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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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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如流水,奔流不止。

    这过了初一就是十五,过了正月,眼瞧着就是花朝节。怀王景沉是左等右等、日等夜等、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凤明的死讯。

    从淮安回来的探子说,凤明如今确实武功全失,娇气得不行,吃不了这个喝不了那个的,连穿的衣服都得是揉旧了丝绸。

    丝绸都不行,还得揉旧了,他凤明的皮是花瓣做的吗?

    这个老太监,三十岁的人了,矫情什么。

    看着探子的汇报,景沉简直要先把自己气死了。

    怎么就一点要死的意思也没有呢。凤明若不肯死,禅位也就无望,那他只能安排景俞白死,也好名正言顺承袭大统。

    二月初一,又逢大朝,有人上奏,请封怀王景沉为摄政王,封号‘顺天大圣王’。

    景沉立在堂下,一言不发,野心昭然若揭。

    景俞白在龙椅上险些坐不住。

    顺天大圣,你怎么不直接登基呢,整这一出给谁看呢,演的什么猴戏。

    提起猴戏,景俞白愈发想念给他讲西游记的景恒,近日来怀王景沉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景俞白心惊胆战,生怕景沉一个沉不住气就送他殡天。

    十六皇叔,救救我啊。

    景俞白灵机一动:“好!顺天大圣,这个封号甚好。怀王皇叔自去岁来殚精竭虑,为朕分忧,朕自封‘齐天大圣’,愿与皇叔并称‘二圣’,共同临朝。”

    此言一处,众臣哗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一个‘顺天’,一个‘齐天’,论起来‘齐’比‘顺’字还矮了半截。

    景沉满意小皇帝的主动退让,默许了这道荒诞旨意。

    三日后,淮安。

    朝峰将景俞白与景沉共封大圣,自此二圣共同临朝的事情当笑话讲给凤明和景恒。

    景恒正在写民生范本,闻言笔尖一顿:“封号是什么?”

    “景沉给自己封的‘顺天大圣’,圣上号称‘齐天大圣’。”

    齐天大圣。

    一段回忆出现在景恒脑海中:

    【御花园中,景俞白问他:“你会像孙悟空那般帮助我吗,就算我像唐僧一样没用。”

    他答:“会。你一叫猴哥,十万八千里我都来。”】

    景恒撂下笔,沉声道:“景俞白有危险。”

    这小鬼头,竟然以这种方式来呼唤他的猴哥。

    “不能再等了,景沉多半要对景俞白出手。”景恒站起身:“咱们现在有三万人马,传我命令,明日午时出兵,绕过沿路所有城池,直取京城。”

    凤明鲜少在属下面前质疑景恒决定,可乍然听闻此言,仍忍不住出言询问:“绕过城池,你的补给线怎么办?”

    无论是何时的战争,粮食的补给都是头等大事,因而才有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

    而这重之又重补的给线上,运送辎重粮草后勤部队多为民夫百姓,这些人没有上过战场,可人数却超越战斗人数几倍。

    打仗时动不动就五十万大军、七十万大军,其实大部分都是补给线上凑数的民夫。

    前往京城这一路上城池中,守备人数有多有少。

    中原地区安稳已久,即便是重镇守备军也绝不会超过一万。淮安王的三万兵马无论走到哪座城池,只要不是守城将领疯了,都不会主动出城迎战,因此大军确实可以绕过城池。

    可运粮部队呢?

    大军走远后,当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经过这座绕过的城池时,守备军可就会龟缩不出了,无论补给什么都等同于给对方送装备。

    绕过城池意味着放弃补给线,也意味着,如果攻不下京城,那淮安王的大军再没有退路。

    “不要补给线。”景恒显然经过深思熟虑:“一个一个城打过去,战火硝烟四起,势必会死伤无数,那大齐就真的乱了。”

    在景恒看来,他本是为了勤王。

    只要拿下京城,杀死景沉,这场战役就胜利了,毕竟在这些守卫城池的文臣武将心中,这是景家皇室内部的争权,无论是景沉摄政还是景恒摄政都没什么区别。

    这些人向来都是这样,谁拿下京城他们就听谁的,又不是国破家亡、山河破碎,姓景的打架,他们没必要掺和。

    都抻着脖子等结果,谁赢了拜谁。

    凤明用兵如神,善于奇袭打闪电战,实话说,给他三万兵马,他有七成把握打下京城,若是从前如瑨王谋反、或景朔谋反那次,他必定二话不说,领兵就走。

    许是他的少年意气消耗尽了。

    他如今更赞成稳扎稳打,一座城一座城打过去,如若顺利,则把京城围困其中,逼景沉就范;如若不顺,在哪座城池吃了败仗,也可退守淮安,整合势力,卷土重来。

    曾经的凤明喜欢一战定胜负,赢就是赢,输也不过就是个死;现在的凤明则是更倾向于将大战划分为无数个小战场,即便输了一场,也承受的起。

    也可能是他用不了武功了,不能冲进皇宫直接砍了景沉狗头。

    真是万幸凤明如今没有内力,景恒不由心想。

    凤明劝不通景恒,本就不大高兴,听闻景恒还想以身犯险,他更加动怒,站起来第一次当着外人同景恒吵架:“你兵法都没读过一本,怎会知直取中枢有多不合理。”

    “是是是,我没读过兵书。”景恒一点不生气,抱着凤明说:“但我知道,有的人半夜偷偷骑着狼离开营帐,绕过草原上诸多部落,一人一剑挑翻了西燕王庭。”

    “怎可相提并论?草原的部落没有城池高墙,只要够快,就能直冲敌军中军大帐,西燕王庭的城墙也不足三米,大狼驮着我都能跳上去。”

    凤明说完静默一瞬,问:“你怎知道我是骑着狼去的。”

    景恒轻咳一声:“邹太傅告诉我的。”

    凤明眯了眯眼,景恒自己都没发现,他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轻咳一声掩饰。

    毫无疑问,这件事不是老师告诉他的。

    那景恒怎么知道的呢?

