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差点掉马
简清宸并不知道自己被偷拍视频并引起轩然大波, 他的情绪一直沉浸在失恋的痛苦中，敏锐度降低。
此刻，当他调整好心情准备回校时, 发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 他没有积分了！仅剩的500积分都消耗在隐形面罩上！他买不起一支变脸喷雾！简直就是五雷轰顶。
方妖妖无奈提议：宿主您可以先找一个不露脸的兼职赚取积分呢。
简清宸叹气, 他给李志多发了一条短讯, 让他替自己请一周的病假。一周应该能赚取到100积分吧？
现在要住哪里呢？他从没有租过房子！这几天，陈知凡的家人应该都不在家, 就暂且住家里好了，只是一想到那简陋的条件，他就心里发慌。
回陈知凡家的路上，他发现周围的路人总是盯着他看，各种各样的眼神都有, 比在学校还恐怖, 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的脸在藤蔓和简家以外的地方游荡。作为简清宸, 他已经习惯了各种注目，路子隽告诉过他, 因为他长得好看。只是依然很打扰到生活。他越来越觉得作为陈知凡的平凡幸福。他路过一家小便利店, 买了只口罩戴上, 终于不再那么引人注目了。
这天晚上, 简清宸发烧了, 脸烧得通红, 因为淋雨的关系受凉了，如果还是简少爷, 家庭医生会火速赶来，哥哥也会放下手头所有工作陪他一整夜。
此刻，竟是一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也没有家庭医生给他看病。若是去医院，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呢。
好难受啊，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他会死吗？他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觉得自己可凄惨了。如果可以退回几个小时前，他一定不会任性淋雨了，现在应该躺在温暖的寝室刷视频吧。
这是简清宸第一次承受任性的代价。
方妖妖叹气：宿主，您可以吃一些退烧药，家里应该有。
于是，简清宸忍着不适爬起床，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药箱，拿出写着“退烧药”的瓶子，然后挺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跑到厨房烧了一壶水，二十几天前还不懂得烧水的他，现在都会煮一桌子家常菜了。
等水烧开，变凉，他吞下一小颗药。
头疼的不行，身体浸满了汗水，他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开眼，烧竟然神奇地退了，神清气爽，心情好转，只是声音有点沙哑。
洗完热水澡，他开始思考正事：找什么样的兼职赚取积分呢。他忽然想起何亚洲的话，当下直播最轻松赚钱，只需简单的设备就能做。从他现在的境况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
他以最快的速度买了直播设备：二手笔记本电脑，麦克风，补光灯，黑幕背景。他戴着口罩登入炫音，开通直播间。
直播间零零散散来了几个人。
“大家好。”简清宸礼貌打招呼，“我是主播小橙。我的直播内容是讲故事。”声音还有些暗哑。
简清宸五音不全，也不会游戏引导，实在不知道要播什么内容，只能讲讲小故事。
「哇，主播眼睛好漂亮。」
「主播感冒了吗？」
「快摘下口罩，老攻给你刷礼物！！！」
「我老婆眼睛好看的。」
「说句亲爱的，哥哥马上给你刷别墅。」
简清宸沉下脸：“你们别这样称呼，我有男朋友的。”说完，又想打自己嘴巴。现在已经是单身贵族了，哼。
「哈哈，小美人生气了。」
「这里不欢迎有主的主播哦。」
「不会是太丑才不敢摘口罩吧。」
「就是丑。」
「丑丑丑丑丑！！！！！」
简清宸经不起激将法，脸气得通红，立马就摘下口罩显出真容。谁说他丑的？
方妖妖沉默，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影响主线的掉马不影响游戏，只是宿主再这么放飞自我的话，迟早药丸。
然后不得了，涌入直播间的人数如同潮水般汹涌，很快上了炫音的推荐首页，达到万人观看，还在不断增长着。
屏幕划过各式各样的礼物特效：别墅，豪车，鲜花，钻石。他知道礼物代表着金钱，结算时和平台对半分成。这也是直播收入的来源。简清宸惊讶，他都还没有直播内容啊？为什么大家都纷纷送礼物了呢？他依次感谢送礼物的id，不分价值大小。
弹幕刷刷刷刷飞速滚动。
「这是我老婆！」
「我舔屏了！」
他的粉丝从零开始蹭蹭往上涨，涨幅惊人，没过多久就过万了。
「我来科普，这是昨日微博热搜第一“雨幕中的清纯少年”！」
