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开山五境
破旧的大殿，只需来股大点的风，保管能将那几片烂瓦给掀飞，然后就能顺带着将底下被老鼠啃了一半的承重柱子推倒。
大殿下的石阶，几道巨大的裂缝狰狞望着新入峰的后辈，露出了它那无耻的笑容。
道场上，东一个萝卜西一个坑，遍布的裂缝中长满荒草，烂的彻底的坑里长出了几棵丈高的树。
尤其是道场中央，竟然还积水！
凭借徐小山多年的杂役经验，首先，当年建造道场的那帮工匠就得拉出去杀头。
然后，十八峰估计从开峰以来就没有过杂役。
尤其是十八峰的峰主，那么干净的一个大姑娘，竟然住在这种鬼地方。
脚趾头紧紧往地上一扣，紧接着势大力沉的一脚踢出，将一只快赶上大嗷大的老鼠踢飞。
没看到大嗷那孩子都吓尿了！
“十八峰一直以来就我一人，你就随便找个洞府住下，明日我会给你授课。”
交代完这句，云小溪抬起了她那双美丽的小脚就要朝那栋恐怖的大殿走去。
“等等！”徐小山低着头，叫住了她。
“怎么了？”云小溪转身，疑惑的皱起眉头。
她感觉徐小山有些太不像话了，没有一点徒弟对待师尊的样子。
“师……师尊，能否将授课时间延后半个月。”徐小山抬起头，脸皮抽搐，道：“容徒儿把我们十八峰打扫一下！”
……
徐小山是想叫几个曾经扫山门的杂役帮帮忙的，但可惜的是这里离山门太远了，手没那么长。
无奈，只能自己一个人动手。
不过好在现在他已经开山了，有的是力气，速度也够快，一个顶十个不是问题。
全峰都打扫一遍自然是不可能，不过打扫打扫道场和主殿是可以的。
这是一峰门面，自然要着重对待。
于是，徐小山入门的第一天还是干起了老本行。
云小溪挥袖拂去大殿前台阶上的尘土，双腿并拢坐在上面，静静看着下方那道忙碌的身影。
不知为何，她感觉很松快。
自己的这个弟子给她的感觉奇怪的很。
他不像一个已经步入了修行界的人，在他身上仿佛完全看不到危险，且值得信赖。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时，云小溪脑海深处又浮现了多年前看到的那双眼睛。
一股寒意升腾而起，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倒是奇怪，完全不像一个人！”
……
徐小山不眠不休打扫了三天三夜，才将那巨大的道场打扫的焕然一新。
接着就是主殿。
但云小溪等不下去了。
只见她身形如鸿雁般飘然落在已经干净如新的道场上，双手抱在胸口，然后连手带着袖袍往外一挥。
呼！
整个十八峰像是刮起了一阵巨大风暴，那阵势比那杜源在山门出手时大太多太多。
没过多久，当风暴结束时，整个十八峰从上到下全都焕然一新。
干净的看不见一粒灰尘。
徐小山拿着自制的扫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感觉自己被玩弄了，简直比杜源在山门考核时折磨他时还要痛苦。
“你在报复我！”
“我没有！”
“没有你折磨了我三天三夜？”
“时间紧迫，我现在就开始授课了！”
……
徐小山终于安静下来，盘坐在自己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道场上开始聆听师尊的授课。
大嗷吃饱后就不知道上哪儿玩了，最近它的精力充沛到发泄不完。
云小溪没有坐下，就那样笔直的站在徐小山身后。
徐小山想转过身，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弹不了。
“我问你，你可知晓修行到底有多少境界？”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徐小山觉得自己知道。
“十二境！”
“那每一步如何称呼？”
“这个也简单……
第一境：开山！
第二境：蕴灵！
第三境：炼神！
第四境……第四境？
呃……忘了！”
云小溪不意外徐小山的回答，毕竟身前的男人年纪不小，但却刚入修行界。
“第四境：道藏，即得到道山认可，冥冥中可在道山之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代表修行有所小成。
至于之后的境界我不便不再详述，待到日后我达到了那般境界再与你说。”
“师尊这话说的霸道！”
云小溪对徐小山说的话不予理会，继续道：
“第五境：种道，其后为：渡劫、小乘、大乘、飞升、自然、乘道。”
“唉？怎么还差一境？”徐小山敏锐的发现了第十二境的空缺。
云小溪沉默了一会儿，道：“曾有十一境修士看到过第十二层道阶，但无人踏上去过。
我们都在沿着前人的路行走，不说第十二境，且说第十境与第十一境修士，在北山域都从未听说过。
你如今不过初入修行界，开山不过灵皮境，切莫好高骛远。
我不善教徒，只与你说说这开山境，其余的路大多只能靠你自己。”
