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机会
“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东西……”立辰看着评论区逐渐猖狂的吃瓜群众们默默关掉了手机，看着就糟心。
他洗漱完躺在柔软的床上，四周安静无比，这么多天的高强度学习他确实失眠了很久。现在没了“前三十”压在身上，立辰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
直到凌晨两点，立辰还干巴巴地瞪着眼睛。
在床上躺了半天，他再次打开手机找到自己的帖子，从上到下挨个看着校友们的回复。
周一早晨，许陌推着自行车从小巷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形健硕的男生坐在石墩子上，手里拿着一块钱一个的小扇子，跟村口老大爷一样扇着。
“不是跟你说了，不用再陪我上下学？”许陌有些诧然地看着他。
“那不行，万一你出事情怎么办？”立辰说着自顾自坐到了许陌的自行车后座上，“郭瀚那边还没搞定呢，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许陌瞧着他的迷惑行为垂着眼尾：“你搞什么鬼？没骑车子？”
“脚崴了，骑不了车子，带我一路好不好？”立辰掀起校服裤子，指了下红肿的脚腕。
许陌蹲下来看了两眼，发现这人的脚是真崴了，有些不爽但又不能发作：“上来。”
立辰单脚跳着坐在许陌后座上。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这样走到学校里。”
“别的不说，你是怎么来的我家？”许陌拢了下校服外套，早晨的风吹在人脸上有些冷。
只是他的质问没得到回答，下一瞬腰就被人搂上了，许陌没抓稳车把，拐弯的时候差点没怼在电线杆上，“你他妈的……”
身后的人催促着：“专心骑车，我九十公斤的体格可不是你能随意掌控的，万一失去平衡，再摔个跤，我又成病号了。”
许陌很想把人从后座上踢下去，但他瞥了眼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立辰如愿以偿地跟着许陌来了学校。
看着人把车子放好，他单脚蹦着凑到许陌面前，伸出胳膊。遭到许陌的冷然一瞥，立辰的手及时停在半空中，他可怜兮兮地转身，单脚跳着往教室走。
半分钟后，许陌不耐烦地把他胳膊架在肩上。
“你他妈多大个人了，脚是怎么崴的？”
“可能前段时间睡眠不好，昨天晚上洗着澡眼前一片漆黑，脑袋晕头转向，回过神来的时候脚就已经肿起来了。”立辰随便胡扯，其实他的脚是刚在石墩子上跳下来故意扭的。
他昨天晚上通宵查攻略，觉得那些方法没一个适合许陌的，于是立辰放飞自我，管他生不生气，先创造机会贴贴，好歹得是搂在怀里才能给人顺毛。
于是这一整天，立辰就他妈跟个残废一样，连去个厕所都要许陌扶着。
“同桌，我想去厕所。”立辰碰了碰许陌胳膊。
“你他妈崴个脚怎么跟生活不能自理的一样？”许陌本来就心情不好，看见立辰就烦，“马俊阳崴脚的时候，也没见他麻烦潘志啊。”
不提还行，提起马俊阳的事情，许陌就更无语。
他冷冷瞥了立辰一眼：“自己滚去厕所，要么就尿裤子里。”
潘志听见话音想着毛遂自荐，他嘴还没张开就收到立辰杀人般的警告视线。
他果断转身，算了，他觉得辰哥应该也不需要他代劳。
然后潘志就听见他辰哥有些发闷的语气。
“你生病的时候，我给你糖吃。有人找你麻烦了，我帮你摆平。我现在腿脚不方便，让你扶我去个厕所你都不愿意……”立辰说话间眼神试探性地瞥着身边的人，像个心情不美丽的正耷拉耳朵的大狗。
“停！”许陌深呼两口气。
立辰以为自己即将收获同桌的歉意，他还挺期待的。
“立辰，你他妈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在这里装个吊的柔弱呢？你看看你这身腱子肉，合适吗？”许陌指着教室后门，“去厕所请自便，麻烦赶紧滚。”
立辰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他扶着墙起身，老老实实地打开后门，他抿着嘴不死心地嘟囔了一句。
“你真的不陪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许陌给了他多大的气受。
教室里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喘，悄悄注意着两位大佬的动向，最前排的位子上，安欣洁眼睛滴溜溜地扫了他们一眼，拿出手机拍了张图片发在“沉没女孩”的群里。
她没理会群里的刷屏消息，眼睛放光的看着教室后面僵持的两个人。
“真的不陪我吗？”立辰那双总是含着不爽的眼睛这会小心翼翼地眨着，眉眼间的凌厉都被压了下去，只剩下些可怜。
还他妈在装，许陌死死盯着立辰半晌：“服了你了。”
妈的，他还真的吃这套。
马俊阳就默默看着身后两个人的“爱恨情仇”，他本来以为许陌会和立辰冷战一阵子，没想到许陌还哥俩好地扶着立辰去厕所。
立辰注意到马俊阳的视线，挑眉看了他一眼。
多有些挑衅和不屑的意思。
马俊阳看着立辰的表现有些一言难尽，昨天这大哥话说的那么狠，这会竟然莫名其妙的对他敌意这么大，今天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恐同即深柜。
