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太过分了
挂掉电话，虞初又一次从窗口往隔壁张望。
客厅连接前院的门正开着，从右墙根儿红彤彤的石榴树下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她慌忙跑下楼，抬着人形梯就要爬墙。拖了两步，想了想，还是绕过大门，去敲隔壁的门。
陆砚舟正在浇花。
丁教授和校长旅游去了，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老人家一天三遍的啰嗦，让他不要把花给渴死了。
听到敲门声，懒洋洋的过来开门。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文明了，竟然还知道敲门？”
门开。
见门口是虞初，微微诧异。
虞初提着一个袋子，焦急的往院子里张望。
“我可以进来吗？”
陆砚舟一手撑在大门上，一脸不悦：“你来干什么。”
虞初扬起一个友好的笑，漂亮脱俗，像初绽的粉白郁金香。
那笑脸让他心头一滞。
他偏过脸去，抬起右手的黄色浇花水枪往她脸上一呲。
虞初不防，被喷了一脸。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她瞪大了眼，错愕。
想发火，又想到他说要将她赶出学校。况且，猫质在他手里……
好，惹不起。
她忍。
她抬手抹了一把，将脸上的水抹掉，只鸦羽似的睫毛上仍然挂着晶莹的水珠，好像哭过的泪珠。
又问了一遍：“我可以进来吗？”
声音清甜，听不出半点不忿。
陆砚舟琥珀般的眸子一眯，有点不自然的抬手摸了摸后颈，让开路。
她朝这个院子望了很多次，却是第一次踏足。
这个院子大约有五六十平。有树有花有桌椅，还用大缸养了鱼，水面开出了粉红色的荷花。
规划打理得非常好。
完全不像陆砚舟这种人住的地方。
她的眼神止不住的往那一树火红的石榴上飘。
树上挂满了又大又红的石榴，有的已经撑开了，她隐隐能够闻到香甜的味道，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一再的刺激着她的味蕾。
她强迫自己将心思从石榴上收回来。
陆砚舟继续浇水，并不理会她这个客人。
她问：“陆学长，关于那篇帖子，你有查到什么了吗？”
他背对着她：“没有。”
虞初：“我再澄清一次，发帖的人不是我。”
“我道过歉了，你已经说要考虑。我没必要做那种多余的事。”
陆砚舟不答。
虞初皱眉：“陆学长。”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是针对你的？”
“哦。”
虞初眨眨眼。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她继续：“一、我刚来芙蓉，并不认识几个人。想不到谁会替我发道歉信。”
她连班里的同学都认不全，怎么会有人会为了她做这种事？
“二、发帖子的时间太凑巧。”
偏偏在他获得摩托车赛的冠军之后。
“三、最重要的是，帖子出来，对你的负面影响更大。”
她开始的时候，并没想到这一层。毕竟那篇帖子的出发点，好像真的是在为她好。
如果她怀疑那人的用心，有点不厚道。
但是，如果发帖，并不是单纯的为她好呢？
陆砚舟转过头来。
啧了声：“你说的是猜测，并不是证据。”
虞初理直气也壮：“是猜测，不过挺合理的。”
“或许……你可以朝这个方向来查。”
陆砚舟好整以暇：“我往哪里查，不用你来告诉我。”
虞初面色紧绷：“我只是希望陆学长查清楚，不要一味的冤枉别人。”
他将水枪放下：“你过来，就是说这个？”
她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小声：“我能看看妮妮吗？”
“不能。”
陆砚舟拒绝得又快又狠。
她将提着的袋子往他面前递，殷切的道：“那你能不能把这些猫粮罐罐和猫条给它吃？能不能不要剪它的毛毛？”
他吹了下刘海：“不能。”
虞初抱着袋子，可怜兮兮：“妮妮肠胃不好，这些都是她平时吃惯的。它最爱玩儿，你别关着它。还有，它最爱惜它的毛毛。你不能这么虐待它，它会抑郁的！”
陆砚舟眸光一闪：“它会抑郁，你会不会抑郁？”
她莫名：“什么？”
陆砚舟突然伸手从旁边的木质花架子上拿了把剪刀，在她面前晃了晃。
那是把修剪花枝的黑色园林剪，看着很锋利。
她脸一白，止不住的往后退：“你要……你要干什么。”
陆砚舟一步跨近，唇边的笑容扩大，手绕过她身后，快速的拉过她的一缕头发，咔嚓一声。
他将剪下的头发提溜到她面前，欠扁的晃了晃，语气得意又张狂：“女流氓，既然你这么担心你的猫剪毛抑郁，那我只能剪你的了？”
那把头发比大拇指还粗，二十厘米长，柔顺的黑发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柠檬洗发水味道。
虞初脑子一嗡。
她头发留好几年，平时掉了几根都觉得可惜。她一向爱惜得不得了，被他一剪子给毁了！
“啊！”
她尖叫一声。
将手里的袋子朝地上一扔，猛地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得一个趔趄。
彻底爆发的大吼：“你太过分了！”
“不就是不小心扒了你的裤子吗？你里面又不是没穿，这么点小事你至于揪着我不放吗！”
“你校霸的尊严不容践踏是吧！你就是芙蓉私立的霸王是吧！什么都要顺着你的心意来是吧！”
“你一言不合就可以剪别人的头发是吗！你觉得很好玩是吗？知不知道我的头发留了多久！”
“我已经道了好几次歉了，你为什么就是没完没了的找我麻烦！”
“帖子不是我发的，不是我发的，到底要我说几次！我只想低调的上个学，我也很无辜的好吗！”
“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躲着你吗，都怕你吗？因为你没有同理心，你冷血霸道！”
“妮妮不过是一只猫，你虐待它显得特有成就感是吗！”
“还有，你不要再叫我女流氓了！”
“我到底怎么你了！我哪里流氓了！”
“你赔我头发！”
说着，夺过他手里的头发，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虞初真是被他气得狠了。
先是大哭，然后呜咽，最后小声的啜泣。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往下滚，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砸在地上。
陆砚舟摸了摸鼻子，头一次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