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处决
张尧率部凯旋回到杭城，还带着从胡六条和胡八万家里收缴的四百多万银元以及几十样古董和金银首饰。
“攻打凌源县之前你就知道了杨虎铭的事，为什么不报告？还有谁准许他戴罪立功的？”帅府里，宋元明拿着张尧的报告甩在桌子上。
宋元明看着沉默的张尧，继续说道：
“你知道他犯的错误有多么严重，是想替他求情？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张尧抿了抿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杨虎铭毕竟跟了你那么长时间，我是想给他一个机会。”
“然后我就有理由饶了他是吗？”
“我是怕处置太严重会寒了将士们的心。”张尧挠了挠头。
“你是怕寒了我的心，怕我难受对吧。”宋元明语气加重，“张尧，你以前不这样的，你以前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是跟我学坏了吗？”
张尧再次沉默。
“一个将军打了败仗，不是不可以原谅，但是一个将军不服从军令，还葬送了一万多性命，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原谅他，无论是谁。”
“可是”
“没有可是，我已经有决定了，他人在哪？”
“监狱。”
“三天后，处决，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宋元明狠狠的说道。
宋元明看了张尧的报告之后就明白张尧是想给杨虎铭创造从轻发落的机会，也就是因为这样，宋元明才更加生气，尤其张尧还就杨虎铭的问题跟他聊过很多次。
如果他不是一支军队的统帅，他会对张尧的做法表示感激，可他是。
宋元明意识到自己在杨虎铭的问题上犯的错比杨虎铭本身的错还要严重，是他在用人决策上的失误造成了这次严重的后果，他不能再让这个错误延续，更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影响破坏军纪。
而且还有李忠那样跟他时间并不算久的高级将领在看他的行动，他不想因此丢掉统帅该有的威严。
李忠前后跟宋元明的时间还不足一年，能力还是有的，只是关系没有那么亲近。
杨虎铭犯了这么严重的罪责都能够幸免的话，那李忠是不是会想如果是自己犯了这样的罪，还能不能活下来？
就在张尧凯旋的当天，最后一个县的县长连夜派人将凑的军费送到杭城，七十多万现钞，一车各式各样的古董，还有几十车粮食
宋元明暂且没有心思想着钱的事，怀着沉重的心情忐忑的一整天，还是决定最后再去看一眼昔日的兄弟。
杨虎铭见到宋元明，直接扑通跪地痛哭，“宋帅，我对不起你。”
守卫打开牢门，宋元明进内扶住杨虎铭，倒了两杯酒，“兄弟，不哭，最后再喝一杯吧。”
“宋帅”杨虎铭也意识到宋元明这句话的含义，依旧跪在地上，哭的更厉害了，“宋帅，你就再狠狠的骂我一顿，让我心里舒服点。”
“起来吧，如果骂你能够改变事实的话，我何尝不想骂你一顿，但是现在什么都改变不了。”宋元明语气很温和，“如果你是死在战场上，我还可以给你立一座碑，可是你活下来了，是以罪人的身份活下来的，那你就要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杨虎铭抽动着身体，扶着宋元明的手臂，颤颤悠悠的爬了起来，擦擦脸上的眼泪，强装镇定，“既然要走了，那咱哥俩就好好再喝上一杯吧。”
“嗯，放心，你家里的老母亲，我会派人照顾好，你我就不担心了，你这体格子到了那边，也不会被其他小鬼欺负。”宋元明挤出一丝笑容。
“每年清明，别忘了给我多烧点纸，我在那边也买点好酒喝喝，逛窑子也得花钱，我再收点小鬼，谁敢跟你作对，我就上去找他拼命。”杨虎铭自己都被自己说的有点想笑。
喝完酒后，宋元明给了杨虎铭一个拥抱，转身离开，杨虎铭看着宋元明离去的背影，又忍不住落下眼泪。
离开监狱后，宋元明立马安排人到杨虎铭的老家，送去了一万大洋，并告知他的老母亲，杨虎铭是战死的，还发了勋章。
“小马！”
“报告宋帅，马连长不在。”
“去哪了？”
“不知道，听说是出远门。”
“哦，你去军营通知军营所有团级以上军官到帅府开会。”
“是！宋帅！”
会议上。
“诸位对杨虎铭的事怎么看，应该怎么处置他，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吧。”
宋元明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没一个人先开口。
“张参谋长，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张尧略作纠结，开口道：“杨虎铭无视军令，造成近万人士兵阵亡，理应处决。”
赵志胜看到张尧跟之前一反常态，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师的刘肖生坐不住了，“张参谋长，你是知道的，杨师长戴罪立功，敌军三个头领可是一个没跑掉，况且出城追击，也是一师的兄弟们自愿去的，处决也太狠了。”
“功过不能相抵，况且杨虎铭的过失太严重了，没法宽恕。”张尧早就知道了处置结果，自己开口只不过也是为了引出众人的真实想法。
见说不动张尧，刘肖生又对其他人说道：“各位，你们都知道杨师长是什么样的人，跟了宋帅四年多，打仗从来不会贪生怕死，对所有的士兵都像亲兄弟一样，你们帮他说说话啊！”
有几个平日里跟杨虎铭关系还不错的团长也说了几句好话，但团长说话毕竟还是没太有分量，宋元明想听到的还是剩下两个师长的看法。
“李师长，赵师长，你们怎么看？”
点到自己的名字，李忠先开口说道：“虽然杨师长以往有不少战功，并且这次出征也有将功补过的表现，但我还是赞同张参谋长的意见，这次罪过太大，是没法宽恕的。”
“赵师长，你怎么看？”宋元明又转头问赵志胜。
赵志胜道：“杨师长的过错确实严重，理论上不能宽恕，但我认为杨师长并非是刻意无视军规军纪，只不过是因为一师的将士求功心切，导致违背了军令，有情可原，是不是可以从轻发落。”
“好，既然各位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那我也告诉大家我的决定。”宋元明清了清嗓子。
“大家都知道，自从我当营长开始，杨虎铭就跟着我，一路杀到现在，像我的左膀右臂，更是我的兄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宽恕他，我宣布，杨虎铭，三日后处决。”
听到这个决定，有的感到震惊，有的低头不说话，还有的眼里闪过一丝光。
“另外通过这件事，我希望大家明白，军队讲的是纪律，不是感情。任何人犯了同样的错，我都不会手下留情，同样任何人有功，都会得到奖励，并不会因为跟我的私人关系而区别对待，散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