「小橙主播。我爱你！！！」
忽然，屏幕划过一道闪瞎人的特效：一座巨大梦幻城堡缓缓降落，周围绽放着绚烂烟花。这是炫音最贵的礼物，一场十万，特效像不要钱似的重复了十次。
路子隽v：「打赏十场梦幻城堡。」
简清宸看到此人id吓了一跳。这个id是经过实名认证的。
但是路子隽好像不认识他一般，没有打招呼，也没有下线。
简清宸很确定路子隽看到自己的脸了，隐隐觉得事情不太对，庆幸系统没有判定掉马，他后怕地赶紧戴上口罩，说什么都不肯摘了。
但感谢还是要感谢的，他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的说：“感谢……路子隽的礼物。”
感谢完，依然没有收到路子隽的回复或者私信，问他为什么失踪，他在哪里等问题。很奇怪，真的像陌生人一样。
弹幕已经疯癫。那是独一无二的路家啊！对于很多人来说，世家少爷是活在传说中的。他们竟然在新人直播间看到活的少爷，还是七大家族之首的路家。
「哇路少爷果然豪气！直接散了一百万。」
「小声问一句，路少爷这是看上主播了吗？」
「啊啊啊啊啊长见识了，一分钟一百万啊。」
「天呐，我也要上打赏榜，我要和路少爷合影！」
简清宸这才意识到，路子隽刷了一百万，还不算其他人零零散散刷的礼物。也就是说，他短短十几分钟内赚了至少五十多万。
何亚洲没有骗人，直播真的轻松又赚钱。
只是，如果像路子隽这种认识的人，还不如直接给他一百万比较划算。当然，这只是简清宸无奈的玩笑，他怎么可能收路子隽的钱呢。
既然收了这么多观众的礼物，他应该履行自己的义务，开始讲起了故事：“从前，有一个小女孩……”每晚睡前，哥哥都会给他讲一个小故事。
「我变成了一个小娃娃，听小哥哥讲着故事，我好幸福。」
「我爱上了童话故事。」
「主播能不能摘下口罩，好想再看一看主播的颜啊。」
「您是炫音第一个童话故事主播。」
「心疼主播，太敬业了!!!」
「主播嗓子不舒服就不要说话了，我们只要看着主播就很幸福了呢。」
简清宸觉得直播间里有粗俗的观众，也有暖心的小天使，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喜欢这个职业。
路临西克制着想要捡起垃圾桶里的画一探究竟的欲望，过了今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明早就要清理垃圾。
今天原来是他的生日。他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也没有过生日的体验。生日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十九年前的今天，一个不被祝福的生命的降生。路子隽每年生日都会举办大型派对，觥筹交错，门口堆着数不清的礼物，路子隽都懒得打开看一眼。他看着那些礼物，想着，若是有一件能属于自己该多好，他一点都不贪心。只要一件就好。
后来，结识夏朝的那一年，他收到了人生中第一份生日礼物，一只精美的机械表。内心没有任何触动。有些东西错过了，就再也无法弥补。再也不是期待礼物的年纪了。
可是，对于陈知凡送的生日礼物，他竟然怀着莫名的期待。
但他又是个理性至上的人，既然已经分手，就不应该拖泥带水，当断不断。
他逼迫自己沉浸在工作中，只是无法集中思绪。
“路临西。”李志多走到路临西面前，推了推眼镜，格外严肃地说，“何亚洲让我转告你，陈知凡每天早晨六点就去料理室学煮菜，想要赶在你生日那天做一桌菜一起庆祝，你也知道，他那个人最喜欢赖床，却坚持了这么多天，何亚洲只是教他煮菜而已，他们之间清清白白。你爱信不信吧。”
路临西的身体颤了颤，那个贪睡的家伙，真的能坚持早起好几天吗？他有点不敢想象。
但他知道，事情的根本不在于何亚洲。
他闭上眼睛，他有点后悔了。那天不应该冲动。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会好好聊一聊，只要以后不再见那些人就好了。
“还有，他请了一周病假，现在在家休息。”李志多叹气，“恋人哪有不吵架的，你去找他吧，哄哄他就没事了，那人最好哄了。”
路临西没说话。
李志多叹了口气离开后，路临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垃圾桶，捡起那副揉烂的绘画，缓缓的打开。
那是一副油画。画面定格在他们正式交往的那一天，穿着相同的藤蔓制服，手牵着手在校园漫无目的晃荡。笑容明媚。可以看出画者笔力到位，勾勒的栩栩如生。好像画面变成了动态影像。那天快乐的场景历历在目。
路临西瞬间失去了反应，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大喜还是大悲？真相呼之欲出：他不是陈知凡。
一个人的演技只需顿悟就能快速提高，但这样的绘画基本功，没有长年累月的积累和得天独厚的天赋是无法完成的。他竟然忘记调查陈知凡的背景，自己的智商什么时候变负数了？他立刻低下头发短讯：“阿良，给我查。”
