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嘴欠一时爽
“大人，何出此言？”
林清歌并没有直接回答李晓莲的问题，而是从怀里掏出那方包着半截断裂指甲的手帕。
“不知李小姐可否识得此物？
“这是……？”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林清歌此举意欲何为。
唯独李晓莲的神色变了变，原本倔强的明眸多了一分灰败。
“此物乃本官于案发后，在隔壁书房的书柜之下找到的。
因为上面还有干涸的血迹，所以你们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到隔壁书房的书柜下瞧上一瞧，应该留有些许痕迹。
李小姐，倘若方便的话，能否伸出双手让大家看一看？”
意外的，李晓莲竟大大方方的抬起她那白葱般的手指，毫不避讳的让众人观看，嘴上振振有词的辩解道：
“回大人，小女前些日子确实磕断了一处指甲。
兴许是被有心人拾得，故意嫁祸给小女，望大人您明察。”
林清歌听罢，忍不住轻笑一声：
“想必李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李员外素来对卫生要求极为严格。
别说纸屑，哪怕是些许灰尘都会令他大发雷霆，甚至连柜子下面那种边边角角的地方也不例外。
据当日负责清扫书房的丫鬟小翠回忆，她在巳时三刻前打扫完书房。
但没等她离开，李员外便回了府，屏退下人，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直到被管家温伯发现他死在榻上。
衙门的人随后而至，封锁了现场，排除了后期栽赃的可能。
换句话说，从丫鬟小翠打扫完书房至李员外的尸体被发现，除了死者李员外，温伯和真正的凶手之外，再无第四个人踏入过隔壁书房。
试问：在此期间一直独自待在闺房中的李小姐所断裂的指甲为何会凭空出现在案发现场？”
“这――”
李晓莲的身子略微向后退了退，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除此之外，本官还有一件证物。”
林清歌笑容和煦，可说出的话却越发的咄咄逼人：
“虽然本官不知你究竟在何处寻到的毒物，但为了保证那提取出来的毒汁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你就算不是当天炼制，前后也相差不了几日。
倘若不出本官所料的话，那株原本极具观赏价值的毒物一直被你当做盆景栽植于你的院中。
当然，以李小姐你的聪明才智，很可能早在毒汁大功告成之时便毁尸灭迹。
不过——
本官身边有一对此毒物知之甚详的仵作，名为慕容白。
尽管他人并不在这里，但本官可以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让慕容仵作将那毒物的模样跃于纸上。
想必只要拿着画像跟李小姐身边的丫鬟询问，定会有所收获才是。”
短暂的沉默过后，李晓莲终于不再负隅顽抗，而是淡淡的开口道：
“大人不必如此麻烦，那毒物此时就埋在小女闺房的后窗下。”
“晓莲，真的是你？！
老爷把你视如己出，你竟下得了手？”
刚消停没多久的邢夫人又哭喊了起来，可李晓莲却嗤笑一声：
“娘，您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您早就知晓了密室的玄机，并以此来要挟爹，让他不得不妥协，不仅让您的侄儿在李府登堂入室，还花银子为其买功名，甚至还贪心的想要为其谋个一官半职。”
邢夫人闻言，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脚道：
“你这死丫头，在胡说些什么？”
无视一旁叫嚣的邢夫人，李晓莲双目直直地望向林清歌，大有刨根问底之势：
“小女自认为毫无破绽，敢问大人，您是如何发现的？”
“你的演技确实不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无懈可击。
不过，有些东西不是光靠演技就能蒙混过关的。”
林清歌叹了口气，解释道：
“也许是因为你在提取毒液时曾长期与那毒物共处一室的关系，你头上和身上或多或少的沾上了那种植物所特有的香气。
尽管你在衣服上熏了香粉，但仔细闻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不愧是大人，连狗见了都自叹不如呢~”
花锦容摇着扇子夸赞完，迎面就以极快的速度飞来一物。
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本厚厚的典籍？
吓得他急忙从椅子上蹦起来，侧身闪躲。
然而，躲过了一本，还有第二本和第三本……
“夫人，学生知错了~
学生的意思是说，大人可比狗厉害多了~”
语毕，嘴欠一时爽的花锦容一溜烟的跑到了屋外。
因为有破案找出凶手后遇刺的先例，所以冷凝月并没有追出去，而是继续守在侃侃而谈的林清歌身边。
“李小姐，其实让本官最初怀疑你的就是那块掉落的指甲。
那一小截指甲光滑平整，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的。
而李府的女眷只有邢夫人和李小姐你们二人。
邢夫人张牙舞爪，指甲完好与否，一览无余。
所以本官就推断这指甲应该是属于李小姐你的。”
听了林清歌的一番话，李晓莲忽地笑了：
“大人不是说还有人证吗？”
“这第一个人证就是温伯。
当日有老妇人登门闹事，非要见李员外不可。
温伯前去处理时，听那老妇人提及御状、官爷等词，心中有些没底，遂打算去书房向李员外禀告。
原本在书房内行凶的你听到突如其来的脚步声，不得不提前离开。
慌乱之中，你被桌角之类的硬物刮蹭掉了半截指甲。
而温伯单凭一个背影，就把你认了出来。
也正因为认出凶手是你，在发觉李员外有异之后，温伯才会在第一时间搬动尸体，帮你掩盖罪行。
想必事后温伯也曾单独嘱咐你，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吭声，所有罪责均由他一人承担。”
似是没想到连说过的话都一字不落被抖出来的温伯一脸的惊讶：
“大人，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林清歌漫不经心的回了两个字，将目光重新看向不远处的李晓莲。
“李小姐，你知道温伯为什么会帮你吗？”
李晓莲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
林清歌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温伯强行打断：
“大人，小姐是小的看着长大的。
虽然对不起老爷，但小的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才想用小的这半截身子没入黄土的贱命替小姐担下所有的罪名！”
“不，恰恰相反。
温伯你并非对不起李员外。
据本官所知，温伯你是在十年前被李员外救回府中的。
而温伯你正是为了报答李员外的救命之恩，才主动替李小姐担下所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