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傲慢的代价
空气和原油蒸汽开始不充分地混合，这导致在天空上接连发生一连串小型爆炸，一路炸向储油罐之内。
四个储油罐内，高温让气体气体急速膨胀，燃烧的副产物又制造更多的气体成为蒸汽加剧着压力的增长，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不到万分之一秒。
储油罐的铁壁无法无法抵御瞬间产生的高压，它们几乎同时发生震耳欲聋地爆炸，上万兆帕的压力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向着周围飞速扩散。
厂区内所有厂房的支撑柱都无法承受住这场冲击，轰然倒塌，每一间厂房都坍缩成一片废墟，将其内上千只恶魔掩埋。
冲击波掀起了一阵可怖的火焰风浪，大气压带来新的氧气让厂区内的火焰更加猛烈，裹挟着烈焰的风浪将天空之上其他的恶魔全部吹飞。
冲击波透过它们的身体，让它们脑袋瞬间充血，体内的脏器碎成了砂砾，所有恶魔一翻白眼昏死过去，口中呕出鲜血，全身脱力后成了断线地木偶，被巨大的风浪携带着吹向远处。
冲击波还在扩散，追上飞向酒店大楼的卢卡斯，将他吹飞出去，携带着他在空中旋转了几圈，一头栽进三楼方易所在的房间。
此时的方易已经躲在了床翻过来的掩体后，又将枕头棉被团成一个球垫在自己的后心，尽可能缩紧身体抵御冲击波的伤害。
冲击波袭来，将酒店的窗户震成碎片，他被冲击波透过身体，本能地咳出一口血，内脏也四处剧痛，意识有一瞬间完全消失。
“该死！缓冲还是不够吗！”
方易开始后悔，100m的距离太近了，不足以让冲击波的威力衰减。
卢卡斯落在他的身边，口中涌出几口鲜血吐在地上，他原本灰的发黑的面色此时突然发白，双眼迷离地倒在地上。
方易冷眼看着他，毕竟是只恶魔，死了也没什么值得悼念。
卢卡斯身体开始挣扎起来，他掌心浮现一道墨绿色的光球，然后按入了自己的前胸。
光球进入他的身体后让他全身浮现出一道鲜绿色的闪光，随后他坐起身来，又露出了一副厚黑而奸邪的笑容。
他看向远处的石油精炼厂，天空上几只3阶恶魔被燃烧着的原油覆盖全身，他们胡乱在身上抓挠，发出骇人的惨叫，没过多久就落到地面上死去。
厂房此时陷入一片火海，整个石油精炼厂在刚才储油罐的爆炸中被摧毁，所有建筑全部倒塌。
烈焰在天空的云彩上倒映出火光，黑色的硝烟直冲云霄，就算远在10公里外也能看到这直至天穹的黑雾。
卢卡斯眸中倒映着火光，携带着高温的热浪阵阵袭来，让他全身冒汗，光焰无比耀眼，直视着太阳也不过如此。
感叹方易引发的火焰炼狱，卢卡斯邪恶而欣喜地冷笑起来。
“呵呵呵，方易先生，我不得不佩服你，这可真是杰作。”
方易此时站起身来，全身忽然一阵颤抖，他眼前一花差点跪在地上，手按在床沿上支撑住身体。
卢卡斯掌心再次凝聚那墨绿色光球，随后光球漂浮起来，飞向方易，融入了他的身体。
一道暖流开始在方易的全身流窜，遍及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他握握手掌感知，身体的不良状态已经消失。
“恢复魔法？”方易震惊道：“3阶恶魔只能学习一种魔法，你之前明明使用过火球术。”
“库咕咕，我们互不过问方易先生。”
方易没有继续探究卢卡斯，把目光投向厂区之内，他焦虑地期待着，期待中央的厂房不要出现任何生命的迹象。
那里已经是一片火海，不断有小幅度的爆炸从其中发生，加剧着烈焰焚烧的程度，就像是太阳表面不断发生的聚变一般，火海的在一阵阵爆炸之中温度不断上升，同时快速消耗着周围的氧气。
