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最佳拍档
“马哥，前面停车，我先下，你们继续赶路。”王宇简单交代了一下便直接下车。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停在了城门之下。
骆斌皓打开车窗，展示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手牌。
“大人请！”门口的卫兵看到印有监察、听雨两种字样的手牌自知来者不简单，大开城门，将骆斌皓迎了进去。
进了城，骆斌皓看到的情况却俨然是另外一幅井然有序的景象，完全不像一个受灾严重的地区。
那么，城外逃荒的老百姓又作何解释，眼前的这一幕是假象还是城外之景另有隐情呢？
“大婶，这城中饥荒可还严重？”骆斌皓向一位坐在门口纳鞋底的老妪问道。
“感谢朝廷，感激圣上，虽然今年遭遇了蝗灾，粮食产量很少，但是当差的每天都给我们送吃的，每天都吃的饱饱的！”老妪放下手中的针线，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骆斌皓将信将疑的在城里转了大半圈，却也着实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县衙的大门口，支起了两鼎大锅，用来施粥赈灾，由于此时是下午时分，早已过了饭点，想要查看施粥的真实情况恐怕也只有等到晚饭时间了。
“骆大人体恤民情，亲自来视察赈灾情况实在辛苦，下官忙着晚间施粥，有失远迎，还望海涵。”兴安县衙主簿万昌斌笑脸相迎。
“大人辛苦了，我奉命过来查点一下你们赈灾的情况，还有劳大人将相关的台账资料拿出来我查阅一番。”骆斌皓也不客气，端着架子说道。
“好的，下官这就去安排！”万昌斌一边吩咐手下准备台账资料一边将骆斌皓引入衙内。
“主簿大人，来的路上我看到城外有不少流民，这是怎么回事啊？”骆斌皓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道。
“哦，有这等事？下官实属不知，待下官仔细查探实情后禀报大人！”万昌斌的脸上依旧挂着恭维的笑容。
“大量流民滞留城外主簿大人对此毫不知情？”骆斌皓一脸严肃的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今年饥荒闹得严重，城中能用的人手基本上全部安排到赈灾施粥和安抚民心方面的工作上了，对您刚才说的情况确实有所失察，我这就手安排人去查案情况。”
万昌斌也不含糊，说完就将工作布置了下去。
“哦？人手不够用？城外守城士兵从来没有给你汇报过这样的情况？是没有汇报还是汇报过你不闻不问？”骆斌皓不依不饶的问道。
一听这话万昌斌有些惊慌了：“守城士兵确实没有汇报过，他们也只管通报和看护城门，对于赈灾这一块确实缺少经验，日后我们一定强加管教，还请大人放心。”
骆斌皓查阅了相关的台账资料，倒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而此时，城外打探消息的官员也将消息传回，城外流民并非本城居民，是其他地方的灾民听到兴安正在赈灾施粥，便大批量的赶来讨上一口吃的。
“嗯，情况呢我大致了解了，你们做的还不错，但是对于城外的流民，在保障好本城百姓的同时，还是要施以援手，毕竟都是我万历子民。”骆斌皓依旧装腔作势的说道。
“大人高瞻远瞩，教育的对，我们一定照做。天色也不早了，是否给大人安排食宿？”万昌斌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们也不容易，现在还是饥荒时候，就不给你们增添负担了！”骆斌皓回绝了万昌斌的虚情假意。
“大人体恤民情，我等也不便强留，还望大人回去之后多多帮我们美言几句。”
“这个放心，我一定如实上报。”说罢，骆斌皓便直接坐车返程了。
城外五里处，一辆马车正停在一棵枯树之下。
车内，骆斌皓悠闲的瞧着二郎腿等待着他同行的伙伴，一边哼着小曲：“圆圆大大光头，点点小馒头，一座涵州城，最大就是我！夜夜换老婆，我天天要吃肉……”
“走！杀他个回马枪！既然他想死，那就成全他！”不一会，王宇气冲冲的回到了车上，让老马直接驾车返回兴安城内。
快到县衙时，二人直接下车步行前往，混在了城内居民之中等待施粥。
二人接过盛满粥的碗一看，顿时傻眼了，虽说是白粥，里面根本没有一粒米，说白了就是用观音土兑水煮的一碗泥浆！中间夹杂着大量树皮，令人难以下咽。
面对这样的施粥现场王骆二人亦是语塞，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骆斌皓便端着手中的碗，直接进了衙门，而王宇则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万昌斌看到骆斌皓去而复返也是大惊失色，赶忙迎了上来：“大人怎么又来了？”
