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她是不是闯祸了
饭后，几人移到前院。
齐芳菲在向丁教授打听三中，蒋校长在喂鱼。
虞初则在摘石榴。
她一开始就馋这满树的石榴。奈何那时候只认识陆砚舟，她再想要，也不会找他要。
丁奶奶说让她随便摘。
她搬了个凳子站上去选。
丁教授：“你慢点儿。”
“等下让你粥粥哥哥帮你摘。”
虞初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够得着。”
丁教授笑了笑，然后转头继续同齐芳菲分析蓉市的各个学校。
“三中的高三好像没有小班，他们校长姓沈，我翻翻看通讯录。六中的教学质量也不错，就是离家远……”
齐芳菲：“是啊，初初从来没住过校，她不适应，我也不放心。”
“最好在十几分钟车程内，我可以让人接送好一点。”
听他们说了许久，蒋校长终于忍不住道：“芙蓉还是很好的。”
“服务好环境好，师资力量有哪个公立学校可比？”
“我说小菲，你为什么要给小丫头转学？”
齐芳菲含糊道：“也不是一定要转学。”
“就是初初她……”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垫着脚够石榴的虞初：“有一点不适应私立的氛围。”
蒋校长也不喂鱼了：“哪里不适应？”
“有意见提提，我跟他们说说。”
齐芳菲：……
丁教授看出来她不好说，于是朝老伴儿哼了声：“你黄婆卖瓜是吧！”
“醒醒吧，还以为自己是校长呢！”
“也不想想，你芙蓉的名气是怎么来的。”
论芙蓉私立撬墙角的技术。它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蒋校长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得意：“那当然，学校只是把钱花在了该花的地方。”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其他学校要是有实力，大可效仿。”
丁教授噎住：“喂你的鱼吧。”
说着说着，话题又扯到了陆砚舟身上。
“初初成绩好，随便她上哪个学校都可以。”
“不像我们家那小子。”
她叹了口气：“其实他很聪明，就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这眼看明年就要高考了，我就没见他拿过书回来。”
“还是初初让人省心。”
虞初掰开一个石榴，颗颗饱满的红色果肉漂亮极了，像红宝石一样。
捻了几颗塞进嘴里，香甜的汁水在口腔里爆开。
她咂咂嘴：“怎么会呢，他才刚拿了摩托车赛冠军，学校里的人可崇拜他了。”
四周一静。
蒋校长猛地转身。
丁教授惊得站起来：“什么赛……冠军？”
“就国内北方片区摩托车赛冠军啊！”
她看着他们，有些莫名。
想到什么，随即一呆：“你们……不知道？”
“臭小子！”
蒋校长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快步朝厨房走去。
汤圆正趴在丁教授脚边，此时屁颠屁颠儿的叼起角落的扫帚去给爷爷。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碗碟摔稀碎的声音。
伴随着蒋校长的怒吼：“陆砚舟！”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你什么时候去比赛了，还瞒着我们！”
陆砚舟：“我听你中气十足，离死还有好几十年。”
蒋校长：“那你就再多气我几回，我不想活那么久，一了百了！”
陆砚舟：“……你死了丁教授怎么办？”
蒋校长：“你！”
“以前我还当你是当做兴趣在玩儿，哪知道你竟然要做职业车手！”
“三个月前，你去参加蓉市摩托车赛，也是比赛完了我们才知道。当时我就跟你说，让你不要再参加比赛了。你倒好，你又去了！”
陆砚舟：“我没答应。”
蒋校长操起扫帚把，狠狠的扇在他肩上：“你还犟！”
“你赶快去俱乐部解约，不然我去！”
陆砚舟：“外公，你能不能讲点儿理。”
“我已经签约了。”
“现在解约要赔几百万违约金的。”
蒋校长：“几百万？”
“好！只要你去解约，违约金我给！”
陆砚舟：“我不会解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蒋校长：“不解约是吧！”
他怒气冲冲的丢开扫帚把，从客厅抽屉里拿出戒尺。
“这把戒尺好久没用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老了，打不动了！”
说罢，举起戒尺，狠狠的打在陆砚舟身上。
“看我不把你打残废，看你还怎么去比赛！”
陆砚舟像个桩子似的站得直直的，不吭声，也没有反抗。
汤圆或许是因为给爷爷递了扫帚，有点愧疚，跳起来想要抢下蒋校长的戒尺。却始终没抢到，急得直嗷嗷叫。
屋里的声音很大，外面几人能听得清清楚楚。
虞初呆呆的站在石榴树下，手里的石榴被她捏得变了形，红红的汁水顺着指缝滴在她干净的小白鞋上。
她是不是……
闯祸了。
蒋校长打累了，坐在沙发上喘着气。
陆砚舟这才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本来就有点瘦。此时虽然脸上苍白无血色，表情却没有什么起伏，眼神淡漠，像个没事人似的。
只是，他的左下颌被划了一道三四厘米长的口子，正在往外渗血。额上的汗没入浓密的眼睫，又从布满血丝的眼中落下。
他的腿上和两边胳膊均有一大片红印，有的地方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
这才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也不知道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到底被打成了什么样子。
不过他似乎不太在意，仿佛那些伤，只是挠痒痒。
或者根本不在他身上。
齐芳菲皱着眉头，有心想劝解两句。可这毕竟是家事，她也不好说什么。
见他被打成这样，丁教授很心疼：“疼不疼？”
“你换个爱好不行吗？非要做这么危险的运动吗！”
摩托车赛是肉包铁，没什么防护可言。只要一个小小的失误，轻则受伤重则丢命。
他们又不是古板的人，年轻人好冒险，追求刺激她可以理解。
可是比赛，依他那个从不服输的狗脾气，在赛场上是不会先想安全的。
所以老伴儿在教训他的时候，她才没有干预。
陆砚舟面无惭色，甚至有一股无人能敌的傲慢。
他眉眼锋利，神色笃定。像是不管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让他动摇分毫。
他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声音沉静：“换不了。”
“摩托车赛车手是我的理想，我永远不可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