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深秋（二）
回到十八峰，在只有大嗷看到的洞府内景象——徐小山搬出磨剑石开始磨剑。
至今为止，徐小山都不知道身上这块磨剑石的来历，可以说压根不了解。
除了能疗伤外，似乎就剩下了磨剑这一个作用了。
独特的磨铁声响回荡在洞府内，一直从中午磨到晚上，最后直到天大亮，这把完整的剑才出现在徐小山手中。
看起来还是很拙朴，磨好的剑锋和普通剑差别也不大。
“汪汪汪……”
大嗷似乎嗅到了危险，一个劲儿地冲着徐小山叫，确切地说，是冲着徐小山手里的剑大叫。
徐小山看了看手里剑，然后拖着剑出了洞府，来到了十八峰的一处崖壁前。
剑很沉，徐小山举着很费力。
重重举起轻轻放下。
轰隆一声，重剑砸在地上，烟尘飞起。
当一切又重归宁静之后，在徐小山眼前，一道数丈长，深不见底的剑痕出现在那面并不笔直的崖壁上。
轰隆轰隆……
不单是崖壁，就连崖壁旁边长了几百上千年的古树也遭了殃，一道道剑光扫过，再坚硬再粗壮的树也挨不住一剑。
而持剑的徐小山并没有催发任何灵术，也没有运转功法，只是单纯的用力量持剑进行着最原始的劈砍。
徐小山甚至感受不到一丝阻力。
最后，徐小山取出一大块铁锭，或许是某位弟子准备用来锻剑的材料，但此时此刻被徐小山用来测试自己的剑的锋利程度。
哧！
长剑前端深深嵌入面前的泥地之中。
而那块不知名的铁料就那样悄无声息的被一分为二。
徐小山又看了看自己的剑，发现剑身剑锋完好无损，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损坏。
这把由“磨剑石”磨出来的剑的锋利程度超过了徐小山的预料。
尽管它看着是那么普通。
但普通点才最好！
“你也算是我第一把剑了，该取个名字！”
徐小山小心抱起剑，离开崖壁，来到了道场。
道场上，二黑依旧百无聊赖趴着晒太阳。
徐小山看着二黑，笑了，他知道该取个什么名字了。
“你和二黑一样，很黑！那就叫你三黑了。”
“三黑”，这是徐小山手中剑的名字。
徐小山抱着三黑，坐在道场上，和二黑坐在一起，太阳洒在一人两个黑身上，意外的祥和。
二黑不会说话，也不叫，大嗷害怕二黑，也不敢大叫，整个十八峰安静的过分。
一旦连夜和赵依依没来，徐小山仿佛又回到了山门前那栋茅屋里。
十年都受得过，却受不了这短短的一个月。
距生死决战还剩下九日，师尊还没回来。
坐了将近半个时辰，连夜来了。
“今天不去打架，也不训练，灵石没有，你回去吧！”
徐小山背对着连夜静静地说道。
连夜在道场上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徐小山站起身，用尽所有力气，剑气诀疯狂运转，在道场上打起剑气术来。
自从用“九炼玄煞方”炼体之后，剑气术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但徐小山只要有时间就必然要打上一百遍剑气术。
或许没用，但已经成了习惯，习惯演化成了本能。
一百遍剑气术打完，徐小山双臂已然酸肿，经过两次炼体锻就的强大血肉都被撕裂开。
徐小山似乎没有感觉，抱着三黑回到了洞府。
坐在磨剑石上，用了半个时辰将手臂上的伤疗好。
看了看外面不算太晚的天色——徐小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天色，天色对他接下来做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取出药鼎，倒满灵泉，灵药、血髓、喂饱了的磨剑石，依次扔进鼎中。
脱掉衣衫，还是在只有大嗷的见证下，徐小山跳进了药鼎，开始了第三次炼体。
……
……
“徐小山今天没去赌赛吗？”
杜央靠在椅子上，居高临下望着低头弓腰的青衣弟子。
越梁脸色通红，豆大的汗水哗哗地从额头、鼻头、下巴，往下流。
此刻杜央给他的压迫力远远超过上次见面。
这才过去几天？
“杜……杜师兄，徐小山今天一天都没有出十八峰。”
越梁艰难的抬头，然后就看到了杜央那阴冷的目光，惊慌地再次低头。
赶忙道：“昨日徐小山入了第八峰锻剑楼，半个多时辰后才出来。”
杜央还是不说话。
越梁继续道：“昨日……徐小山也没去赌赛……”
“前日徐小山打了两场，还是在演戏！
大前天……”
越梁惶恐地将这十多天来，徐小山所有的事迹上报。
杜央还是面色阴沉，摆了摆手，将越梁呼出去，然后又唤来了一个人。
“王山，你去找察利尔铁！”
说完，杜央扔给王山一个储物袋。
“什么意思你知道！”
“是！”
王山低头抱拳，离开洞府。
当一切再次安静后，杜央靠在椅子上闭起了眼睛，喃喃自语道：“徐小山，你是变强了，但你在骗我！
你想骗我……哈哈哈哈……
但已经无所谓了！”
……
深秋不是一个万物喜爱的时间。
它干燥、少雨，而且比邻寒冬。
但它是一个很适合睡觉以及无聊瞎逛的时间。
只要那个瞎逛的人不用为明年的生计发愁，那便是一个极好的休憩时间。
朱浩阳是一个时刻为生计发愁的普通小修士，他一老早就蹲守在了王山的洞府前。
朱浩阳没有自己的洞府，所以他的眼神中满满地都是羡慕。
王山是太阳落山之时回到洞府的，然后就看见了那个经常孝敬自己，十分懂事的小修士。
“王师兄好，今天……”
王山笑吟吟地看着朱浩阳，对着他招了招手，笑道：“进来吧！”
朱浩阳大喜，弯着腰低着头，跟着王山，两人开开心心地进了洞府。
……
深秋的夜晚很冷。
哪怕如今已经快灵血境了，赵依依也还是有些冷。
走在铺满落叶的十七峰山间小路上，美人单薄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有时候连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对徐小山的情感是属于哪一种。
徐小山入门之前，她希望他能好好的，富贵的过完凡人的一生。
只是再见面之时，那人已经是那位传奇峰主的亲传且唯一的弟子了。
他成长的速度很快，快的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曾经那个懦弱、胆小、卑微的少女。
她似乎又一文不值了。
可笑的是，曾经有两年时间她认为自己已经不一样了。
她用高傲、怜悯的目光望着那个曾经让她勇敢的人。
自诩为他好，自诩两人之间已经产生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实则，一切都是假象。
如今的赵依依很美，发丝在夜风吹拂下贴着她的面颊，平添了一丝诱人的妩媚。
杜央曾经疯狂的追求告诉她——赵依依是美的！
不是曾经那个瘦小，眼神闪躲，又不爱洗澡，没见识的少女。
这些天，她感觉十七峰变了，杜央变了，朋友变了，徐小山也变了……
她终于想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美的。
皮囊生来就有，而美丽不是，没有勇敢，就没有美！
月光铺满山间小道，铸成一条属于赵依依自己的小路。
顺着小路，赵依依来到了内门和外门的交界山道的拐角处。
这里地势开阔，两面临崖，能看清整个东方，也看清楚了东方的那座在云海中起伏的巨峰。
不时的有人路过，见到赵依依后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看了一会儿，赵依依就开始下山。
——为了下山而下山。
下山路上，迎面走来一位少年。
少年挂着笑容，正是朱浩阳。
“依依师姐好！”
“嗯！”
“依依师姐，我觉得那王山人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