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秘男孩
穿过轻度病房，还经过三道门禁和一道厚厚的大铁门，关押在这里的都是极度危险的病人，光是身上散发的气息便足以让人不适。
为了安全，这些重度病房里无一空空如也，吃喝拉撒都在这小小的房间里，这里的味道难闻的让人快要晕厥，只能等安保人员为我搬来桌椅。
打开病房，我终于见到了这个多次出现在梦里的男孩，沉重的枷锁和瘦弱的身体显得有些可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全副武装的房间就为了关这样一个瘦弱的男孩。
“你在笑我，对吗？”
没人会想到男孩会率先发问，他好像对我的到来没有任何的意外，干瘪的声音完全不像一个少年该有的，反而像是一个死了多年的干尸。
淡蓝色的眼眸不含一丝杂质，清澈的像一汪清泉，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极度危险分子的眼睛，如果不是在这里，我一定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抓错了。
“你大概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男孩舔了舔龟裂的嘴唇，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长时间的禁锢让男孩已经瘦得不成型，简单的说话都要用上全身的力气，颤抖的身体让手脚上的铁索不停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
我显然被男孩的行为搞得有些恼火，毕竟被一个病人这样子顶撞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
我大声喊着他的序号，用他囚犯的身份狠狠的刺痛他，告诉他不要再耍花招。
“101，不要回答一些无关的东西。”
101是男孩的序号，在这个医院里所有的病人都没有名字，只有冰冷的序号。
我从档案里拿出男孩的病历，与其说是病历更像是档案袋厚厚的一沓，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
序列：101
性别：男
危险级别：s
年龄：18左右
病症：幻想症，有极度的暴力倾向，认知存在障碍，没有情感，极度危险。
病因：在8岁时，与父母外出发生车祸，父母双亡，患者头部受到重创产生了精神错乱。
注意请不要直视病人的眼睛，莫名其妙的警告，让我一头雾水，血红的文字却让我不由得心生胆怯。
帕拉孤儿院，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思索片刻也想不起来些什么，倒是头疼的厉害。
男孩眼神呆滞的看着地面，平静的让人害怕，只有干裂的嘴唇不断的蠕动，好像在说些什么。
“一，二，三”
让人恐惧的永远不是恐惧本身，而是对于未知的迷茫。自从进入这个房间以来，周围压抑的气氛，无时无刻不让神经紧绷。
“安静！”
我将手中病历放下，右手握拳猛的用力拍打着桌子，试图让男孩安静下来，三番五次的捣乱实在是让我火大。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会发这么大的火，手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感，才让我明白自己的失态，这还是以前那个在外人眼里温和的老好人吗？
果然和这些神经病待久了，自己都快不正常了。
我揉了揉猩红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情绪缓缓抬起头，刚好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男孩抬起头，一动不动的死死看着我，对上男孩空洞的眼神，淡蓝色的瞳孔似乎有什么魔力，让人不知不觉的陷入混乱。
“下面我们开始问答，不要回答和问题无关的问题。”
我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将胸口的眼镜取出带上，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报告填写着上面的空白，钢笔尖和木桌凹凸不平的桌面摩擦而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男孩皱着眉头，脸上露出很痛苦的表情，很明显他很不喜欢这个声音。
“我建议你停下，否则”
我停下手头不停书写的钢笔，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男孩，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嘲笑，被一个裹得像粽子般的囚犯威胁那可真的是太有趣了。
“否则？你在威胁我吗？”
对上男孩如魔鬼般的眼睛，我拿着钢笔的手不受控制的抬起，尖锐的钢笔头慢慢刺入皮肤，直到脖子传来痛感，流出的鲜血将白色的大褂染红一片，我才如梦初醒般尖叫起来。
我颤抖着扔掉手里的钢笔，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后背吓出一身冷汗，虽然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神主义者，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却让我无法解释，这一切都好像在做梦一般。
“我说了，它不喜欢。”
“它是什么？”我捂着伤口强忍住心中的恐惧，从包里慌忙的翻出录音笔询问着面前诡异的男孩。
“”男孩还是眼神呆滞的看着地面，喃喃自语。
我很好奇男孩数的数字有什么意义，在我看来男孩不过是在反复的从一数到十，周而复始、毫无意义。
“你到底在数些什么？”
“我在数数字。”
男孩对于我打断他的行为感到些许生气，这件事对于他好像很重要。
我不禁苦笑一声，自己居然对一个精神病嘴里说的东西感兴趣，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真的很危险，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影响了自己的情绪。
“你还没有碰到那扇门吗？”
听到男孩的话，我倒是来了兴趣，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男孩。
男孩看着我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说是笑容只不过是刻意的抬起嘴角，看起来十分的狰狞可怕，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似乎在看一个傻子。
“你说要多久才能将数字数完。”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男孩冷漠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虽然只是一瞬，却被我看的清清楚楚。
“那好，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它在哪里？”
我自嘲般的笑了笑，缓缓合上档案，慵懒的靠着椅背，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香烟叼在口中。
嘶~嘶~火舌贪婪的舔舐着烟纸，也要享受这难得的美味。
接着金属的机盖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真的太压抑了，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张床也没有，关上大门，这里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虚无。
“它在我的脑子里，有的时候真的嫌他好吵，叽叽喳喳的一直说个不停。对了，它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男孩痛苦的拍着脑袋，想要将什么从耳朵里倒出来，接着不停来回抓挠着胳膊，直到满是一条条血痕。
“那它要你说什么呢？”
我将手里还未燃尽的香烟掐灭，拿起桌子上的录音笔，将身体慢慢靠近男孩，想要从男孩的嘴巴里得到些什么。
“那你再靠近些，对坐到我的旁边。”
我手中的力道不自觉加重的几分，紧紧攥着手里的录音笔，思考片刻还是将椅子搬到男孩的面前。
“现在可以说了吧？”
男孩瞪大了双眼死死的盯着我，原本清澈透明的眼睛布满血丝，露出锋利的牙齿，猩红湿润的舌头贪婪的舔舐着干裂的嘴唇，好像要将我吃掉。
“它说”
回过神来的我愣神的看到他的嘴里还叼着半只血淋淋的耳朵。
那是那是我的耳朵？
“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让我冷汗直流，捂住伤口的手止不住的颤抖，鲜血顺着指尖流出。
“终焉之战，终将降临，别忘了你和它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