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欢迎你去送死
星源武装部大楼内，高级军官办公室。
由于在射击场的出色表现，方易被弗朗吉破格提拔，不用再参加其余的测试。
弗朗吉把他带到办公室后，告知他静候，星源组织的最高领导人，行政长威尔想要见他。
方易坐在沙发上，泰然自若地等待，平静如无风的湖面。
坐了一阵子，门外进来一个文职人员，他端着盛有白面包和甜牛奶的餐盘放在茶几上，然后转身离开。
温热的牛奶蒸腾出白雾，携带着牛奶特有的香甜气息飘入了方易的鼻腔，他咽咽口水，肚子咕咕乱叫起来。
一周没吃上像样饭菜的他再也按捺不住，抓起面包大口吃了起来。
“咚咚！”
办公室的大门先被敲响，然后才被推开，门口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憔悴的男人对身边的女秘书低语几句。
女秘书点点头，像是得到了吩咐，转身离开，男人独自一人进入办公室，然后坐到了茶几的对面。
“你好，我是行政长威尔，想必你就是弗朗吉说的那个拥有射击天赋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方易抬眼轻瞟一下，立马又低眉专注地吃起面包，脑袋难以察觉地上下一点，并没有回答威尔的问题。
面对他冷淡的回应，威尔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拿起手边的平板电脑，在其上点击。
“你叫方易，华国人，末日发生当天在海雅地区旅游，末日后开始逃亡，于末日历1年9月抵达vc市并收到来自星源组织的广播，10月抵达星源组织营地成为流浪者。”
方易侧眸思索了一下，都是之前为了混入营地编造的经历，没想到对方居然一字不差地记录。
“真是坚强的小伙子，末日历1年10月抵达星源组织，也就是说你在营地外生存了10个月。”
威尔重新审视方易，瘦弱的臂膀，因营养不足而惨白的面容，双眼冷漠无神，和其他营地内的流浪者一样，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
他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柔弱的少年居然在营地外恶魔遍布的区域之内能够存活这么久。
“既然你在营地外待了10个月，我想你应该亲眼见过恶魔。”
方易端起热牛奶，屯屯饮下大半，舔舔嘴唇后点点头。
“很好，请你看看这些吧。”
威尔把平板电脑旋转半圈，摆在方易的身前，手指点击几下，调出了一张图片。
图片内是一只周身漆黑的人形生物，像是用乌黑沥青浇筑成的蜡像，头部上镶嵌着三颗拳头大小的眼球堆成三角，硕大的眼球显得诡异，目光极其尖锐，仿佛能够看穿人的身体。
威尔揣测道：“你或许见过这样的恶魔？”
“实体。”方易低声开口道。
威尔微皱眉头，略作思索。
“看来有人走漏了风声，你说的不错，根据新海雅幸存者联盟和人类其他各国幸存者研究，现在将这种恶魔定义为0阶恶魔：实体。”
说着，威尔滑动手指到下一张图片。
三只动物，一只皮肤腐烂的黑犬，一头浑身汗血的猛虎，还有一条七彩螺纹的巨蟒。
“这些是1阶恶魔：兽魔，当前被发现和解剖的种类只有这三种，分别命名为腐犬、血虎和彩蟒。”
再次滑动手指，下一张图片里面，一只全身灰白，如同食尸鬼模样的怪物。
“这是2阶：低等恶魔，他们的身体素质远超人类，但也不是不能对付的存在，普通的手枪子弹也能对他们造成极大的杀伤。”
再下一张图片，记录着一只怪异的生物，背后有着蝙蝠的黑翅，皮肤灰得发黑，双眸淡淡散发着深红，其中沉浸着一轮血月，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吸血鬼的尖牙，厚黑而奸邪的笑容，仿佛时刻都在讥嘲。
“这是3阶：普通恶魔，他们的皮肤十分坚硬，一般的子弹根本无法击穿，而且”