他瞧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竟然觉得有点配。
马俊阳越想越难受，化悲愤为动力，一脑袋扎进知识的海洋，想把自己溺死。
另一边，立辰揽住许陌的肩膀，气息擦在他耳边。
“能不能别生气了？”
许陌感觉耳朵有些过分发烫，下意识想把立辰推开，视线落在男生肿胀的脚腕上，紧了紧拳头没说话。
“你生气也没关系，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给我个说对不起的机会？”立辰湿热的气息落在许陌脖颈间，在闷热的夏天里带着格外明显的触感，让人有些发狂。
“说了多少遍，别靠我这么近！”许陌看着完全状况外的人，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气，他拽着立辰的衣领把人按在墙上，“你他妈的想要什么机会？”
许陌死死盯着他，压着嗓子：“我和马俊阳一样，你他妈看我还有机会吗？”
立辰果然傻了。
他的眼神从震惊到不可置信到惊悚，转变地异常快。
许陌毫不犹豫地转身，他就知道立辰接受不了这种事实，为了避免看见立辰眼里的厌恶，他目不斜视地走开，步子特别快：“所以啊，离老子远点，别恶心了你。”
楼道里面有人发现两个大佬之间火药味十足，都默契地躲着俩人走，只有少数几个女孩子从窗户那边探出头来看着两个人。
谁都不知道许陌和立辰说了什么，只看见立辰原地石化。
立辰愣怔了好久，眼瞅着许陌单薄的背影越来越小，猛地回过神，一瘸一拐地追了上去，把人拉住。
视线落在许陌有些发红的眼眶上，他慌了神：“不是，你一点也不恶心。昨天是我话说的太狠了，对不起好不好？我那话不是说给你听的，是我嘴贱。”
“我给你道歉，我也给马俊阳道歉，我对不起……”
许陌本以为立辰追上自己是要揍人，毕竟自己之前跟他说过自己恐同，被人拉回来的那一刻他都准备好还手了，他才不要被立辰揍，这发展和他想象中的差距太大。
立辰看小刺猬红着眼不说话，眼神透出来心疼：“我真的对不起……”
“你不是恐同？话都说出去了，还想让老子假装没听见？”许陌抿着唇角，声音发哑。
“放屁，傻批才恐同！”立辰毫不犹豫地改口。
“鬼才信。”许陌撇过头，垂下的眼尾带着湿润，还晕着三两个小水珠，折着阳光。
立辰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手停在了半空，他把许陌抱进怀里，像是证实自己说的话。
“你一点也不恶心，乖着呢，讨人喜欢得紧。”
许陌就靠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里，莫名感觉有些上头，红着脸挣扎着把人推开：“老子不跟儿子一般见识。”
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正好是班会课，老秦正在讲台上翻看着会议笔记。
“咱们班这次的数学平均分是年级第一啊，大家都挺努力的……”
“对了，我还要特别表扬两个人，立辰和许陌，这两个人一帮一非常成功，给班里打了个好榜样！”
老秦在讲台上又说了二十分钟的纪律问题，才让大家自习。
立辰总算是达到了老秦的要求，也哄好了许陌，一下午都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只是他没能舒服多久，就收到了自家老姐的电话。
“听说你考进班级前三十名了？”立清还是难得心平气和地这样询问立辰的成绩，坐在皮椅上的女人擦了下高跟鞋上的污渍，“看来你还挺有潜力的。”
“一般般。”立辰表面上无所谓，语气里则透着骄傲。
“要不这样吧。”立清笑着，抚平飒挺的西装下摆，“下个月的生活费去个零，期末考到年级前十名，我二十倍给你，当然，如果你没能达到我的要求，你这个暑假的生活费一分钱都没有。”
“咳咳！”立辰猛地被水呛到，“什么东西？”
“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工作。”
那边的人随意应付两句直接挂断电话。
立辰火急火燎地打开微信给立清发消息：生活费减半的话我还剩下啥？你让我去哪里搞房租？我吃什么喝什么？
那边的人回复地快：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立辰再打字过去就发现他被亲姐姐拉黑了，没过一会儿银行卡的来了到账信息。
一千块，接下来一个月他就靠这点钱过活了。
搞不好，接下来三个月他就靠这点钱过活了。
眼看月底了，立辰觉得自己过不了几天就要被房东扫地出门，哪怕不被扫地出门，大少爷也没脸在房东那里赖几个月不给钱。更可悲的是前段时间他都在学习，也没接画稿，小金库里就还剩下三毛五。
立辰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感觉人生无望，他深沉地抿着嘴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陌陌，咱俩商量个事情，能不能让我去你家住？”立辰笑着从桌兜里掏出所有的棉花糖，都塞进许陌课桌。
“你确定？”许陌瞥了他一眼，“我可不正常。”
立辰当即拍了下桌子：“咱们哥俩都快好到穿一条裤子了，不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