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帝的直觉
华贵明亮的房间，司华伫立在床榻旁，一直望着通向只有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寝殿的廊道，目光跟着第五月走了，身体却迟迟没有付诸行动。
司华捏紧第五月留下白润细腻的药瓶，一声咔擦的脆响，出现了一道裂纹，后天外力导致的蜘蛛网状裂纹遍布精致又简洁的瓶身。
浑身伤痕累累，似乎一碰就碎，而此刻的司华仍在入神沉思，手依旧在无意识地施力。
「叮——小雪人要泡泡水啦。」
光脑软软带着一点回音的声音突然响起，司华从沉思中抽离，将跳出来的光脑提示框关闭。这是她之前特意设置，提醒自己忙碌之中也要照顾好第五月送的礼物……
司华低下眼帘，本空无一物的手上出现一个冰娃娃。往日呆呆愣愣的小可爱，现在埋头抱着自己，团成一团雪球。
“你不开心。”司华伸出手指小心轻柔地安慰小雪人，眸光泛起的温柔涟漪轻轻地呢喃着，然后将它收回光脑，慢步走到房内的温泉浴池。
直径五米、中规中矩的圆形浴池，红色的玫瑰花瓣装点浮在乳白色的水面，水汽氤氲，雾气轻飘袅袅，浓浓的馥郁芳香飘溢。
温泉水纹荡漾……温泉水润湿滑嫩的肌肤晕起淡粉色的薄红，明眸皓齿，唇色点绛。
司华靠在浴池的池壁，用湿漉漉的指尖拿着药瓶在眼前观赏，清水润过伤口的刺痛感，也没有引起她的半分动容。捏着瓶颈的手轻轻一松，药瓶掉入水中，脆弱的瓶身碰底，瞬间四分五裂。
“唉，碎了。”心疼的喟叹一句，话都不带喘地披上从光脑取出一件黑色的冰丝衬衣裹上，目标明确地走向旁边的房间。
……
黑暗安静的世界，一束光闯入，伴随着浮动的玫瑰香气。第五月睫毛微微颤动，被惊扰了却不想清醒。
司华瞧着他不安稳的睡容，药没了的借口就再也说不出口。她是一个帝王，维护面子是重要，但在第五月面前也还要让他一次次退让纵容吗？
“装睡是要被吻醒的。”如果再次相见的第一次，自己抓住离去的背影解释，他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眼尾羽毛扫过的吻和轻柔宠溺的语气，第五月眼睛酸涩，手指悄悄拽紧被子，心里胜过比刚才一个人苦思的难过百倍。
大床一沉，发出了“吱呀”的声音。
只防守一角的第五月心里一颤，果然床边响起布料磨蹭的窸窸窣窣声。
颈肩一重，温热的呼吸扑打在敏感的颈侧耳根变得滚烫灼热，软软的发丝轻微的摩挲着裸露的肌肤，酥酥痒痒，放在腹部的手也被润如羊脂玉的手指嵌入指缝，整个人被圈在了司华的怀里。
温暖透过两层薄薄的衣料从背后传递给第五月。
第五月缓缓睁开了眼，清醒明亮的眼睛没有一点入睡过的惺忪迷离。低头怔怔地看着，最后回握住司华的手，动了动身体往后靠，贪念地闭上眼睛。
十指相扣似缠绵爱恋，司华不觉得幼稚腻歪，只是收紧了交握在一起的手的力道。
“第五月，对不起。”
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诚挚万分。
“我还不知道如何平衡女帝和自我。大约是女帝做久了，面对脱离掌控的事便想再仔细斟酌思量。”
第五月的心在司华一字一句中下沉，转过身躲进司华的怀里，泪水也慢慢晕湿了她的衣襟。司华手覆在第五月的背脊，低着头在发顶留下安抚的吻，无言地陪着。
沉闷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司华，虽然谎言可能对我好，但我想听你的真话。”即使难过心痛，也知道我们彼此是坦诚的。
上一次听到的为了自己好的谎言，真的是对自己“好”到了极点。
司华十分配合的点头，甚至郑重的比出三根手指在耳边发誓，“司华在今日，星际历2022万年4月13日起誓，绝不会以任何理由用谎言欺骗第五月，如违此誓，必会——”
第五月撑起身用手堵住司华的后半句，趴在耳边低低道：“这样就可以。”
语气认真的说：“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第五月……不要为难自己。”
司华听到这话愕然地睁大眼，黑沉着眸光将他控在身下。仔细瞧着被泪水熬红的眼睛，吻住说不要为难自己的红唇，强势的撬开牙关舔舐勾弄。
喉间压着低哑喘息，手依赖地环住司华的颈部。
司华轻轻的弯了弯眉，挪到软唇不温柔的“啃咬”，最后轻轻的吻了吻第五月殷红微肿的唇瓣，抬眼眸光似笑非笑地看着第五月。
“我们还没开始谈恋爱，第五月你就替我做好要和你分手的思想准备了。”
“你是不是想白嫖！”
雾蓝朦胧的眼睛浮现迷茫之色，脸色微红的解释：“我只是怕司华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却因为不想伤害我而无法开口。”
司华呵呵笑，捏了捏他红得发烫的耳垂，“别把我想的太好，会幻灭的。”心肠那么软，会是一个帝王吗？会在他受伤冒犯自己后再伤他吗？
“孤现在开始担忧，你会提出来那两个字。”
第五月瞪她，司华不怯地反瞪，最后他偏过头，小声地反驳道：“我才不会。”
意外小孩子气的语气，司华叹笑着把第五月这只乖乖兔抱在怀里，抵着额头，轻轻道：“嗯，我们都不会。”
但正如今天司华直觉第五月并没相信自己的话一样，提出分手的人，也的确是第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