威尔顿了一下，表情深沉复杂起来。
“他们可以使用魔法，就像幻想故事里面那般，能够操纵火焰、雷电、寒冰和岩石。”
“还有飓风和暗黑”方易低声补充道。
没听清方易的低语，威尔疑惑地侧耳过去，请求道：“抱歉，你说什么？”
方易把面包掰开泡着剩余的牛奶继续吃，并不打算回复。
威尔不再追问，他后仰身体，靠在沙发上。
“总之，这就是人类现在的敌人，被华国召唤出来的恶魔，你能了解吗？”
方易快速咽下口中的面包，反驳道：“是恶魔同济会召唤了恶魔，只是地点恰巧在华国而已，和华国无关。”
威尔讪笑着点点头，“的确，只有一部分华国人是恶魔同济会的成员，并不是所有人。”
说完，他坐正身体，语气严肃地接着说道。
“刚才的0-3阶，只是低阶恶魔，人类的科技武器可以轻松击败，但在3阶以上，还有高阶恶魔，它们有着极强的防御力，大口径枪械，榴弹，地雷，火箭弹、炮弹甚至导弹都无法击败它们。”
“因为没有击败任何高阶恶魔，人类没法得到尸体作为实验素材，现在对于高阶恶魔，我们几乎一无所知，它们”
“咳嗯！”
方易故意清嗓，打断了威尔的叙说。
“很抱歉，我只是个见习新兵而已，为何要和我说这些？”
威尔低下眼神，抿抿嘴唇，沉默了良久才艰难开口道。
“我们希望把你训练成一名狙击手，深入城市之中刺杀所有的高阶恶魔。”
方易把手中的面包放回到餐盘里面，对威尔坚定地摇摇头，然后冷冷道：“这和让我去送死没有区别。”
威尔垂头愣住，迟迟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星愿武装已经派出三只侦查小队和两只扫荡小队深入城市。
无线电在队伍离开营地三小时后失效，迄今为止没有恢复，可以认为队员全灭。
让一个没受过军事训练的少年前去，结局并不会改变。
又是一阵沉默，威尔抬手指向门外，目光哀伤地看向方易。
“3平方公里的营地，有着7000人，其中3000因为住房不足，只能成为流浪者，5000人因食物资源匮乏而处于饥饿状态，如果我们不能在寒冬女神降临之前夺回重要的生产工厂和扩张当前的版图，根据行政部的计算，在春天到来之前，会有2500人死于饥饿和严寒，春天之后,除非人口下降到1000，否则食物的收支无法均衡，这就意味着有6000人要”
威尔紧张地握紧双手，顿了一会，眸中点燃火焰，激昂道：
“从半年前的对恶魔反击战到现在，人类唯一的威胁就是高阶恶魔，这次派出去搜集资源的队伍也一定是败在了高阶恶魔的手里，只要能够除掉它们，我们就可以获得新的活动领域，搜集更多物资养活所有幸存者！为此，我们需要有人去猎杀高阶恶魔。”
“我们需要拥有射击的天赋的你。”
威尔最后用恳求地语气说道。
方易瘪起嘴，对威尔动情的演说毫无反应，他摊开手，无奈道：
“你也知道高阶恶魔对动能武器有着极大的免疫能力，让我成为狙击手，又准备让我使用什么武器来猎杀呢？”
威尔表情凝滞，这个问题不止困惑着星源，也困惑着全人类。
仅仅思考这个问题，他的面容霎时间苍老了几分。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威尔目光摇摆不定地说道。
“孩子，请不要怪我，即便在理论上你不可能击败高阶恶魔，我们也还是要训练你，和你一样拥有射击天赋的人还有两名，明天你们会组成猎杀二队，正式开始训练。”
他说完站起身来，对着方易带有歉意地微微鞠躬，随后走出办公室。
方易惆怅地叹了口气，拿起剩下的白面包泡着甜牛奶全部吃完。
舔舔嘴唇，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回荡，他开始担心，自己拒绝了行政长的请求，明日会不会吃不到这样的食物。
“说实话真不想啊，拿动能武器猎杀高阶恶魔什么的，穿越之前我一次都没成功过，说到底游戏在设定上就不让嘛。”
他焦虑地挠挠头发，又是一阵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