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我真的救不了你
“嘟嘟，没事的。”
温柔而具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邱生蹲下身子，用两手拢起小女孩凌乱的头发，为小女孩扎了个丸子头，并插上了一根造型质朴的银簪。
整个过程，小女孩一直没动，安安静静地享受着。
做完这一切后，邱生低头看着小女孩的脸，一脸歉意：“嘟嘟，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不不！”嘟嘟快速摇头，“邱生哥哥，你快走，我不能认识你。我刚才看了，首饰店门口有监控。”
“嘟嘟，没事的。”邱生的手轻轻拍着嘟嘟的肩膀，安抚道：“首饰店的监控会坏掉的，你不用担心我。”
嘟嘟下意识抬头，先是越过邱生的肩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监控，然后才看向邱生。
“邱生哥哥，对不起，我又不听话了。”
嘟嘟慢慢低下头，开始承认错误，“是我听见了邱爷爷对小蓝姐说的话，所以，我才……我不想连累你。邱生哥哥，你为我们做了太多……”
“嘟嘟！”邱生心口发疼，哽咽道：“实在对不起！我想了很多办法，但我真的救不了你，我……”
“邱生哥哥！”嘟嘟打断邱生的话，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问：“你想让嘟嘟快乐地离开吗？”
邱生脸有悲痛，不敢回答。
“邱生哥哥，你不要有负担。好吗？”
嘟嘟像个小大人，眼神真诚地看着邱生，“我真的快要死了，谁也救不了我，我是知道的。如果我死的有价值，我会非常高兴的。所以——”
嘟嘟脸上的笑容继续绽放着，再次问道：“邱生哥哥，你想让嘟嘟快乐地离开吗？”
邱生知道嘟嘟想要干什么，但他不忍心。
邱生的内心有些煎熬。
突然，他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何必那么虚伪！计划已经开始，至于谁是执行人，难道不一样吗？”
“哼！”那个声音讥笑起来，“你这么做，看似是让嘟嘟多活一阵，实际上只会让她更痛苦。这个孩子觉得欠你太多，她想还债。你要是拦着她，只会让她痛苦。况且——”
那个声音透着一股杀意：“嘟嘟变成这样，都是那些恶棍给害的。嘟嘟只不过是想亲手为自己报仇。难道有错吗？！”
邱生当然明白那个声音所说的道理，也知道嘟嘟赴死的目的。
他以为自己的内心早已经变得无情，但面对嘟嘟惨白的笑脸时，他居然有了一种放弃计划的念想。
“喂喂喂，你的脑子在想什么呢？！”
那个声音突然暴躁了起来，“你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你这个时候要放弃，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计划一旦放弃，你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闭嘴！”邱生在脑海中轻喝一声，并揭穿了那个声音的企图，“你不就是想利用一切机会，尽快离开我的领域吗？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只要我不同意，你永远都是我的囚徒！”
“混蛋！恶棍！你这个绝情的……”那个声音彻底暴躁了，大骂着邱生。
邱生觉得聒噪，开始屏蔽那个声音所传出的信号。
于是，那个声音开始痛苦、哀嚎、求饶……
最后，一切都安静了。
此时，嘟嘟满怀期待的眼神，还一直盯着邱生。
那双眼睛好像也在笑，笑着说：“邱生哥哥，你就答应我吧！”
邱生实在不忍心拒绝这个女孩生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地呼出，很不情愿地回了一个“嗯”字。
“嘿嘿……谢谢邱生哥哥！邱生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啦！”嘟嘟开心地笑了起来，但身体却颤抖的更加厉害。
“那邱生哥哥……咳咳……就不要再说什么对不起我的话了，我也不、不……咳咳……”
嘟嘟剧烈地咳嗽起来，并摆着手，“没事、没事……我没事的……那我也不说什么感谢邱生哥哥的话……”
刚说到这里，嘟嘟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孱弱的身体猛地站了起来，视线投射到了不远处的首饰店门口。
那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妖艳女人，拎着一个精致的手提袋，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从首饰店走了出来。
“邱生哥哥，目标出现了。我该走了。”嘟嘟细长而惨白的右手摁住了邱生的肩膀，用大人的口吻说着。
“你答应过嘟嘟的，要让嘟嘟快乐地离开。”嘟嘟嘴角上扬，露出了最后一丝笑容，“所以——”
嘟嘟温柔低头，在邱生的右脸上轻吻了一口，“邱生哥哥，你要好好活着。我在另外一个世界，会祝福你的。”
说完，嘟嘟瘦小而单薄的身体冲了出去，像冲锋的战士一样冲了出去。
邱生最终没有拦住嘟嘟。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在嘟嘟身上。
嘟嘟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他之前一直都在想，如何让嘟嘟快乐地离开这个残酷的世界。
却没想到，嘟嘟自己做出了选择。
很快，嘟嘟冲到了妖艳女人的面前。
扑通一声。
嘟嘟快速趴下，抱住了妖艳女人的小腿，大声哭喊道：“妈妈！妈妈，咳咳……你不要丢下我啊，咳咳……我以后好好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你……”
“啊！！！”
妖艳女人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下意识尖叫了起来。
她一脸厌恶地用力踢着嘟嘟，骂道：“滚开！哪里来的小野种，老娘根本不认识你！滚滚滚……”
“妈妈，咳咳……女儿错了，求求你，咳咳……”嘟嘟剧烈地咳嗽着，咳出了紫色的液体。
但是，她的胳膊仍旧用力抱着妖艳女人的腿。
“小野种，赶紧滚开！快滚开，老娘根本不认识你！滚滚滚，别弄脏了老娘的衣服！”妖艳女人继续骂着，也继续踢着嘟嘟。
在她发现无法摆脱嘟嘟的时候，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轿车内的胖子。
胖子一声令下后，开车的司机立刻冲下车。
“小野种，你是不是找死！”司机狠狠地踢出一脚，直接将嘟嘟踢翻出去。
“胡小姐，不好意思。”司机一脸谄笑地拉开后车门，点头哈腰，“不知道从哪里窜出这么一个小野种，让您受惊了。来来来，您快上车，我家老爷等候多时了。”
为妖艳女人关上车门后，司机脸色一变，对着趴在地上的嘟嘟凶狠地威胁道：“小野种，你是不是活够了？！要不是今晚上还有事情，老子一定把你带回去给拆成小零件！呸！”
司机啐了口唾沫，赶紧上车，并继续无视交通信号，原地闯了红灯后要左转离开。
突然！
刚才挨打的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带着奇怪的笑容，站在了汽车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