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觉得假惺惺吗
“啪！”
虞初抬头。
男生，一米八几，有点瘦。
没有穿校服，而是一身茄色的薄款休闲服。
特立独行又格外嚣张。
他们相距不过二十公分左右，她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柑橘香。
就算背对着她，她还是能从背影认出来。
她垂眸，本能的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周莹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傻了。
她急急的道：“砚舟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疼不疼……”
她没想打他的。
陆砚舟动了动被打得生疼的肩膀，语气慵懒：“谁是你哥？”
“我说周奚，你这个妹妹倒是很会扇巴掌。”
周奚瞪了周莹一眼。
“你干什么？”
“你在家里任性也就算了，在学校怎么也这么跋扈！”
周莹偏过头不说话。
陆砚舟转身，看向虞初。
他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头发。
女孩儿黑发柔顺的搭在肩膀下面，微微内扣。
他愣了愣，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这个，是你的吧？”
他和周奚正走到楼下，一个本子砸在他伞上。
原本没想捡，偶然看到翻起的一角写着她的名字。
虞初垂眸。
漫画本早已经被雨淋湿，封面有一大片泥渍，边缘皱起。
她不用看也知道她画的漫画已经不成样子，还不了原。稿纸也不能用了。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而漂亮，同脏污的漫画本出现在同一场景，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她唇角绷直，只盯着漫画本，却并不接。
这是距她被剪了头发后，第一次见到他。
一看到他，她就想起自己在理发店，一边剪头发，一边掉眼泪。
陆砚舟啧了声。
将漫画本放在她桌上。
然后身子抵着第一排的课桌，双腿闲适的曲着，声音平静：“周莹，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打人？”
“本子，也是你扔的？”
周莹心下一紧。
因为堂哥的关系，她偶尔能见到陆砚舟。
只是他不太理她，一直将她当空气。
他长得好看，但脾气差到爆。就算她崇拜他，其实也是有点怕他的。
陆砚舟没什么耐心：“说话。”
轻飘飘的两个字，吓得周莹一抖。
虞初看戏一般：“陆学长，你这是做什么？”
“她一再的为难我，不就是你授意的吗？”
“现在这样，不觉得假惺惺吗？”
“还是说，因为学校开始整顿校风，你们怕她被树个典型，所以才在我面前做出这种姿态？”
陆砚舟一掀眼皮，不耐道：“我什么时候……”
待看到虞初讥诮而笃定的神色，他止住话头，看向周莹。
周莹心虚的躲在周奚的身后。
周奚脸色一变，将她扯出来，严厉道：“周莹，你到底还做了什么？”
周莹委屈的大喊：“哥！”
“我就是看不惯她这种心机绿茶，教训一下不行吗？你怎么这样？我是为了帮砚舟哥哥出气。”
“我没错。”
周奚皱眉：“你竟然打着砚哥的旗号胡作非为，周莹，你这次真的过分了。”
“这是砚哥的私事，轮得到你帮砚哥出头吗？”
“你这骄纵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周莹：“我哪里错了！”
周奚：“我管不了你了是吧！”
“周莹，道歉！”
“哼！”
她偏过头，觉得自己很委屈。
明明她是在帮砚舟哥哥出气，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她！
连堂哥也觉得她不对。
周莹：“都是因为她，砚舟哥哥才被人嘲笑。我教训她，哪里错了。”
陆砚舟重复着她的话：“你哪里错了？”
似乎觉得荒谬，他笑了一下，只是笑意在唇边维持不到一秒，顷刻便散。
“周奚，你这妹妹能耐了，连我的闲事都管。”
“我是不是该谢谢她。”
周莹就算再笨，也知道这不是在称赞她。
更不是在感谢她。
可为什么……
他在不满，她的自作主张吗？
她还以为，他看在自己是为他出气的份上，至少能得一个好脸。
她不懂。
她脸色几变，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陆砚舟话说得漫不经心，语气也没有起伏，看着也不像发怒的样子，可熟悉他的周奚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周奚知道，他这个兄弟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差。
就算周莹是他妹妹，他也不会给她面子。
他狠狠的瞪着周莹：“回你的位置上去，这事儿以后再跟你算账。”
周莹如蒙大赦。
周奚将手搭在陆砚舟肩上，叹息：“砚哥。”
他腆着脸露出一个过分甜腻的笑：“那个……快打铃了。”
“别打扰人家上课了呗。”
他是想让这个小妮子吃点教训，好让她不敢再这么胆大妄为。
可砚哥一生起气来小姑娘招架不住。周莹毕竟是他妹妹，他等砚哥气消了，他再让她来道歉。
陆砚舟用舌头顶了顶腮帮，没动。
他偏头，余光瞥了虞初一眼。
她瓷白的脸上面无表情，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仿佛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都和她无关。
他拧眉，想说什么，却没说。
同周奚一起出了教室。
……
两人走后，江迎彤捡起地上的塑料袋，泄气的举到虞初面前：“哎，我给你带的炸鸡腿子。”
“最后一个，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
“用来砸周莹，真是浪费了。”
虞初看到炸鸡腿，漆黑的眸子才有了光亮。
这几天她没什么胃口，晚饭还没吃。
她接过，炸鸡腿还是热的。
酥香味儿钻进她的鼻端，刺激着她的味蕾，肚子也应景的叫了一声。
江迎彤在她面前提过一嘴，十一食堂的炸鸡腿堪称一绝，每次一出就一抢而空。她不过随口说想吃，没想到她就记在了心里。
虞初好看的新月眼一弯，心头的郁气消散不少。
“没事，能吃。”
“有辣椒面吗？”
江迎彤：“……”
从高二七班出来，陆砚舟的脸就很臭。
一直到晚自习要结束，还是没缓过来。
吴勉坐他旁边，忍了一个晚上，还是没忍住。
他把笔放在鼻子下面：“砚哥，你怎么了？”
陆砚舟将身子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散发着无形的冷气。
他右手拿着笔，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左手里拿着一本《中国机械》摩托消费版，目光定在上头，唇线绷直，却半天没有翻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