口碑了。
人牙子愁眉苦脸的，季菘蓝却不以为然，一直盯着那孩子。
见他终于走到自己跟前，季菘蓝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孩子，身材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常年吃不饱饭。手上多了很多老茧，皮肤粗糙，平日里没少打杂。
管事的赶紧推了一把孩子，嚷道：“都到老板跟前了，怎么还低着头，赶紧给我抬起来！”
男孩被这么用力一推，一个踉跄，过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抬起头。
季菘蓝这才看清楚男孩的脸上，竟然盘桓了那么大一块的胎记！几乎遍布左边的脸了，乌青一大块，让男孩的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季菘蓝一下就明白为什么这个男孩不抬头，为什么人牙子和管事的都那么紧张。
男孩抬起头看了一眼季菘蓝，又把头低了下去。
说不上为什么，季菘蓝的心里有点难受，看着这个男孩，她竟然想到在福利院长到成年的自己。
那个时候的自己，应该也被很多人当成是怪胎吧？身边的孩子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家，偏偏就是没有人肯收养她。
季菘蓝伸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似乎很是惊讶，眼前这个小姐竟然没有嫌弃自己，反而还摸了摸自己的头。
他低声道：“我叫仲之。”
季菘蓝一听这名字就惊了，倒是没想到这孩子的名字居然取得这么有文化。
“那你之前读过书吗？”
“只学了千字文。”
人牙子见这小姐竟然没有面露嫌恶，反而问起孩子的具体情况，立刻就知道这事还有戏，便在一旁搭腔说：“这孩子去年和他爹妈一起被卖过来的，说是之前伺候的那家人是夫子，教过一些字呢！”
说到这里，管事的想起来什么，惊到：“老板，您说巧不巧，这小子的爹妈还在咱们这边呢，男的之前就是个厨子！”
人牙子眼中一亮，对啊，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忘记了，“赶紧把那对夫妻俩也给我带上来！”
管事的立刻往内院里面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应该就是那对夫妻。
男孩看见爹妈过来，脚步挪动了半步，想要冲上去抱住两人，只可惜在这么多人面前，生生给忍住了。
管事的回话道：“老板，我刚问清楚了，这男的确实之前是个厨子，据说手艺特别不错呢!女的倒是没什么特别，但是能说会道，也是个机灵人，针线活做的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