厂房之内，由于机器已经因为爆炸而完全破裂，各类物质混合在一起，不充分的混合导致燃烧难以完全进行，大量一氧化碳因为有机物的不充分燃烧产生，开始充盈被掩埋的厂房。
被掩埋在水泥之中的恶魔们开始觉得呼吸困难，黑色的烟雾被它们吸入体内，喉咙和肺部立即就有难忍的灼烧感。
它们抓挠着自己的脖子，不住地咳嗽，但是每一次咳嗽后想要顺势的呼吸都难以进行，就像是空气变成了石头，鼻腔无力将其吸入，窒息感开始让他们恐慌。
这种恐慌感像是传染病一般扩散开来，所有恶魔死命凝聚着各类魔法向着头顶的厂房顶砸去。
但这是最愚蠢的举动，原本因为氧气耗尽而难以进行的燃烧反应在新的氧气通过厂房顶的破洞进入之后，又引发了更多场爆炸。
厂房之内的气体高压聚集着，在爆炸产生的火焰之中，所有可以燃烧的物质都在高压下发生反应，火焰眨眼间将整个厂房之内的空间填充，除了苦布之外的所有恶魔被烈火点燃身躯，在惨叫声之中痛苦地死去。
苦布推开身上压着的几块水泥，想要展开翅膀逃离，但头颅传来一阵眩晕感，他的视野开始迷离，黑色的硝烟不断随着他的呼吸进入他的体内。
越是呼吸就越想要呼吸，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难以停止自己呼吸的欲望，本能开始夺取理智，苦布想要逃，但是全身的肌肉却在这时开始发软，仿佛全省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呼吸这一个行为上。
他倒在碎石堆上，在烟尘的包裹之中呼吸渐渐虚弱，意识也越发迷乱，胸口的起伏越发剧烈，但窒息感却在无限加剧，最后他在眼皮一阵开合的挣扎之下，沉重的合上了眼眸，胸口的起伏也渐渐衰弱放缓。
此时，在厂房外，赶在爆炸发生前逃离厂区的恶魔们围着火海吼叫着，用恶魔语焦急地呼唤着苦布的名字，但是得来的只有爆炸产生的轰鸣。
一阵子的呼喊后，几只恶魔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火场旁不省人事，几只恶魔前去帮助他，结果自己也倒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的事接连发生，看得卢卡斯疑惑地挠挠头。
“方易先生，他们明明没有被火焰焚烧，为何也会倒在地上？”他向方易询问道。
方易本无心回答，但等待苦布是否死亡的紧张感难以缓解，他抱着舒缓心情的目的给卢卡斯解释道。
“一千年前，化学还停留在炼金术的认知阶段，所以好好解释你不可能听懂，我尽量形象地解释给你听。”
“你看那些黑色的烟尘，那是一氧化碳、二氧化硫、五氧化二磷、硫化氢、甲醛等等的混合物，不论哪一种对于生物来说都是毒物。”
“尤其是一氧化碳，它可以比氧气更快地和你体内的血红蛋白结合，导致缺氧，所以那些恶魔即便没有被火焰燃烧，现在也因为缺氧而昏倒在火场旁，再过不久他们就会因为长期缺氧引发大脑不可逆的损伤而彻底死亡。”
卢卡斯一脸茫然地挠挠脸颊，完全听不懂方易的解释，“您真的很博学方易先生。”
“是你们太傲慢了，从遇到你到现在，你明明学会了人类的语言，却连手枪，炸药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直用玩具和小玩意来称呼，认知水平的差异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卢卡斯没法反驳，恶魔从未学习过任何人类的知识，毕竟即便过去一千年，在恶魔眼中，人类也还是羸弱不堪，不论他们建起多么高大的房屋，驾驶多么坚硬的坐骑，人类终究只是人类，没有魔法信仰的低等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