路临西一动不动地等候在手机旁，满脑子都是这段时间的光景，原来这几天陈知凡早晚不见踪影，是忙着学习煮菜和准备生日礼物，计划着给自己庆祝生日。那样傲气的人，第一次向他低头撒娇，而他呢，说出那样伤人的话。甚至主动提了分手。
他路临西就是个混蛋！
很快，路临西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讯，里面是陈知凡的详细背景资料。
大意就是，陈知凡的家境贫寒，父亲是赌鬼，靠着母亲微薄的工资过活，陈知凡从小就学会小偷小摸，人虚荣拜金，品行差，他有个截然不同品行的双胞胎弟弟，弟弟从小成绩优异，极具艺术天分，只是因为哥哥想进入贵族学院，弟弟便替哥哥代考藤蔓。由于兄弟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藤蔓并没有发现这个猫腻，但整个事件漏洞百出，随便一查就能查出端倪。
路临西豁然开朗，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陈知凡像是变了一个人。为什么叫他剪哥。因为他是陈简凡。是陈知凡的弟弟！
也许发生了什么变故，兄弟俩又换了回去。
对，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这个人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解释的通。根本没有所谓的演戏，一切行为都是出于本性！那人就是个有点笨，脾气坏，爱面子，傲娇，心软，爱哭，容易脸红，容易相信别人的小呆瓜，也从来没有和路子隽秦优之流有过瓜葛！
其实这样的推断是有bug的，为什么陈简凡是贫困家庭出生，却拥有少爷气质呢。这个疑惑只是一闪而过，也许陈简凡与生俱来就是这样的气质，和家庭条件无关。
路临西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自己一直在误解他！
他喜欢的人，明明是那么美好。
太过聪明的人也过于独断，从不会怀疑自己的推断，所以就脑补了一出大戏。
系统：攻略目标路临西好感度上升为92。
简清宸收到系统通知的时候，正在直播。
他的心颤了颤，路临西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啊？在一起的时候好感度降低，吵架分手了莫名其妙涨到92，比正式交往的时候还高。
方妖妖：“咳咳，因为攻略对象路临西自己脑补了。“
简清宸：“脑补什么了？“
方妖妖：“他以为你是陈简凡。“
简清宸：……不是以为他是简清宸就好。
一个小时后，他刚下播不久，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他警铃大作，这个点？是谁回来了？
“简哥。”
简清宸大惊，是路临西！他怎么来了？现在怎么办？假装不在家吧！他控制着自己的喘息频率，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路临西低笑：“简哥，我知道你在家，快开门吧。”
然后，简清宸听见门推开的咯吱声，惨了，会不会掉马？？
他不知道路临西为什么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能够打开门，他赶紧爬上床，躲进被窝里。无法阻止路临西进房间，那么至少把脸遮一下。
路临西走入房间，看到被窝高高的隆起，脏乱差的狭小空间，原来老旧的街道只是开胃菜，“陈简凡”竟然住在这样简陋的地方，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他不禁感到心疼。
他走到“陈简凡”身边，跪在床边，可怜兮兮地说道：“简哥，我是来求你原谅的，你听我解释。”这人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几根发丝。
简清宸硬邦邦地说：“我不想听你说话。我们现在是陌生人。”
“你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路临西想拉开被子，看着他的眼睛，好判断他现在的情绪，以便做出话术调整。简清宸如临大敌，使劲攒着被子，他知道在路临西当面掉马的话，肯定影响主线任务。
“你别拉被子了，快说，说完给我滚。”
路临西停止手中的动作，语气从所未有的软：“有没有吃药？对不起，我说了都是演戏这样的气话。”
“这是我第一次恋爱，我不懂怎么和恋人相处，都是我误会了。我错了。”
“和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情吧。传说我是小三的孩子，其实，她对我不管不顾，我从未承认过她是我的母亲，小时候，我经常挨饿挨冻，我靠着向邻居讨要一些快腐烂的食物才能存活，有时候我会在街头乞讨得些钱，那个时候我长得瘦瘦小小，非常的弱，经常被周围的小朋友们欺负。”
