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痴情
这夜的雨不知何时停的,静姝醒时是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她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枕侧的人,粉嫩的指尖描摹沈镜冷硬的轮廓。她渐渐靠近,鼻尖相触,两人的呼吸都缠绵在一起。
以前沈镜很少在她屋子里停留到早上过,这样松懈着困倦与疲惫的沈镜让静姝陌生。
静姝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沈镜少时是风流英俊,过了十几年,现在的沈镜棱角更加坚硬,面目更加硬挺,有种生人勿进的气势。大多时候静姝还是怕他的。他训斥人的样子叫人没由来的惧怕。
沈镜掀起眼,眼窝深邃,带着点往常不可见的隐约慵懒,“还困吗?”声音里透着刚醒的沙哑。
静姝钻到他怀里,亲了亲沈镜的下巴,扬起小脸点头,“您再陪我睡会儿。”
沈镜指腹在她腰间摩擦两下,“时候不早了。”
“还早着,我好困。”静姝埋在他怀里,蛮不讲理地撒娇。
事实上确实还早,沈镜抱着她从书房过来,到现在不过才二更天。折腾一夜,静姝也确实还困,此时赖在床上,沈镜在她身侧,这种安稳许久未有,不禁让静姝沉溺眷恋。
沈镜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再垂眼看向怀里软软的一团,手臂收紧,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再睡一个时辰。"
“好。”静姝笑着回道。
晨间一抹日光迟迟透过窗盈,云被里两人赤身相贴,怀中的女郎睡相憨甜,脸颊红润,日光下可见细小的绒毛,娇俏可爱。
沈镜漆黑的眸子里没了方才的倦态,清冷自醒。静姝枕着他的肩,沈镜垂眸看她,指腹拨弄着她娇艳水润的红唇,轻轻地撵磨。柔和的光落在两人身上,留下一片浅浅的光晕。
巫山云雨后,似一副绝美画卷。
“二爷。”
屏风外传来动静,沈镜收回手,沉声,“何事。”
叶柳知此时二爷和表小姐尚在温存,不应打搅,但毕竟是宫里来人,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宫里急诏,请您现在就去。”
沈镜自放下兵权后就已经不理朝中事务,几年不去上朝,除了军营和西北有事,沈镜都不会离府,这倒是第一次被诏入宫。
时至今日,再无人可奈何沈镜,即便是当今皇上都要给宁国公薄面,沈镜纵使拒绝不去,也没人会拿他怎样。
静姝被吵醒,在他怀里蹙眉拱了拱,嗫嚅一声,“怎么了?”
叶柳听到表小姐带着哑意疲惫的声音,可想而知两人都做了什么。昨夜表小姐没回来,她一直守在外面,把其他侍从都赶了回去,果不其然,雨停后她就看到二爷抱着表小姐回了屋。
沈镜把云被给她盖严实,声线平稳,“无事。”
静姝也只是问一声,她太困了,这句话说完就没了意识,睡了过去。
容启在府外等了许久,才等到沈镜出来,“二爷,马匹都已备好。属下探听到云家不久前进宫去给太后问安了,此事或许和云家有关。”
说起宁国公府之所以成为鼎盛世家一连几朝不衰,除了祖上就已经是高官首富之外,还因为宁国公府更是皇亲国戚,几朝皇后都是府中的千金小姐。
到老宁国公这一脉,虽无女子,但老宁国公夫人的娘家云家的嫡出小姐,就是当今盛顺太后。当今皇上登基时尚且年幼,为怕外戚专权,朝中重臣极力阻拦云氏一族入朝为官。现如今朝刚安稳,云家才得入仕的机会。
云家进宫求见太后,其心可想而知。
静姝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伸手摸摸枕侧,沈镜不在,这才记起她睡得迷糊时的事。叶柳进来伺候梳洗,“小姐,二爷安排了裁量的嬷嬷,给您做新衣裳。”
静姝还发困,“二爷去哪了?”
叶柳给她插好发簪,“一早宫里就来人传二爷进宫了。”
“进宫了”静姝支颐不解,沈镜院里朝政多年,除了必要的宫宴,都很少进宫,难不成是又有什么战事发生?
这日是个晴好的天,裁量的嬷嬷进了屋,叶柳打好帘子在一旁服侍。静姝肌肤娇嫩,为了避嫌,沈镜很少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但昨夜在书房里,静姝的腰硌得实在狠了,到现在都有一片青紫。
衣衫落下,叶柳看到那大片的痕迹,吓得一时说不出话,两个嬷嬷亦是如此。静姝看着她们各自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笨,御马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磕的,吓到你们了吧。”
静姝性子好,模样生的清纯,一看就是个乖顺的姑娘。
听主子都这么说,两个嬷嬷哪敢托大,立即摇头说着吉祥话,“表小姐养得好,不过几日就能恢复过来,还能像以前一样肤白赛雪。”
即使静姝没说这话,沈镜安排来的人到外面也不会乱嚼舌根。但静姝不放心,还是想自己解释一遍。
上次做新衣的时候还是在不久前,这才过了短短的几月,静姝身量高挑不少,腰却依旧细如柳枝,唯一长肉的地方就是那两团绵软,布尺放在两株红梅上,连嬷嬷心里都不禁惊异,表小姐竟大了这么多。
叶柳在一旁服侍,忍不住晃了眼。杨柳细腰,双峰如玉,肤白比雪,怪不得不近女色的国公爷会为之动容。
裁量完后,嬷嬷离了国公府,叶柳拿着一个小瓷瓶进来,“表小姐,奴婢给您擦药吧。”
静姝在床榻上滚了一圈,怀里抱着被子坐起身,轻叹一声,“二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叶柳摇摇头。
昨夜沈镜遣人接她回府,她还有理由搪塞三哥哥,可去荆州依着沈镜这般安排,她该如何同三哥哥解释,若是叫三哥哥知道她和沈镜的关系,怕是他会一气之下病得更重。早间是她太困惫懒,想着稍许与沈镜说,谁知他竟然进宫了。
静姝眼巴巴地看着外面,只希望三哥哥不要多想才好。
慈宁殿
盛顺太后下首坐着云如,两人说得一派和谐,若是仔细看,可见云如的眼尾总会若有若无地扫过对坐的沈镜。
“娘娘,臣无心娶妻,”沈镜面上看不出神色,但冰冷的语气足以让云如惊惶收回纠缠的视线。
沈镜不愿意,盛顺太后也没有办法。她虽是沈镜母亲的堂姐,两人却并不亲厚。更何况在大顺,有谁能强迫得了宁国公。她干笑了两声,“怕是你还想着华儿,也是个痴情的。”
沈镜没答这句话,盛顺太后转口道“听说你府里还养着一个丫头,年岁已过及笄,正和云家的几个哥儿一起进学,不知可看中了哪个?”
这话说得云如不禁再次把视线放到沈镜身上。
案上的茶水凉透,沈镜看着里面茶沫打着的璇儿,面上没什么表情,“那孩子亲口和我说过,她不喜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