“不来能知道你干的这个好事吗？这就是你所说的营养餐？利用有限的粮食，经过营养配比，加以新鲜蔬菜为辅精心熬制的营养大餐？”骆斌皓将手中的碗端到了万昌斌的面前。
“大人，您有所不知，城内灾民是在是太多了，由于干旱加上蝗灾，种下去的冬小麦今年四月份是颗粒无收啊，上面拨下来的赈灾粮早就吃光了啊！而且这观音土的量我们是严格控制了的，只是为了灾民不至于饿死啊大人，而且，我们加入树皮确实是希望加强粥的营养成分，还望大人明察，我们着实属无奈之举啊！”豆大的汗珠从万昌斌的脸颊划过。
“严格控制？你看看城内的老百姓，有多少现在已经吃的肚子鼓囊囊的了，再吃下去什么后果你不知道吗？”骆斌皓的嗓门明显的高了。
“大人明察，下官这也实属无奈之举啊！”
“按照你记录在案的，现在应该还剩下三千旦粮食，那么粮食哪儿去了？”骆斌皓一针见血的问道。
“这个，额，这个……”万昌斌开始语无伦次了
“那请你告诉我，你施粥多久了，一天消耗多少粮食，朝廷的赈灾粮够应该够你使用多长时间！”骆斌皓连珠炮式的发问式的万昌斌有些措手不及。
“我们，我们是按照标准来的，但是，这个，我们，额……实不相瞒，粮食早就已经用光了，城内的灾民数量本来就多，每天还不断有外来的灾民进入，我们又不能不管，现在实在是无米下锅了！”
“你不是对外来灾民毫不知情的吗？怎么现在又知道每天灾民的数量都在增加了？”骆斌皓毫不客气的问道。
“外来灾民下官确实是刚刚得知的。”
“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吧，万大人！”王宇此时正带着两名城外的灾民走了进来，“你还是听听他们怎么说的吧。”
“大人啊，小的是土生土长的兴安，饥荒弄得我们今年颗粒无收，小人兄弟四人，我是老大，家中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弟弟，以及我一双还在襁褓之中的儿女，加上内子和双亲，一家九口人一睁眼就是为吃的犯愁，眼看着无米下锅，一家老小都要被饿死了，上个月朝廷开始发放粮食，本以为可以熬过去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刚刚施粥施了不到一个星期，城门前便张贴了告示，每家每户每天只能满足八个人的粮食供应，我家刚好超出了一个，无奈之下，我只能独自出城寻找吃的啊！可是，这城外，哪还有吃的留给我们啊！”一位面黄肌瘦的中年人跪在堂前，声泪俱下的说道。
“是的是的，我家也是一样，我家还多了一个人，没有办法，我只能带着我娘一起出城寻找吃食，可是，外面能吃的早就被吃完了，我娘，我娘，我娘他老人家，呜呜呜……”一同进来的一位中年男子掩面痛哭道。
“万大人，这就是你口中的外来的流民？”骆斌皓怒目圆瞪的盯着万昌斌，嗓门不自觉的高了两个八度。
“大人明察啊，下官确实是无奈之举啊！”万昌斌连连擦汗道。
“那粮食呢？被你克扣到哪里去了？”
“这个，这个，大人真的冤枉小人了！其实，下官一开始并不是施的粥，朝廷的粮食刚下来的时候，老百姓已经饿了两三天的，眼看着有人就要饿死过去了，当时下官也没有多想，就给大家蒸了大白米饭，而且是管饱的那种，小的对粮食预估不够充分，不到一周的时间，上面拨下来的粮食就已经消耗过半了，眼看着剩下的粮食难以维持，下官这才只好出此下策啊！但是下官真的没有克扣一粒粮食啊，就是借下官十个胆，下官也不敢如此操作呀！还望大人明察！”
“问题出现了为什么没有及时上报？”王宇厉声问道。
“这个，这个，毕竟下官有错在先，没有做好统筹预算，担心圣上怪罪，所以……”万昌斌有些语塞，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不停的流下。
“你啊你！万昌斌，以后动动你的猪脑子吧！就是因为你的一句预估不足，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就因为你过于爱惜这顶乌纱帽，现在还有更多的难民面临着生死存亡的考验！你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惜！”知道缘由的骆斌皓愤怒的说道。
“下官知道错了，问题出现后，我们们即知即改，我带领所有衙役自掏腰包，从临近城市花大价钱购买了足够的粮食，预计后天就能送到，眼下这种情况我们也是在是无奈之举啊，还望大人明察，我们本心也是想让老百姓能够吃上一顿饱饭啊，我们万万没有一点私心啊！”万昌斌声泪俱下的说道。
事情的原委着实让王、骆二人大跌眼镜，万昌斌愚昧至极的做法也确实让二人好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