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偷心
萧瑾这个晚上都是飘乎乎睡着的,如在云端一般。
直到第二日清晨,霜降推开房门,见她还睁着眼盯着床顶幔帐,顿时吓了一跳,快步上前来摸她的额头。
“郡主,您别吓我,是不是昨晚伤痛的厉害,睡不着了?”
听到她的声音,萧瑾回过神来,懒洋洋的伸腿下床。
霜降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她一句都懒得理会,只洗漱好后,又穿上金丝软甲,随意将头发一挽,出了房门。
等她在一楼坐下,谷雨殷勤的给她盛了一碗粥。
“郡主,快些喝吧,刚刚南风过来说,咱们一个时辰后就会动身,若是再不抓紧点吃东西,就得在马车上吃,那可是活受罪呢。”
萧瑾敷衍点点头,大口大口的将粥倒进嘴里。
霜降又给她送来小咸菜,还有驿站准备的包子,虽然馅料不如京城的可口,可聊胜于无,也能果腹。
正吃着,就听二楼一阵喧哗躁动,萧瑾抬头,正对上夜景煜那双深沉的眼眸。
她一个愣怔,热粥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顿时被呛到,剧烈的咳嗽几声。
“咳咳,咳咳咳。”
“哎呀,郡主,你慢着点。”
谷雨放了碗筷,起身轻轻的给她拍着后背,她摆摆手,让谷雨回到座位上。
“我就是一不小心给呛着了。”
谷雨似懂非懂,一边的朝云瞥了眼满脸通红,连鞋子都穿错了左右脚的夜景煜,冷哼一声,斜睨着萧瑾。
“已经是熟饭了?”
这惊天之语,让萧瑾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师傅,别胡说,阿煜只是给我上了药,就没再过多停留。”
“是嘛——”
朝云拉长了音调,“可我怎么觉着,王爷昨晚在你房间里停留了足足半个多时辰?”
霜降谷雨顿时大急。
她们昨晚被朝云带走后,就被安排去收拾包裹箱笼,等忙的头昏脑涨,足有一个多时辰后,朝云才放她们回房休息。
没想到王爷竟然在房间里跟郡主独处了半个多时辰!
霜降愤愤不平的开口道:“这要是做点什么,怕是也来得及了,我之前见小厮糟蹋人,只用了一刻钟不到。”
“噗。”
萧瑾再也忍耐不住,一口粥喷到地上。
“赶紧吃饭,别再胡说,小心让人看笑话。”
她冷着脸,低头苦吃,霜降谷雨虽然有心想要再说两句,可也知道萧瑾脸皮薄,索性不再多说。
众人吃毕饭,苍禾也整好了军,接着上车赶路。
萧瑾和朝云一辆马车,霜降谷雨坐在外面的车把式上,师徒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没人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朝云轻咳一声。
“阿瑾,你没把自己交给他吧?”
萧瑾无奈扶额。
这是早上她出现之后,朝云第二次问起这个问题,看来朝云也无法做到真正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她郑重的再次解释:“绝对没有,师傅,我们只是上了个药。”
至于亲了下的那种小事,不必跟师傅汇报。
“成吧,那就是这小子偷了你的心。”
朝云摆摆手,认真道:“你既然认定了他,就该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阿瑾,以后大争之世,你得立起来。”
“为师不管你是为了男人,还是为了自己,都要立起来,记住了,先将你母亲留给你的军队拿到手。”
萧瑾眼眸陡然瞪大。
她母亲留给她的……军队?
似是看出她心头疑惑,朝云轻轻叹了口气。
“阿瑾,等到了北境,你外祖父必然会将当年往事告知于你,连带你的身世也会揭晓,师傅就不做讨人嫌的,你到时候自然会知晓。”
萧瑾恍惚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捏紧手指。
师傅不告诉她,她可以自己探听。
而现下,就有个最好的人选在军中随行。
车队进了北境后,因着夜景煜考虑到萧瑾身上有伤,且还要再泡两次药浴,所以还是特意放慢了速度。
饶是如此,在萧瑾泡过两次药浴,还是到了北境边疆,漠城。
过了漠城就是靖北城,也是靖北公所在的地方。
吃毕夜饭后,夜景煜亲自带人去检查随行车马,顺便整顿部下,检查所携带的箱笼,就连霜降谷雨也在准备行头。
她们认定明天是萧瑾和外祖父见的第一面,得做富贵装扮,所以现下正在手忙脚乱的帮萧瑾挑选衣物收拾。
“不必多收拾,只做寻常打扮就可。”
萧瑾接连劝了两次,两人充耳不闻,她无奈只得随她们去。
至于朝云,正捧着酒壶,和靖北军士兵们谈天说地,潇洒自在。
萧瑾格外无聊,转眼却看到独自坐在空地上的苍禾,立刻拿了一壶酒过去。
“苍禾哥,喝点?”
苍禾没客气,拿起酒壶对准壶口,咕咚咕咚的喝了好几口。
萧瑾笑容越发灿烂。
“喝了我的酒,也打了我好几天,苍禾哥,我们也算是成了真正的兄妹,不打不相识。”
“少耍花样。”
苍禾将酒壶扔给她,斜睨着她那亮晶晶的眼睛。
“你是想从我这里挖出来点安定将军的事,顺便看看有没有好处可捞。”
心思被人戳穿,萧瑾也不脸热,大大咧咧的点头。
“正是,苍禾哥好眼力,我这不是听说我母亲给我留下了一支军队,才想找苍禾哥问问情况。”
提到军队,苍禾的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萧瑾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郡主,你真要知道?”
“嗯。”
萧瑾应了声,神色凝重。
“苍禾哥,实不相瞒,我也是刚知道我父亲不是萧侯爷,当年母亲匆忙嫁入萧侯府,还怀着六个月身孕,其中必有曲折离奇的故事。”
“如果不拿到母亲留给我的军队,我怕是也没资格知晓当年的真相,苍禾哥,我想知道全部真相。”
萧瑾说完,苍禾冷冷的盯着她,眸底竟有一丝嘲讽。
“如果你口中的真相,能颠覆你所有认知,毁了你的所有呢?”
“那也要知道。”
萧瑾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我早已不是什么郡主,京城一切对我来说不过是母亲伤心埋骨地,本就一无所有,又怎会害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