伉俪共香车
周瑜的郁闷都不能用言语形容。他没想到程普,黄盖,蒋钦,董袭分别带领府兵把守了四门,不让他出城,还说主公有令,请都督务必参加了除夕晚宴才能离开。如果小乔夫人想出城,可以先走。
周瑜纵马回府,跟在后面马车上的小乔被远远落下,他也不等她。径直进府,牵着马到了马厩。
小乔和小雅只好一路小跑地追去了马厩,看见周瑜正在亲自铡草喂马。
看见他动作凌厉,小乔知道他正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忽然周瑜拔出佩剑,身形飘忽,迅猛如豹,在这疾风骤雨的气势中,一剑砍在马棚前的拴马桩上,碗口粗的马桩竟然横断成两截,上半根斜着飞了出去。
小乔惊得啊了一声。
周瑜蓦然瞥见她们,厉声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快走”
小乔红了眼圈拉着小雅离开马厩, 却不肯走远,在月亮门外等着周瑜。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周瑜倒提宝剑,神情落寞地缓缓走出。
小乔见了,赶紧上前:“夫君,我给你熬点香茶解解火”
周瑜抬眼看见她,一愣:“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赶紧驱车出城,免得和我一起被囚”
小乔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夫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曹贼又在陷害你?”
周瑜摇摇头:“小乔,你们快走。天大的事,有我顶着。你好好照顾循儿和胤儿。”
“不,夫君,两个孩子有爹爹和姐姐,你才是我需要照顾的。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小乔说得郑重。
周瑜还想坚持,忽然一个侍女过来:“将军,夫人,后角门有个素衣女子,说有要事求见”
小乔略一思索:“只有一个女人?”
“是,不过远处还停了一辆马车,应该有接送之人。”
“把她领到花厅。我在那里见她。”
这声惊呼还没落地,一道灰影一闪而来,如鬼魅般迅速的身形挡在小乔身前。
等小乔凝神定睛一看,竟然是周瑜,他一只手攥紧那女子持剑的右手,另一只手护住小乔。
不知什么时候那女子的面纱已经被周瑜扯下扔在地上。
面前是一张不施脂粉却清丽出尘的面孔。
如果小乔是艳丽绝顶的牡丹,步练师是清香俊雅的茉莉,这女子就是出水无瑕的菡萏。
小乔忽然发现周瑜竟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而那女子虽然手臂被钳,毫不在意,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周瑜。
渐渐地,她那双眸中竟然与水雾弥漫。
小乔看看她,又看看周瑜,轻轻拉拉他的衣襟
周瑜回过神来,用身子完全挡住小乔:“阿锦,这是袁夫人。随我以君臣之礼相见”说着,放开了手,单膝跪地抱拳奇眉:“周瑜拜见袁夫人”小乔也乖巧地随着周瑜在他身后跪下。
女子冷哼一声:“吴侯要在青柠宫宴上为你纳妾。虽然候选之人众多,大致会送你个孙姓宗室或者吴姓外戚之女。该明白其中之意吧。 聪明的话,就别纳妾。”
袁夫人说完,瞥了一眼小乔,不再说一句话,戴好面纱,飘然而去。
自始自终,她说话语调平和,气度沉稳而波澜不惊。
见她走远,小乔站起来,猛地扑进周瑜怀里,嘤嘤啜泣:“阿瑜,你和她认识?吓死我了”
周瑜捧着她的脸,用唇吻干她脸上横流的眼泪:“没事了,啊,没事了。。。她只是想逼我现身,才用剑吓唬你。。她那剑也没开刃”
小乔止住哭泣:“阿瑜,要不你就纳个妾吧,不能因为这事得罪了太夫人和吴侯。何况他们要在大宴之上提亲,你说什么也要给这个面子。我也不能故伎重演,那太给你丢人。”
周瑜脸色阴郁:“不是一个妾侍的问题,是想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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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停在周府大门外的青石板路上。
两辆规制一样的四轮轻便马车,每车两乘马。黑色的木辕和篷车。只是后面一辆围着紫红色绣花窗帘。是给周夫人乔氏的。
博环马道上已经车如流水,一辆接着一辆驶向青柠宫。
今年的除夕晚宴注定十分精彩,有宗室贵族,士族大家,将军显贵,富户豪绅,最为主要的是,还有他们的家眷。
周瑜并不想凑这个热闹,任外面车马喧嚣, 人声如潮,他仍然静静地坐在书房看书。
小乔也没什么情绪,明知道这是给夫君的陷阱,还是要和他一起跳下去。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会不会去的时候是一个周夫人乔璨, 回来就会多一个周府某姬。虽然周瑜坚定地表态,绝不会同意纳妾。可是真要是太夫人或者主公强给,自己一定得装得大度,还要劝周瑜收纳,否则阿瑜和主公的关系会更僵。
她在小雅的一再催促下,才无精打采地坐到梳妆台前,可无论小雅拿出什么首饰,小乔都说难看。
最后只戴上了周瑜送给她的并蒂莲戒指和配套的耳环。一头青丝随意挽在头顶,简单的白玉簪子和周瑜的白玉儒冠相配。再无其他珠宝配饰。
她身上穿了一件淡紫色的素袍,配合着周瑜的深紫色长衫。两个人走在一起,十分的和谐。
周瑜挽着小乔的手出来,也是非常简约。甚至是粗布箭袖,领口和袖口的纹饰是简单的回形纹。用的素色丝线。这样的两人不着节日盛装,走在一起,却风华绝代,高雅出尘。在一众花红柳绿的豪门美眷和锦衣华服的显贵高官当中,一眼万年,让路人频频回首。
出了大门,周瑜皱皱眉:“怎么准备了两辆车?”
小乔踮起脚尖对周瑜耳语:“阿瑜, 我怕万一待会人多一辆车不够。如果无法推脱,千万不能硬顶,违背主公和太夫人的意思。如果他们硬给你个人,就先收下,以后再说。”
周瑜伸手捏捏小乔的鼻尖:“你很仔细,不过,我偏要一辆车。周峰,我和夫人共乘一车,那辆车送回去”说罢,弯腰抱起小乔,托着她钻进了篷车。
小乔就这样被周瑜抱着,颠簸着,一路来到了青柠宫。
她闭上眼睛享受着周瑜温暖的胸怀和好闻的木香。心中害怕将来这种味道会离自己远去。不由得两行清泪流出。
周瑜低头见她流泪,俯首长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