    凤明还没思索出结果,只听景恒又说“驮着你跳上三米的樯有什么了不起,我现在背着你能跳上京城的城墙呢。”

    自从怀王景沉得封顺天大圣,他是日日不顺心。

    淮安王的三万兵马得了号令似的,自淮安出征,打着‘勤王’的名号,都说活不过二月的凤明不仅没死,还亲自挂帅。

    不是娇气的衣服都穿不上了吗,怎么还能挂帅!

    这挂帅的行为仿佛一个信号,一直和景沉唱反调的燕宁王、辽魏候蠢蠢欲动,从兰州绕过西安,改走蜀川给在楚地作乱的刘樯送粮送马。

    那刘樯可是景恒拜把子的兄弟!

    蜀庄王装聋作哑,任由燕宁王与刘樯勾结,建了一条绕过中原的折角粮马道,粮马道又从江城与金陵连成直线,供应着景恒的军队。

    若是刘樯成功占据楚地,那刘樯那十万楚军可就顺着粮马道直接支援道金陵,那景恒的人马就不是三万,而是十三万!

    西北还有二十万玄甲军是凤明的旧部。

    这对狗男男凑上一凑,竟能凑出三十三万兵马。

    更不必说京城里还有两万宦官出身的净军,景沉是杀也不是,放也不是。

    若能有人来替他杀了这些人就好了。

    景沉眯了眯眼,提笔写了一封信。

    玉河公主府。

    陈怊进屋时,玉河刚喝了一碗药。

    “公主。”陈怊跪地行礼,锐利的眼盯着桌上的玉碗:“您身体不适?”

    玉河以锦帕轻擦唇角,垂眸看着陈怊,轻轻唤他:“阿怊。”

    陈怊攥紧拳头,公事公办地禀报:“怀王府飞与西燕的通信被臣等截获。”

    他垂下头,双手捧信过头顶:“公主请看。”

    景沉与西燕通信靠的是西燕的海东青,绑在海东青脚上的信筒不足一寸,玉河探身取过信筒时,长长的指甲轻轻划过陈怊掌心。

    玉河恍若未觉,取出信来读。

    陈怊收回手,仿佛要留住什么似的,再度攥紧手掌。

    “又是密信啊,”玉河抚了抚鬓角的碎发,轻轻一叹:“我读不懂,阿怊,你过来再教我一次罢。”

    陈怊很烦躁地抓了抓头,没过去。

    他知道他一过去玉河就会胸口痛,教着教着二人就可当年若不是他胆大包天和公主有了私情,公主怎会被下嫁给温让那个混蛋。

    如今温让虽死,可公主寡居于此,他如果重蹈覆辙,天下人会笑他的公主不知廉耻。

    他不想让玉河再因他而受到伤害了。

    陈怊垂下头:“怀王给西燕旧部的阿勒钧去信,请他们发兵攻打燕云,拖住二十万西北军。为表诚意,怀王承诺杀了凤明的二万净军,以此替西燕泄愤。”

    “西燕怎么说?”

    “阿勒钧还要凤明的命。”

    阿勒钧献上了一条毒计给景沉,要景沉以凤明留在京中的净军和满宫宦官为要挟,逼凤明进京自戕。

    只待凤明一入京城,便于飞鸟入笼,插翅难逃。

    凤明曾经坑杀了西燕八万降卒,西燕要景沉当着凤明的面杀光净军,以报这一箭之仇。

    要凤明也尝尝这亲信尽亡的锥心之痛。

    玉河听闻此节,怔忪了片刻。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战争与残忍,她长于深宫,因是庶出唯唯诺诺,所见过最大的恶毒便是宫女太监们相互欺凌、明争暗斗,为了往上爬而谋害一条人命。

    她的母妃只有她一个女儿,在百花争艳的后宫之中无才无貌、家世平平。连尔虞我诈的后宫争斗都离她们很远——因为没什么必要。

    嫁给温让后,也曾因后宅阴私掉过一个孩子。

    她与温让并不相爱,小产过后,温让也是副无所谓的态度,打那以后玉河就时常服用避子汤,对外只称伤了身子,再没有过孩子,她也不想要一个像温让的孩子。

    这就是她经历过所有的‘恶’了。

    皇权斗争的残忍令她震惊,仿佛失去了所有言语。

    杀两万人,只为让凤明心痛。

    这是多么疯狂的决定。

    “那,那要让景恒他们知道啊,总得有个准备不是。”玉河如同只迷茫的小兔,坐立难安:“叫九千岁可千万别来了。”

    陈怊被仁宗打发去西北后,在凤明手下供职,深深知晓凤明的性格,他沉声道:“凤将军即便知道,他也会来那可是凤明啊。”

    玉河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可她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曾经会为她擦干眼泪的少年如今也成长为矫健的男子,恭恭敬敬跪在她面前。

    她咬着唇,一双杏眼湿漉漉的也不知在问谁:“那怎么办啊。”

    陈怊指尖微动,终究没有做出什么逾矩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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