“后来，她病死了。”
“有一天，我在街头乞讨的时候遇到了冷女士，大概是看不得路家子嗣在街头乞讨，丢他们路家脸面，我至今都不明白她为什么接我回去，她给我吃好的穿好的，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母爱和亲情，很可笑吧？那个时候，我以为能拥有一个家的。”
“路家有两位少爷，路子隽和路子峰，我和路子隽玩得更好。没过多久，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传言，说我长得更像路子隽，到底谁才是路家小少爷。”
“路子峰听了传言后就开始处处针对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竟然想要害死我，结果人太蠢，把自己作死了。那是个意外。冷女士却迁怒于我，骂我是白眼狼，害死他的小儿子，路子隽也是这么认为。我成了千古罪人。即使曾经对我再好，也比不过自家人的，我只是一个外人，原来，我从没有过一个家。”
路临西提到沉重的过去，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感伤，他的内心比城墙还硬，但为了营造好的效果，他故意挤出了几滴眼泪。
“我这样的人真的很难相信别人，但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会干涉你的交友情况，作为恋人，我应该无条件相信你。你能不能原谅我？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呢？”
“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过过一次生日。当年在我生日前夕，路子峰死了，不然我也能过上一次生日的，就像子隽哥那样。”
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喊路子隽哥哥。脱出而出的话语罢了。实际上，在刚到到路家的时候，他都是跟在路子隽身后喊子隽哥的。他们也曾有过短暂的兄弟情谊。此刻，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脆弱心境。
一旦心理防线瓦解，他也只不过是个刚满十九岁的少年而已。
“简哥，你能原谅我吗？”
“你让我考虑几天吧。”哽咽的声音出卖了简清宸的情绪。他觉得路临西的身世也太惨了点吧。那个女人做三也就罢了，自己的孩子都不管。还有那个冷女士，明明是意外，为什么要迁怒他人。可是，他现在不想原谅他。他需要时间。
“简哥，我真的很想有个家。等毕业后，我们就结婚吧。婚后通过高科技生个宝宝，你说好不好？”这是路临西发自肺腑的愿望，他从没有体会过一个真正的家，那个曾经给他短暂温暖的家，最后成了痛苦的牢笼。但他依然满心期待地想和陈简凡有个家，这是他人生的夙愿，“宝宝叫什么名字呢？就叫路小凡吧？”
路临西和路子隽有太多相似的地方，规划久远，人家都还没答应和好，他就连宝宝的名字都在考虑中了。
简清宸第一反应是，凡可不是他的真正的名字。他和路临西的宝宝，竟然取别人的名字？那可不行。
于是，他连忙表明态度：“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路临西低笑：“那你来想一个。”这个小呆瓜。
简清宸的思路被彻底带歪了，他本来没有想要这么快原谅路临西，现在却开始思考给宝宝取什么样的名字好听。
他认真思索了半天，才说道：“路小晨，清晨的晨。”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个名字最好听。和狗狗同名也没什么关系。字不一样嘛。再说，狗狗也是毛孩子呀。
“好，就这个名字。特别好听。”
“简哥，那你今天能不能给我过生日？”路临西撇嘴，颇有些撒娇意味。
简清宸偷偷挪开被缝瞟了一眼，就知道自己沦陷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路临西露出这样的可爱表情。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便宜哥哥，路路还比他大几个月。这么一想，心里特别爽，他就是喜欢当便宜哥哥。
他依然回绝道：“明年吧，今天不行。”主要是他的脸真的不行。
路临西的眼底闪现过一丝失望，不过他也知道，这次是自己太过分了。
不着急，慢慢来。今年已经有生日礼物了，他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嘴角勾出发自内心的笑意：“你的生日礼物我好喜欢。”
简清宸自豪地说：“那当然，我的技术是全国顶尖。”
路临西笑了，这小傻瓜真好哄。即使没有答应复合，他们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