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嘿!老王八蛋!吃爷爷一剑
“啊……噗!”
一口鲜血喷洒于身下青石阶之上。
徐小山连手带脚,压榨出身体中的所有力量往上爬。
即使这样,他的速度也堪堪与朱浩阳持平。
朱浩阳只感觉身旁之人犹如一个巨大的火炉,其内蕴含着一股远远超过他的恐怖力量。
他入山只有一年,修炼的也是剑气诀,但剑气术他只练过三日。
他不知道剑气术和剑气诀搭配能迸发出徐小山此刻的力量。
但他奇怪的是,拥有如此强大力量的徐小山为什么和自己一样的速度,而且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痛苦好多。
进入前两千级阶梯的有十八个人。
朱浩阳刚好在第十七位,徐小山在第十八位。
身后不远处的第十九位咬着牙,面容恐怖,紧咬着不放。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
一道长长的血迹映入眼帘。
渐渐地,那股血迹越来越长,渐渐地,所有人看见了那条深刻的血迹。
“哈哈哈哈哈……”
鬼哭狼嚎般的笑声,连指甲都崩断在这条没有尽头的阶梯上,但徐小山却感受不到疼痛。
哇!
身上的压力再次徒增一倍,大口鲜血淌水一般涌出。
骨头也在咯吱作响,似乎下一刻就要碎裂。
场外之人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一位曾经也是杂役的弟子瞪大眼睛大喊道:“不对,不对!压迫力哪有这么大,这不是冲着要命去的吗?”
山门考核不是残酷的修罗场,选拔的也只是前十七人而已,有眼人早就看出一些不对来了。
尤其是徐小山明显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刚刚如此生猛,想拿第一实在是太轻松了。
如果将参加山门考核的杂役分为两个层次,那只有两个。
一个是徐小山,一个是其他。
而现在本该第一的徐小山倒在地上吐血。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议论声,直到最后累计成了排山倒海般的怒吼声。
“杜源!你何居心?”
山顶上诸位长老此刻要是还看不出来就有鬼了。
早就有所怀疑的白面胖长老当即起身指着杜源的鼻子大骂。
杜源不慌不忙,抚着胡须笑道:“一点私事儿而已。”
“脸都不要了!私事在公事上解决?”
“你想将他收作弟子?”杜源嘴上笑着,眼睛却有些冷冽。
他是有些瞧不上身旁这胖子的,若不是身后都有人靠着,就一个外门长老还敢在他面前狂吠。
不过也无所谓,十五峰向来与他十七峰不对付。
排名第一的齐大山已经只剩最后一百级台阶了,而徐小山还在一千以后。
局面已成定局。
“哼!那孩子从今以后必然是我十五峰的栋梁!”白面胖长老袖袍一甩,欲要出手将徐小山夺下。
“你多想了!”杜源一声冷笑,抢先一步出手。
无论山门之内还是山门之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感受到了一股像是来自苍穹而上的威压。
他杜源,乃是十七峰内门大长老,第三境强者。
在整个北阳洲都有赫赫威名,区区一个杂役而已,他不相信拿不下。
大不了丢些面子,被峰主责问几句,再大不了被宗门罚些月例就是了。
这些东西他一点儿也不在乎。
徐小山感受到了那股从天而降的威压,笑了笑,心中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悲凉。
就如当年母亲死在自己怀中一样。
“老王八蛋……
哼!”
徐小山没有叫唤。
额头上青筋凸起,下一刻竟直接爆裂。
砰砰砰……
这一幕何其相似,就如几天前强行开山时一样。
经脉寸寸断裂,血肉也在撕裂,最后骨头都要化为齑粉。
“杜长老,过分了!”
一声来自山顶怒吼声响起,威压消失,徐小山捡回一条命。
白面胖长老脸上写满了羞怒,指着杜源一时间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
出手阻止的是那位白眉长老。
“杜长老,你坏了规矩!”
“坏了规矩我自去领罚!”杜源满不在乎冷笑,然后转身盯着白面胖长老道:“你十五峰的栋梁在那儿,随你!”
说着,指了指瘫倒在台阶上的徐小山。
“你……你你……老王八!”
“唉!富长老冷静,冷静!”
“过去了过去了!何必呢!”
“你放开我,否则休怪我不看同门情面!”
“呸!老王八,谁跟你是同门,老子境界不如你,但老子头比你铁!”
……
纷乱在齐大山登顶的那一刻后再次升级。
在朦朦胧胧中,齐大山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扯,当他再次清醒过后便成了一位叫杜源的内门长老麾下的第三百六十一位弟子。
第二个登顶的弟子同样如此,他成了一位叫富财的外门长老麾下第六位弟子。
而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朱浩阳刚好是第十七个,最终还是被杜源收入麾下。
他与齐大山拥抱在一起,高兴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时两人又将目光投向下方那个倒在血泊中的青年。
本该有他一个位置的,尽管朱浩阳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淘汰。
但,应该要有他一个位置的。
只是……为何会如此?
“为何会如此?”
徐小山能想通,但他不愿想通。
那个山顶他朝思暮想了十年,不曾想还是倒在了路途上,不但如此,还差点死了。
理智告诉他,他应该忍住这口气,然后回到家里躺在那块石头上,将伤养好,然后来年再战。
这是不确定的一条路。
也许在这一年中,那个他见都没见过的老王八蛋还会想办法把他给弄死,也许也不会。
不过还有一条确定的路。
徐小山选第二条。
徐小山伸出血红色的手,扒在身前台阶上,一通挣扎过后,留下一个血红爪印,以及一条更大的血色条横。
还好,经脉毁的还不够彻底。
也许在他人眼中,他已经是个没有用的废人了。
但至少现在,他还能动。
山门上的压力已经完全消失了,又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但对于某人而言,他的每一步都远比曾经艰难。
惨遭淘汰的杂役准备下山了,有些人准备来年再战,有些人选择就此离开,回到那个有人欢喜有人惧怕的凡尘之中。
但他们走着走着便又开始朝上走了。
跟在某个人和那条血梯之后。
也许……应该上到山顶去看看的。
几位长老还在山顶,等待着自己新收的弟子回家收拾东西,最后再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内。
天色渐暗。
收拾完东西的十七位弟子就要在自己的师尊带领下开始新的修行生活。
可他们却不愿走了。
长老们也驻足观望,纷纷叹息。
“可惜,可惜!”
没有长老会收一个废人,即使是刚刚最暴怒的那位白面胖长老。
“啪!”
徐小山的手拍在了山顶道场的青石板面上。
在花了超过一刻钟时间后,才艰难站起。
山风吹拂着那道血色身影,有些摇晃,生怕下一刻就再次倒下。
徐小山左腿轻轻迈出半步,左手后收,右手手指双指并拢,最后颤颤悠悠伸出。
瞳孔深处闪现过一道锋利剑光,就像无数个日子里在身下熟悉的山门台阶上打出那套剑气术时一样。
山上风景很美,徐小山没有看。
山上的议论声很大,徐小山没有听。
心中有些顾虑生出,徐小山忍着没想。
这是剑气术的起手式。
徐小山轻轻一笑,环顾了一周。
没有一个人是他认识的。
无论是杜央也好,杜源也好,他都没见过。
再次跨出半步。
“嘿!那个老王八蛋!站出来吃爷爷一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