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此事一了,分离在即,晏清心有千绪,面上不显,只是抱拳说道,“两位师父,修道岁月漫长,有缘再见!”此处一别,可能再无相见之时。
释明对晏清多有尊崇,闻言也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有缘再见!”
释觉亦是行礼,晏清不再留恋,转身离去。
释明看着晏清背着长剑,一袭黑金道袍身姿飒爽,高高的马尾随着走动左右摇晃,不由得说道,“师兄,言施主真是与常人不同。”
释觉微微一笑,更显得慈眉善目,“阿弥陀佛,正是,胆识过人,心细如发。”
释觉释明目送晏清离去,也返回了之前传经布道的琼华,继续未完成的事,而晏清,却没有按照既定路线,再次踏上历练之路,转头去了另一个地方。
澧国,小茶花在等着她,燕王也在等着她,澧国的万千难民等着她!
前两世,晏清差不多都是这个年份于盛夏遇到小茶花,既然要避开释觉,那如果要救下小茶花,就得提前动手。
趁着释觉释明还在华国琼华传经布道,晏清御剑,一路向东,提前到达澧国。一路上神识探查,澧国与华国交界处,澧国晟王的西郓封地,找到了小茶花所在的城镇,干旱,再加上不久之后,晟王与华阳封地的燕王将有一战,最后燕王夺得王位,但是王权争夺,百姓深受其乱,于是居家逃难,试图逃离澧国。
晏清站在烈阳下,看着面容愁苦的百姓,也是无可奈何,天灾无能为力,只能解决人祸,贸然将小茶花叫来传授防御法术,难免名不正言不顺惹人怀疑,再说了,也不能只是小茶花一个人,还有这附近将来都会逃难的人家里的女孩子,最好都教授防御法术,得想个法子,最好让她们的家人,主动让她们来学习。
晏清看着晒成一块块得开了口子的庄稼地,想法浮上心头,若与她们切身利益相关,还怕她们不会送上门么!
晏清转而去华国,购买了大量的大米,让伙计帮忙装成一个个五斤装的小袋子,最后统统收进储物袋,随后又返回了那座城镇。
第二天天蒙蒙亮,早起的人们便见着城中最宽敞的空地上,有一个面容冷峻的美艳女子,端坐在椅子上,面上的桌子上一个个小包裹摆的小山似的,有好事者上前询问,晏清只答,“我见此地干旱许久,许多人家的米缸里已是一粒米都没有了,桌上这些,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只要家里有女儿的,带女儿来我这里,学习一个小手势,便能一人带走一袋大米!”
周围的人一听桌上是大米,两眼放光,许多人上手就要强,晏清拿下背上通体漆黑的长剑,一声轻响,长剑出鞘,剑尖直指哄抢之人,“不怕死的,便来强!”
那些人一时被晏清的气势所震慑,齐齐后退一步,神色犹豫,然而看着晏清女子之身,一时又有了底气,一壮汉高声呼喊,“怕什么,她一个女子,还能打得过我们这么些人吗?再说了,法不责众,她还能把我们都杀了吗?”
“是是是,说得对!”“她不敢杀人的。”“就是就是,装腔作势罢了。”“大家一起上,大米谁抢到了就是谁的!”
听着这些话,晏清的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神色冷峻,高高在上,宛若神祗。
众人一哄而上,晏清提起剑,亮光闪过,最前面的人,惨叫一声,胳膊上已然见了血,正捂住伤口深可见骨的胳膊在地上打滚,见了血,那些人又住了手。
晏清拿绳子将那人捆起来,扔在一边,以此来震慑众人。
穷山恶水出刁民,有些人,非得以暴制暴,才能安分!
带血的长剑指向众人,“还有谁?想来试一试我这剑刃利不利?”
无人应声,反倒又往后退了退,晏清见状,嗤笑一声,拿出一条白色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剑身上的血迹。
明明是赏心悦目的动作,众人却觉得脊背发凉,压迫感十足。
有人强撑着气势出声,“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
刺啦一声,长剑入鞘,晏清啪一声,将长剑放在桌上,众人闻声皆是一抖,晏清抬起头看着他们,冷笑一声,“是与不是,带一个小姑娘过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有什么比活下去更诱人,很快有人带着小姑娘前来,晏清教了她简单的防御法术的口诀与手法,待到她学会,又蹲下身悄悄在她耳边说道,“娇娇儿,如果将来有人欺负你,你就用我刚刚教你的打他,但是你不能告诉别人,这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小姑娘双眼晶晶亮,也悄悄回到,“好~”
晏清摸摸小姑娘的头,顺便在她体内下了防御,又下了禁制,不可恶意伤人又不会被随意伤害。
而后,当着众人的面,将五斤大米,递给小姑娘,小姑娘抱着大米,高高兴兴跑向家人,“娘亲,我拿到了,我拿到了,是大米哎!”
