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吉祥物
十来个男生从行政楼那边浩浩荡荡走向后山，隔着老远冯晓康就看见了一身黑色羽绒服的立辰。
他吐掉口香糖，笑了下商量道。
“辰哥，你旁边这个人，是李贺铁了心要教训教训的，说实话，咱们哥们没必要因为个转学生闹得太难看，不至于。”
冯晓康不觉得立辰能和一个转学生关系多好，更别说他和这转学生简直两个世界的人。
立辰拧着眉头没说话，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件事。
“他说的对，你走吧，这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许陌浅浅搭下眼尾，不管怎么说，立辰都在这学校待了挺久了，因为自己和李贺那帮人撕破脸皮，不值得。
“那我可走了？”立辰指着栅栏外的车子，挑眉开口，有些好笑地等着许陌的反应。
“嗯。”许陌点了点头，本就偏瘦的身影显得更单薄了。
垂眸看着手里还剩一半的饮料，把它安安稳稳放在墙根地下。
这架势是真的打算孤身一人奋勇向前了。
弯腰的工夫，许陌跟立辰对视了一瞬。
“行吧。”立辰歪头摸了下脑袋作势转身。
但在许陌起身的瞬间，他抓住许陌的胳膊把人往后扯，猛地借力一脚狠狠踢在冯晓康大腿根上。
这一脚太突然，直接把冯晓康踢得后退好几步。
一瞬间仿佛整条腿要断了。
“妈的！立辰，你可以的！”冯晓康眼睛红着，往地上啐了一口，抬起拳头就往立辰脸上砸。
身后的十来个小弟看这模样，也都动起来。
然而拳头都还没打上肉，两百斤左右的老殷隔着好远举着喇叭大喊，呼哧呼哧地跑着。
“都他妈给我安分着！谁再动手，就给老子退学！”
老殷喘着粗气，看着眼前十几个混小子脑仁疼。
好在这句话对他们有威慑力，十几个张牙舞爪的混小子，都老实地窝在原地。
害怕有人不安分，老殷还用自己庞硕的身躯，把两拨人隔离开。
就这样，这场可能很严重的聚众打架被掐灭在摇篮里。
受伤的只有冯晓康一个。
教导主任室，老殷坐在椅子上，擦着脑门上的汗，伸出胖手指着面前两排学生。
“一个个的想干什么？周日，在学校，聚众打架，这是严重违纪！这是我们校领导提前发现了，制止了，不然那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他拿出张违纪单。
“都给我把班级、姓名写这，周一全部通报批评！”
许陌就站在老殷身边，理所应当是第一个记名字的，他写完班级姓名后退一步，站了回去。
“许陌是吧？咱们刚转学过来，可不能跟这些人混啊！”老殷认出他是转学生，好像成绩还不错，不免多了句嘴。
“知道了，老师。”许陌随意点头，没放心上。
他对教导主任这类人实在是没好感。
转学前，他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市中学的主任也只是例行问询，做个场面，根本没人不在乎冲突原因，也不想着调解矛盾，只是惩罚学生，把他“遣送”回家而已。
老殷看许陌不言语，乖乖站在那，还以为自己刚才吓着他了。
于是清了清嗓子：“你跟老师说实话，是不是他们找你麻烦？”
之前这孩子刚转学过来的时候，老秦就跟他通过气。
说什么，许陌好像是跟高三那个李贺有点矛盾，今天再一看，除了不该出现的立辰，剩下的都跟李贺有点关系，老殷心里有了猜测。
许陌愣是没回过神。
体重两百斤的老殷是个粗嗓门，刚刚竟然发出太监般的声音，对他亲切问候，冲击感有点大。
直到立辰悄悄碰了碰他手臂，许陌才回神。
他小心翼翼瞥了眼冯晓康，颇为后怕地吞吞口水，眼睫颤着：“主任，我和他们明明没什么交集，但他们就是看我不顺眼，正好今天我要来学校考试，结果他们就约好了来堵我……”
说道这，许陌还吸了两下鼻子，又可怜又无辜。
老殷瞬间瞪大了眼，恶狠狠地指着冯晓康。
“你！我就知道是你带头！”
冯晓康真的想原地吐血，这他妈许陌之前还去他教室挑衅呢！刚才还和立辰一起阴他呢！这尼玛太能装了吧！
“主任，我和冯同学只是有些误会。”许陌适时后退一步，像是怕冯晓康报复一样，还在帮他说好话。
成效显著，老殷的声音响彻楼道。
“冯晓康，明天把你家长叫过来！”
由于许陌的出众演技，立辰也被老殷“赦免”，从办公室出来一路，立辰都在笑。
“真是太厉害了！头一次打架，没被通报哈哈哈哈！还被夸了，厉害厉害！”
特别是冯晓康仿若猪肝的脸色，看得让人心情大好。
当然冯晓康也曾反驳过，无奈他过往劣迹斑斑，老殷根本不信他的话。
许陌往嘴里灌了两口饮料：“今天谢了。”
“用不着谢。”立辰搭上他肩膀，勾起嘴角，“我决定以后打架都把你带上，当个吉祥物也好。”
“我可不免费。”许陌睨了他一眼开玩笑道。
立辰哈哈笑着：“那我赊账，不还钱的那种。”
打架的事情是暂时告一段落了，但是冯晓康指定不会善罢甘休，李贺那边更是说不准会有什么动作，许陌和立辰算是绑定了。
