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小林镇的神仙和少年
这是一处山间河谷出口，雪山、巨杉、小河、民居与人，共同组成了一幅世外桃源般的画卷。
清晨的小林镇上空炊烟袅袅，卖早点的商贩，出门砍樵的樵夫，背弓持刀的猎户，挎篮沿河采野菜的妇人……这是一片没有纷争的乐土。
方圆三百多里的丰饶物产，使得这里的人不用花太大力气便可衣食无忧。
千百年以来，他们便一直这样无忧无虑而略显枯燥的生活着。
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小林镇起了些变化。
在小林镇背后，那座巨大雪山半山腰，多了一栋不大不小的茅屋。
镇里的居民们都说上面住着神仙。
不是神仙的话，怎么能解释那人能一直住在一天到晚全是风雪的半山腰呢？
而且有人亲眼看到那半山腰下来的人在山里一拳打死一头八百斤的巨虎。
“仙人在上，来尝尝我家的汤饼，保证味道一绝！”
“神仙，昨天在山里打了一只雪狼崽子，皮子完好，敬献给您老人家。”
嗙嗙嗙——
“祖上传下来的玉坛，说是仙人所留，您是神仙，小人斗胆请仙人瞧一眼，瞧瞧小人是否真有仙缘。”
……
察利尔铁身穿一身粗布麻衣，手里拿着个馒头，嘴里还叼着一个，昂头挺胸走在小镇的灰岩街道上，好不悠哉快活。
对于周围那些或是马屁，或是祈求的声音，不予回答，只是笑着脸摇着头，最温和的表示拒绝。
在漫天的恭维中，走出了小镇的街道，来到了一处杂乱狭小的巷子中。
小林镇是方圆三百里最大的人族集聚地，但由于地处大山深处，为抵御山里的猛兽，民居多为石头和巨木搭建。
察利尔铁便是行走在一条石巷子中。
不过这里人还是讲究了些，他们的先祖来自山外的平原，不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
察利尔铁曾经就是这片大山孕育出来的最纯粹的儿子。
房子就应该都是石头房子，早餐就应该是奶茶和羊肉，而不是馒头。
何谷边上为数不多的土地，都被这里的人种上了谷物，而不是去饲养牛羊。
山里的野兽很多，但终究会有猎完的那一天。
不过这一切好像都跟现在的他关系不大了。
他是仙人，是来自十八宗的神仙，他能一拳打死十个普通全副武装的大汉也不敢招惹的猛虎。
曾经的家也没了……
记忆一片土地，往往只是记忆那片土地上的人。
人早没了，记忆反倒没有那么浓烈了。
文明，文明——文明久了，就想野蛮。
一个喝醉酒的壮汉正在疯狂的敲打着巷子中的一扇门，嘴里还嚷嚷着鬼都听不懂的话。
察利尔铁上前，一把揪住那壮汉，拳头朝脸，一拳将那人打死，然后远远地将那死人丢出巷子。
吱呀一声，那扇厚厚的木门打开。
门后面伸出一张满是岁月痕迹，但颇具风韵的女人脸。
女人见到察利尔铁，很有些惊慌，连忙道：“仙师请里面坐。”
察利尔铁拒绝了，怒道：“元黎呢？”
女人见察利尔铁这副样子，惊惧道：“仙师别怪黎儿，他出去打猎去了，不在家！”
听完女人的话，察利尔铁的脸色终于好多了，终于答应了女人，进了门，坐在门口小院的石凳上。
女人想给察利尔铁倒茶，察利尔铁拒绝了，想下厨为他做碗汤饼，也被拒绝了，最后便只能坐在察利尔铁对面，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察利尔铁只是那样坐着，也不说一句话。
时间渐渐流逝，女人有些坐不住了——她想进屋。
“你进去等吧！”
女人低着头，悄悄看了一眼察利尔铁，发现神仙并未生气后，沉默着，脚步轻轻地进了屋。
——女人是小林镇中的土娼。
像这样的女人，一般都来自山外。
或许是被人掳进山的，也或许是跟着丈夫进山的，然后丈夫死了。
当然，真相已经无人知晓，察利尔铁也没有心思探查女人的过去。
不过察利尔铁倾向于前者，女人是被掳进山的，因为这女人识字。
谁能想到，小林镇唯一识字的女人是一个娼妓。
就这样静静地等了一个时辰，巨大的雪山阴影渐渐被阳光驱散。
吱呀一声，院门被缓缓打开，很小心的被打开，一柄破旧，但两侧锋利的铁剑伸入院子。
女人从屋内跑出，惊喜的大喊一声：“黎儿！”
砰咚！
院门打开，迎面走来的是一位手持破旧铁剑，身穿破旧麻衣，另一只手还提着两只野兔，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
“娘！”
……
“仙师！”
少年先是一喜，而后就看见了坐在石凳上的察利尔铁，当即扔下野兔，手持铁剑恭敬一拜。
女人看了一眼儿子，又生惧地看了一眼察利尔铁，终是没再说话，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女人和自己的儿子是二十天前见到眼前神仙的，这神仙当时一进来就要收自己的儿子为弟子，为此，还带着儿子进山，专门徒手一拳打死一只巨虎来证明自己是一个神仙。
之后，这人就给了儿子一本书，说是什么功法，二十天后再来看自己的儿子。
女人不知道这对儿子来说是机缘还是灾难，但自己也只是一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只能在一旁无力的看着。
“你想好没？”
少年听后一笑，起身握拳，朝着面前的空气猛的一拳打出。
只听砰一声，整个小院都刮起一阵猛烈的劲风，久久不能平静。
察利尔铁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很好！你今后就跟着我吧！”
儿子挥拳的那一幕被女人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她哪能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少年连忙将母亲搀扶起，盯着察利尔铁道：“我不能丢下我母亲。”
察利尔铁笑道：“我会在这个地方留很长时间。
我走后，你也不用离开，而是成为我的守牧人，就是这里的王！”
少年听后，脸上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将母亲扶好后，整理整理了衣衫，走到察利尔铁面前，噗通一下跪拜道：
“愿追随仙师！”
察利尔铁轻轻将少年扶起，笑道：“以后，你就叫我师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