徐小山听后身体一颤，感觉自己这个便宜师尊好像不太靠谱。
“什么叫只能靠我自己？”
云小溪继续说着自己的，还是不理会徐小山的话。
“开山，主要炼体修身。
皮、肉、脉、骨、血。
即灵皮、灵肉、灵脉、灵骨、灵血五境。
你初入开山，自然处在灵皮境。
无论灵皮还是开山后四境，最重要的便是——淬炼！
以灵药、灵兽血淬炼自身，将肉身淬炼圆满方能踏入下一个境界。
你储物袋中所剩灵药够你进行一次炼体的量，你要尽快！”
听完师尊的一席话，徐小山沉吟了片刻。
开口道：“师尊，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云小溪皱起秀眉，不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又要问什么鬼问题。
“问！”
“皮、肉、脉、骨、血……五脏六腑呢？它们不算身体的一部分吗？”
云小溪一时间有些哑口，这问题她曾经可没想过问自己的师尊，好在这个问题她能回答，不至于掉了脸面。
“五脏六腑不可强行淬炼，需待蕴灵境之后以灵气蕴养。”
“哦！”
徐小山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个问题：“师尊好像很着急？”
这几天他看得很清楚，包括不久前她亲自出手将帮自己打扫十八峰，他觉得自己这个师尊很着急，着急着让他这个便宜弟子赶快修炼。
云小溪沉默了，一语不发。
“怎么了？师尊？”
“对不起！”
“啊？”
徐小山转了转身，发现自己身上的禁制已经消除。
转过身盯着云小溪，“为什么对不起？”
云小溪此刻的内心在挣扎，许久之后方才开口道：“明年的八月十五，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一个忙而已！”
“可能会死！”
“不过还命！”
云小溪低下头，想从徐小山眼中看到一丝恐惧和不甘，但最终只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你不怪我利用你？”
徐小山身体后仰，双手撑在地上，仰头注视着她的目光，笑道：“那你为何不找其他人呢？”
云小溪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盯的有些脸红，将目光往天上抬了抬，道：“找了很久，只有你能看得上。”
徐小山听后躺在地上，将手枕在头下哈哈大笑道：“那不就很好了吗？”
云小溪脸微红，也微微笑了起来，直把徐小山直接从地上勾的站了起来。
将脸凑近，徐小山那双眼睛火热的像是会吃人。
“你要做什么？”云小溪后退，有些警惕道。
“我想知道，难道没有人追求师尊你吗？”
自然是有人追求自己的，可云小溪为什么要跟眼前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说呢？
转过身，只留给徐小山一个美丽的背影：“为何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种赤裸裸的欲望交流之中呢？
你的时间不多，快去修行！”
云小溪走的很快，甚至有些轻快。
不知为何，与徐小山说话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解脱，一种可以暂时可以忘却仇恨以及他人欲望目光下的烦闷。
或许她自己这二十六年来就没有好好和任何人说过话。
徐小山出身很低贱，实力很低微，天赋很感人，但他很骄傲。
生平第一次，丝毫不用带有任何戒备的说话。
仅仅只是说话而已……修为越高，便越发难以如此说话。
徐小山看着那道美丽的风景消失离去，整个人松软地摊在道场上，脸上满满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十年煎熬换来的回报是否太过丰厚了一些？
大嗷又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脑袋一晃一晃来到徐小山面前，然后便开始舔舐他的脸。
仿佛他的脸上有某种生物的排泄物。
“对不起啊！前段时间饿着你了！”徐小山心中有些愧疚，这狗跟着自己不容易。
大嗷听懂了主人说的话，舔的更起劲儿了。
秋日的风很清凉，这是徐小山最喜欢的季节。
万物枯萎，却安静，每个人都能不慌不忙的将自己心里的话讲出来，山不争树不抢，所有生灵都只留下说话的精力，积蓄力量准备来年春暖花开时争相斗艳。
最重要的是，在秋日里，徐小山见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谢谢！谢谢你这么多年还记得那个已经变成鬼的徐小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