家人着急忙慌打开一看,果然是上好的大米,这下,众人信服。
于是各家赶忙都回家带自家女儿前来,许久,小茶花的娘亲也领着小茶花气喘吁吁的来了。
同样的口诀手势,同样的禁制与防御,只是小茶花领完大米,在她娘亲拿到之后,她娘亲却期期艾艾地朝着晏清跪下,脸上涕泗横流,“恩人呀,求求你再多给我一袋大米吧,我家里还有一个小子啊,要不然我把小子也领过来,也让你教行不行?”
晏清看着小茶花娘亲,只觉得满心厌恶,人心不足蛇吞象,懒得与她多费口舌,直接对着后面排了长长队伍的人说道,“一个姑娘一袋大米,你若多领了,后面还有这许多人,大米有限,可怎么办?”
后面的人一听,皆是神色慌张,满口恶言便开始辱骂小茶花的娘亲,晏清也不阻止,冷眼看着她被千夫所指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快意。
终于,小茶花的娘亲受不住谩骂,一抹眼泪,粗鲁地拖着小茶花回家去了。
后面,断断续续又遇见了上一世收入合欢宗的其他五个女孩子。
整整五日,才终于将城里的女孩子都教完,晏清放下心来,那名受伤的壮汉,晏清用六品丹药疗伤,修道之人的疗伤丹药,对凡人来说便是灵丹妙药,服下之后一刻钟,那壮汉的胳膊便自动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
有疤好,能让他记得,凡事不是靠蛮力与无理便能成功。
过几日,澧国前皇帝次子晟王凤清便会从自己的西郓封地带兵前去攻打他大哥燕王凤鄞的华阳封地,老皇帝突然驾崩,未留下只言片语,而燕王是王位争夺最大的竞争对手,澧国国都为鄞都,能以都城为名,可见老皇帝对这个长子的喜爱程度。
晏清知道,燕王会夺得胜利,老皇帝的偏爱不光体现在取名上,更体现在他给燕王的华阳封地,华阳封地乃是五个封地中长公主凤栖梧的临邑封地可以媲美的封地,燕王与长公主凤栖梧乃正室嫡出,老皇帝将澧国西边的华阳封地给了长子,东边的临邑封地给了长女,华阳封地与临邑封地沃土千里,良田无数,而次子晟王凤清的西郓封地、三子瑞王凤钺的澧东封地、四子齐王凤琨的南阳封地虽然同样地域辽阔,却多有山川沟壑,远不如华阳封地与临邑封地。
而且,晏清知道,老皇帝为免兄弟夺权,将澧国一半的兵力给了燕王,还有历来只效忠皇帝的幽云十八暗卫给了燕王。
实力如此悬殊,就该明哲保身,然而皇权动人,纵然敌不过,却还是要尽力一搏。
胜者为王败者寇,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狼烟起,烽火连天,耗时两月,晟王凤清意气风发野心勃勃而去,如丧家之犬狼狈逃窜而归。
燕王顺利登上皇位,只是各藩王之间依旧蠢蠢欲动,各自不停地试探,大大小小的封地摩擦不断,偶尔还合力挑衅皇权,燕王空有治国之能,却疲于应付藩王之乱。
晏清知道,该是自己出手了,这两个月,晏清已然将澧国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恰好燕王广下纳贤令,晏清接令而入宫。
气势恢宏的御书房,帝王端坐御案之后,威仪十足,晏清朗声说道,“陛下,诸位藩王内斗不止,陛下雄才大略却耽搁于此,大不值得,草民有一法愿奉上。”
燕王神情一顿,漫不经心的神色一敛,看向晏清,晏清顶着人皇威压,接着说道,“分封制可解陛下之难。分封制采用分权而治,就是将各属国藩王的权利、封地与兵力,分散给其子孙,子孙获得分封后可再自行分封,各藩王不能插手子孙分封,由此,藩王手中的权力、封地、兵力越来越少,假以时日,便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矜贵威严的燕王听完,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才沉吟着开口,“先生此法绝妙,只是诸位藩王年纪尚且不大,都还未有及冠子嗣且诸位藩王不愿分封呢?”
“这也不难,陛下可以将其嫡子封为世子,将藩王的权利、封地与兵力直接分给世子,世子乃是诸位藩王嫡子,定然不会有什么大的阻碍,嫡子分封,庶子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只有实打实握在手里的权利、封地与兵力才是最实在的,他们一定也会想办法求分封,接下来,陛下只需要静静看各位藩王家里内斗就行,家宅不宁,自然没有精力作乱,既能全了陛下想要大展宏图国泰民安的政心,也全了陛下想保全弟弟们荣华富贵的仁心。”
“若是有藩王觉得手中权利、封地与兵力减少,为了扩大势力而去互相抢夺呢,那各封地边界的百姓,岂不是经年累月的要遭殃?”燕王沉声说道。
“陛下,或许有一人,可代陛下前去镇压征伐。”晏清胸有成竹地看着眼前威严的帝王,别人看不见,修道之人却能一眼所见,燕王身上,承载澧国国泰民安千秋万载的大气运,乃是天道选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