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去留
启明放下手，许千千开始了抗议：“哼哼，不想这一首还可以换的嘛……”
“不换了，我觉得时光不应该用在随时都可以开始的歌唱环节。”
那时光应该用在哪……里。
她知道在哪里了，因为启明温柔的握住了她的腰，低头朝她凑了过来。
……
启明生日后的第二天，他们打包了这些日子屯的所有粮食，和舍弃不掉的生活用品。
不小的皮卡车厢再次被填满，车厢被大概分了两半，后半部分用来放食物，前半部分则放着生活用品。
易碎、不适合放在地上的物品在右边，而左边则是行李板子之类的东西，而他们车厢四人组就坐在了左边生活用品的上面。
席绢和小十坐到了车厢里面，而许千千跟着启明背靠席绢俩人，脚朝外坐在了车厢的边缘处，四条大长腿耷拉在车厢外。
启明的大长腿有目共睹，而她的，是自封的……一共算作四条大长腿。
临走前许久万又是皱眉：“许千千，你坐在这里多危险。”
“里面很挤好吗？坐在外面好歹还能展开腿。”
里面的小十和席绢让开他们坐的位置后，留下的地方正好可以舒展开腿，但是她要是进去了就又压缩空间了。
“启明，你看着她，别让在路上捣乱。”
许千千长叹口气：“我又不傻，路上我捣什么乱……”
呵……某人可不就是个傻子吗？
万一掉下去那又得忙活一阵，不是捣乱是什么？
许久万不相信许千千，但是暂时相信启明，再次嘱咐了一遍后才上到驾驶座。
启明搂过气鼓鼓的女朋友，说道：“困吗？可以靠着我睡一会。”
“那我睡着掉下去怎么办？”
启明笑了下：“我抱着你，掉不下去。”
“那好吧，掉下去捣乱的就是你了……”
启明哄着：“对，是我。”
许千千把头埋在启明怀里好半晌，抬头说：“启明，我睡不着，我一想到明天可能就可以见到妈妈了，我就心里有点慌，我睡不着。”
启明默了默，他知道许千千的担忧，没到黑省之前，在黑省那个地方一直都有一份挂念和目标，但到了地方，要是见不到人，那那份挂念又该寄托到哪里去……
启明紧了紧怀中的人，轻声道：“大部分幸存下来的人都会去黑省，那里一定会有阿姨消息的。”
许千千悄悄在启明怀里哽咽的说出了她不敢在别处说出的心声：“启明，我怕……”
“不怕，我在这里，久万也在，我们都陪着你……”
“找到阿姨后，你最想先去哪里看看？青岛的海吗？”
“好啊……一路上我们给你收集果树种子好不好？到时候定居在一个地方，你就可以在屋前屋后种满各种各样的果树了……”
在启明低柔的声线和不断安抚后背的掌心下，许千千释放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那份恐惧。
……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三波向东行走的人，都是徒步或者骑着脚蹬车的人，这三波人看到他们的车和人后，都不约而同的让开了主路，目送着他们离去。
人越来越多了，越往东走越能看到更多的人，这是几个月甚至一年前都看不到的场景。
而他们也很久没看到这么多人了，心底没了出发时的轻松，多少带了点凝重。
正午时分，他们把车停在了一个高速路口下的村子里，准备烧水吃饭顺便休息一会。
几个月前他们车上的东西不多，里面的空间也完全够四个人在里面休息，不想休息时还可以站着。
但现在东西太多，长时间窝在车里难受，停下最主要的也是让后面坐的人活动活动。
进了村子后，他们发现这里还有人，也是和他们一样在这里半路休息的人。
那群人坐在一个房子门口，看到他们疾驰而过的皮卡和车厢后面肉眼可见丰富的物资时，眼里都有了些不一样的色彩。
许千千：“咱们的车真是招摇啊……”
席绢：“里面的东西也同样招摇。”
这样招摇的东西到黑省怎么处理，他们也讨论过了。
从那个独庄房子离开前，他们六个人围在一起开了一个小会，讨论了去到黑省后的人和物资去留问题。
所有的相遇猝不及防，聚散也有太多外因，有时候并不由人。
谈到离别，总会带有伤感。但不管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相聚，还是为了离别体面的离开，提前的交流和割舍是有必要的。
首先讨论的是人。
许久万与许千千的目标一直是找许妈妈，如果找到，那下一步也是直接离开，不打算停留。
但是如果没有找到……可能会停留一段时间，找到消息后再离开。
他们的目标一直是确定的，基本没有变动，这些大伙都是知道的，而小十会一直跟着许家兄妹，其他人也有共识。
启明可以说是之前去向最为缥缈的一个人，但现在明确的表达了会和许千千一起。
许久万扯了下唇，没说什么。
席绢和许久万私下沟通过，也达成了一致。
只有曲乐天，沉默了许久。
许久万主动开口：“曲乐天，和我们一起吧，这几个月下来，大家都是交了底见过生死的朋友了，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生活。”
曲乐天面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苦涩，平日里大家混在一起大大咧咧，没有隔阂和顾虑，相处的像是一家人，但他心底未尝没有担忧。
他已经没了亲人，对黑省的执念也是从心底向往家一般的安宁，也想过会不会在那里找到他家在其他地方的亲戚，到时候也许也会成为互相依靠的一家人。
现在，家人般的感觉这些人已经在无形中给到了他。
只是，他怕的是自己，往后生活在一起后，他怕他内心会有不平、寂寞的一天。
许家兄妹不会分割开，而席绢和启明现在作为伴侣，迟早会真正融入了那个家庭，但他呢……
他与几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也只有他是只身一人。
许久万再次开口：“如果你有想要找的人，想要完成的事情，我们一起。”
启明也适时开口：“黑省……是在正单位的控制下，但没见到事实，一切都不好说。如果去了那里之后，生活比你心里预期跌了三十，那你就考虑下跟我们走，你看呢？”
曲乐天抬眼，看向其他的人，无一例外，都在其他人的眼中都看到了对他答案殷切的期待感。
最终，曲乐天重重的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