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除夕
“喔,好孩子。”长兴侯恍然大悟,歉意的说:“那我今天骂错你了。”
陈鹤宇
怪我出门没看黄历。
不一会儿,这两个食盒摆在了正房的炕桌上。
长兴侯盘着腿,跟侯夫人一起坐在炕上吃宵夜。
俩人一口肉,一口酒吃的十分尽兴。
“这个卤肉真好吃,怪不得老五店里客人那么多。”
侯夫人边吃边夸,想起来老二又忍不住八卦,“那瘦 女人抱的孩子,当真是老二的吗?”
陈二郎为了保住家族管理地位,除了悄咪咪贪些钱财,别的事还算正经,从来没表现出好女色的一面。
忽然就扔出一个惊天炸雷,不光是养了瘦马做外室,竟然还生了孩子。
干了陈鹤宇都不敢干的事。
“应该是吧,我看眉眼挺像他!孩子得安顿到别处去养……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他去吧。”
长兴侯说的含含糊糊,滋儿的嘬了一口烧酒,夸道:“老五选的这烧酒也不赖。”
这本就是男权社会,在女色一事上,男人有几个清白的?
他其实并不在意这样的事。
在意的是“瘦马”这个身份,上不得台面。
侯夫人听他这说,知道又犯了护短的毛病,也就不再追问孩子的事。
她靠着炕桌,在烛火给长兴侯剥虾,忍不住吐槽,“那你还骂了老二一晚上?”
“我不骂他?他还想把那女子弄回来呢。以后几个儿子都有样学样,这个家成什么了?”
长兴侯眼睛一瞪,忿忿道:“只要我还在,谁也别想坏了家风!”
说完见侯夫人瞅着他不说话,长兴侯心里有些虚,催促道:“快剥啊,等着吃哪。”
张开嘴——
冷不防被侯夫人塞了满满一把虾仁,噎的他“唔唔唔”半天说不出话。
侯夫人冷笑一声,拍拍手上的碎屑,拽出手帕子擦了擦手,“坏了家风?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长兴侯一听不妙,有翻后账的嫌疑。
赶紧收了酒杯,伸出手拦她,“大晚上的快些睡了吧,想那些费脑子的干啥?”
侯夫人向后仰了一下躲开,嘴里犹自说个不停,“我怀着老三那年,你经常夜不归宿。还是娘背着我,拿着鞭子把你从什么桃娘还是李娘的那里,抽出来的——”
长兴侯扑倒她,赶紧往炕里面扯,“不是桃娘李娘,是枣娘~~~呸!陈年往事 你怎么记性那么好?”
侯夫人挣扎着,仰面望天,“要不是你说梦话漏了嘴,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出!亏你现在有脸管教孩子们——”
“哎夫人哪,明天除夕当着孩子们,你可别这么说。”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二和老五那副德性,你说随了谁?”
长兴侯见死活拦不住她,赶紧吹了灯搂着滚到被窝里去了。
女人的记性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
另一边的“老鼠儿子”陈鹤宇,今夜惨被自家二哥株连,垂头丧气的回到落桐居。
他委屈的伏在小娘子的怀里嘤嘤嘤撒娇,好生气,凭什么会陪跪!
“早知道我就直接回房搂着小娘子吃酒,不去送什么孝心了,哼哼。”
“你胡说些什么?”梅端两颊一红,恨不得踢他一脚。
叫有心的人听了,又该编排五爷沉迷女色,连亲爹都不孝敬了。
陈鹤宇笑起来,搂着她的双臂紧了紧,“明天除夕,上京城解除宵禁,还会在南城门放烟火,等吃过年夜饭,哥哥带你瞧热闹去。”
“真的?我要吃南城门张嫂子家的桂花糯米糖糕,她家做的最香甜了。”
“那咱们买上两大盒,去南城门一边看烟火,一边吃糖糕。”
翌日,陈鹤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梅端已经领着人把落桐居洒扫干净,等着他贴对联。
团哥儿和元姐儿也被抱了来,两小只都是白嫩嫩的脸庞,都穿着大红色缎子棉袄,脖子里戴着璎珞金项圈,像观音座下的一对小童子一般可爱。
两个孩子你追我赶,满院子跑着玩耍。
梅端站在回廊下看着他俩,时不时叮嘱几句“跑慢些、别摔了。”
团哥儿说话比较利索,跑到台阶下面,仰着头奶声奶气的叫“母亲,下来玩。”
梅端笑着弯下腰,对着他轻轻柔柔说了一句什么,小孩子立刻笑着跑了。
陈鹤宇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欣慰的笑了笑,梅端和孩子相处的挺和睦,比他想象中好多了。
元姐儿先看到他,跌跌撞撞跑过来扑到他怀里,团哥儿也过来抱住了爹爹的大腿。
陈鹤宇一手搂住一个,狠狠亲了两口,又伸出胡子拉碴的下巴扎的他们连声叫唤。
梅端微笑着看他们父子几个亲热,忽然一阵心事翻腾,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俩人好的如胶似漆,几乎夜夜不空床,不知道自己的孩儿什么时候来?
顺德十一年的除夕,是个天清气朗的好天气。
长兴侯府家里喜事连连。
大郎得了梅家助力,频频出入文德殿,成为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
五郎洗心革面,不仅中了院试甲榜,还靠自己谋了大理寺的差事。
虽然老三的官职是捐的,好歹也是有了新突破,除了不能经常回家,别的也无甚遗憾。
至于老二的糟心事和老四一惯的透明,长兴侯自动忽略不计。
寒冷的冬天压不住长兴侯火热的心情。
他命人在家里大摆宴席,全家上下几十口人聚在一起吃了年夜饭,又一起守岁至深夜。
长兴侯是武将,没有文人那种酸儒之气,最喜欢猜拳、斗牌、唱小曲儿之类没有文化内涵的娱乐项目。
平时多少还顾及自己的长辈身份,今日就完全放飞自我,带头开局坐庄。
新年期间,赵老夫人允许在家里玩一玩牌,小赌怡情。
长兴侯暗暗下定决心,趁机把分给儿子们的钱赢回来一些。
一时冲动给他们每人分了两万两,弄得自己日子总是紧巴巴的,花茶坊都不敢去。
大厅里地龙烧的暖烘烘的,一家老少聚在一起,男人一边,女人一边,喝酒猜拳的有三四拨,斗牌的有两三桌,再加上孩子们在屋子里窜来窜去,热闹极了。
陈鹤宇也坐到了牌桌上,不过总是因为手臭被老爹骂,气的他几次想掀桌子。
赵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一家人玩乐,转头对梅端说:“端儿,我们家过年热闹吧?你怎么不去玩牌?”
梅端想了想自家祖父严肃的脸,笑了起来,说道:“果然热闹。”
梅阁老最不喜欢猜拳、打牌,自然不允许家里有这种节目。
往年除夕夜,她们都是静悄悄的坐着,听祖父吟诗讲古,说一些积极上进、很有励志意义的训话。
“你会不会打叶子牌?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赵老夫人今天兴致很高,看这个小孙媳妇一直守着自己坐着,又乖巧又懂事。
她担心梅端是因为害羞不敢参与打牌,连忙表示自己可以带她。
梅端带着满满一兜散碎银子,这是陈鹤宇给她准备的,还对她进行了一个时辰的牌技紧急训练。
如今她听祖母说要教自己,心下一喜,还未来得及答话,牌桌上的林氏先嚷起来。
“祖母,我不依呀。当年您说怕我赢了您的钱,不肯教我。您怎能这样偏心,现在肯教五弟妹了?”
一席话说的大家都笑了,气氛十分热闹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