周一，潘志提前到校，冲进教室，就为了多留点时间抄作业。
“陌哥，江湖救急！”潘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回头伸手打算拿许陌桌角的作业。
结果见鬼了居然看见了立辰。
他揉了揉眼：“卧槽？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您老今天不睡懒觉？”
“陪我同桌上早课。”立辰草草抄完作业，把试卷都拿给潘志。
又恢复了睡神模式。
潘志有话想问，但是没胆子打扰他，于是看向许陌。
但他陌哥也懒得解释：“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反正我俩最近要经常作伴了。”
“行，你们两个有秘密了。”潘志带着哭腔佯装抹泪。
“爱抄抄不抄滚！”立辰没好气地吼了一嗓子。
“得嘞哥，您补觉，我闭嘴。”潘志向来爱耍皮，立马赔笑，拿着试卷转身。
周围终于清净了，许陌打开备课本想着准备一下网课内容。
这会儿他还不知道，学校论坛上出现了好些关于他的帖子。
其中最热闹的两个帖子分别是“某转学生狂言拿下个人赛第一”，“好生和差生打架，好生无事，差生竟被通报”。
一时间，校友们对于许陌这个人充满好奇心。
【我去？他真的说自己是个人赛第一名吗？】
【太不把咱们学校的大佬放在眼里了，坐等某人被马俊阳打脸~】
【我永远相信马神！】
【楼主说的转学生是那个许陌吗？好巧不巧，有个市中的超级学霸也叫许陌唉……】
【市中那个不是说出国当交换生了吗？】
【吃瓜吃瓜，有的人说那人犯事了，被开除了。】
【应该不是一个人吧，那个许陌成绩好的离谱，市中怎么可能放人啊？】
【隔壁好生和差生打架的那个，是不是也跟许陌有关？】
【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许某不被通报？】
【哈哈，xswl，这年头真是成绩好，得天下是吧？】
【我和他一个班的，他人挺好相处的，平时也都在教室待着，挺乖的，没被通报肯定是因为那些人找他麻烦吧？受害者通报他干啥？】
【该说不说，咱觉得冯某也不是啥好人……】
论坛里吵得挺厉害的。
老秦自然也在不同人那听到了不同版本，趁着大课间的工夫，他把许陌叫到办公室。
“能不能跟老师说一说打架的事情？”老秦给许陌倒了杯水。
许陌盯着老秦看了半晌。
“老师，您觉得李贺这人怎么样？”
“高三的那个李贺？”老秦手撑着办公桌思忖片刻，“这小子挺混的，但不是真坏。”
以前李贺爱闹事的时候，他班主任没少给他操心。
刚上高三时，他班主任跟他谈心，老秦还看见李贺给他班主任跪下道过歉。
许陌最终还是没告诉老秦闹矛盾的真实原因。
“老师，我觉得李贺和我，可能有些误会。”
“那行，老师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但是有困难也不要强撑，好不好？”老秦也没逼问，还是挺尊重他的。
只是许陌离开办公室没多久，老秦又把立辰叫了过来。
“许陌的事情你知道个大概吗？”
恰巧这个时候办公室里正分西瓜呢，立辰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拿起一块啃着：“我怎么知道？”
“我看你们又是一起逃课，又是一起罚站，还一起打架的，以为你们关系很好，毕竟是‘厕所门神’，成双成对的。”老秦一看立辰这反应就知道他也不清楚，索性开了个玩笑要把人送走。
免得他那份西瓜全进了立辰的肚子。
“对了，这是个人赛的入选名单，你回头告诉班里一声。”老秦顺便把成绩单递给他。
“得嘞。”立辰把西瓜皮扔进垃圾桶，回到教室。
单子上有一百位同学的成绩，按照不同班级情况确定班级赛成员。
明星班每班前三名加入班级赛，普通班每班第一名自由组队，参加班级赛。
因为水平的确有差距，普通班每年的目标就是打赢明星班，扬眉吐气，证明自己；明星班的目标则是战胜其他班级，同时避免被普通班的黑马队伍反超。
所以比赛结果人人瞩目。
成绩单刚贴在墙上，旁边就为了好几个凑热闹的，潘志自然也不甘落后。
在第一行看到许陌名字的时候，他原地石化。
“这……这是陌哥吗？”
旁边，立辰摇摇头，拍了拍潘志的脸，为他的智商深感怜爱：“你天天抄人家作业，连人家水平都不清楚？”
“200，满、满分儿？”潘志不可置信地挪动脚步。
立辰懒得理他，把贴成绩单用的胶带往讲台上的粉笔盒里一扔，回头对着正看过来的许陌竖起大拇指。
“两百分，帅呆了简直！”
学校论坛，那边帖子还有人在阴阳许陌假认真，假学霸，坐等许陌翻车，结果一个匿名贴凭空出现，瞬间热度爆炸——“个人赛第一许陌，预定年级赛第一”。
这次是真的声势浩大，许陌的名字直接传遍全校。
立辰发完帖子攀上同桌肩膀，语气骄傲且自豪：“晚上想吃什么，爸爸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