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092章 二章合一
底下的人有干劲, 懂得自己给自己找奋斗目标，叶清函自然乐见，“对，咱们要是真能将这种子研究出来, 那史书上肯定少不了咱们的一笔。”
所以, 努力吧, 少年。
在现代自打考上本科，她就开始跟着做田间实验, 到她穿越时足足有九年的田间实验经验, 可以说经验相当丰富。虽然古代的条件比不得现代，但凭借丰富的经验, 再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她相信还是有可能研究出二系杂交稻的。
她这话不是忽悠人，而是大概率能做到, 就是时间快慢的问题而已。
这么想着，叶清函心里不由激荡不已, 瞬间干劲满满。
别看她的试验田种的水稻不多，但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忙活，单就收割就费了十天时间。收割完重新整地，重新插秧又要费时间左右的时间。
这天她跟往常一样，在田间忙碌，眼前出现了个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意外的身影。
叶清函以为自己这是眼花, 看错人了。
揉了揉眼睛, 再看，还是那个人。
那个大半年没见的男人，她有些懵逼地看着柳云帆, 脱口而出问道，“你这是舍不得我们娘儿几个，连官都不当来了吗？”
要知道这京官没御令，那是绝对不能出京的。六部官员要出京还比较有可能，自家男人一个翰林，叶清函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需要他出京办的事。
自家妻子虽然带着大大的斗笠，却也耐不住大太阳的晒，脸被晒得红红的，脸上那看到她的意外显而易见，更有因为他的意外出现蒙圈的神情，配上她的话，让柳云帆有些哭笑不得，“想什么呢。”
十年苦读，一朝高中，才得以进入他梦寐以求的官场，怎么可能不当官？！？
“虽然我比大部分男子都开明，能接受你也在朝为官，但不代表我就能接受妻子一直比我强大。所以舍不得你们，想你们是真的，为你们不当官那是不可能的。”
“用你曾经的话说，我没长一颗恋爱脑，不可能做出为你弃官不做的脑残事情来。”
叶清函也就是看到人那一刹那，脱口而出了那么句话，反应过来后，就知道不可能是她想的这种情况，“那你怎么这时候跑到长沙府来？”
“两个原因，一个是湖广布政使李大人前段时间的一份奏折，一个是修史我如愿争取到户部部分，圣上特允我出京实地考察。”景炎帝十分看重这次修史，但凡有需要的，他都允了实地考察走访，这是以往修史不曾有过的情况。
叶清函记得原著也有提到景炎帝对这次修史的看重，可惜要重新修史不是一两年或者三五年就能完成，所以原著里因为景炎帝后头的怠政，这部一开始被他抱以厚望的史书，也是开头的雷声大后头的雨点小。
这次因为她的参与，不仅让景炎帝看到了强国的希望，三皇子一系的人还提前被踢出国本之争，想来景炎帝不会像原著那样长期怠政，甚至几十年罢朝不上的情况。
如此那这部史书应该能顺利被修好，负责修史的这些人，不用白忙活。
于是，叶清函的关注点，便在另一个问题上，“李大人的什么奏折？竟然能让你来这里走一趟。”
“化肥厂和水泥厂统一定价的奏折。”说起这个柳云帆挺替自家妻子开心的，“京城这大半年下来用水泥搞基建，虽还称不上大变样，但臭水沟的问题却基本解决，另外那些糟糕的河段也得到改善，使得今年京城几乎再没出现过下雨天到处是积水的问题。”
“至于化肥厂，今年有用上的人家，家里的作物都是肉眼可见的长得好，虽然还没到小麦收成的时候，但已经看得出来，今年的小麦收成不会差。”
“亲眼看到了这两个厂子能起到的作用，几乎所有官员都上书在全国推广水泥厂和化肥厂。这种利国利民的事，圣上自然也想做，却也知道这东西一个没把握好，极有可能变成某些官员中饱私囊的手段。”
“正好这时候李大人的奏折到了京城，里头提到统一定价，以及成立价格监督机构的事，圣上觉得这事情大有可为，便让我们先来看看湖广行省的实施情况。”
“一旦证明湖广实施这个实施得通，那明年就能在全国推行。”
夫妻两写信的时候，没少说彼此的情况，但信件里再怎么说，都不如面对面说的清楚，所以听说朝堂上下都开始重视化肥厂和水泥厂，叶清函很是开心，“那湖广这边得加快点速度，争取今年起个好的带头作用，那样明年要全国推广就更容易。”
“就是这个理。”
见叶清函脸上都是汗了，柳云帆赶紧说道，“有什么是我帮得上的？？”
“帮着挂标签吧。”她种的试验田，是要贴相应标签的，这事柳云帆在外塘村的时候，就帮着做过。
于是，柳云帆当即撸起袖子就开始帮忙，边贴边问她的近况。
叶清函把化肥厂和水泥厂都交出去给官府的事，说给柳云帆听。
柳云帆非常赞同她的说法，“虽然现在咱们的情况，比最开始的时候好很多，但这两样东西握在咱们手里并不是好事，他们最好的归宿就是朝廷。”
因为这两件事，跟老百姓的生活，真的是太息息相关了。
朝廷不把他们握在手里，怕是寝食难安。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把事情交出去后，我就不再沾染这事了。”
一开始她就没想过用这两样东西挣钱，只是原先多少存在一些私心。
如今这两样东西给她带来的好处已经足够，再握着他们不放，反倒可能给她带来麻烦。
“对，要放手就放得彻底点。”自家妻子一直都是很清醒的人，并不需要他操什么心，“在外塘村的时候我就不说，自打去年上京后到现在你反复在这两件事上，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几乎没休息的时候，看着我心疼。”
最主要是做这么多，不见得就是好，不然累点就累点。
“所以把这两件事都交出去后，我就守着我这试验田，好好搞研究就行。”叶清函自然也知道，一个人太能干，都不让其他人有机会表现，并不可取，“我先前让延年替我找了新调味料回来，接下来闲暇时，我打算好好用这味调味料。”比如整个湘菜一条街啥的。
当然，她也算是当官的人，不好直接跟百姓争利，但可以让衙门统一规划地点，然后由衙门统一收费，也算给衙门增加财政收入。
他想作为一省长官，李大人肯定乐见这样的事。
“那感情好。”说起新物种，柳云帆跟她说了今年玉米推广的情况，“因为腊八节腊面的事，开春大家都争着种玉米，但人那么多各家能分到的极为有限，却挡不住大家费心思在上头，所以每家收成都不错，下半年整个京城包括老百姓在内都能种上玉米。”
“沈大嫂因为负责这个事情，被皇后厚赏了一次，可把她给高兴的。”柳云帆知道，自家妻子跟沈大嫂写信时，肯定知道这些事，却还是忍不住想跟她分享，“被厚赏的第二天，她还让沈大哥邀我到沈家，厚请了我一顿。”
“这次得知我要来长沙府，她还特意让我拿了两匹布过来，说是感谢你的。”
写信的时候，沈大嫂就说要给她寄布过来，被叶清函给拒绝了，没想到最后布还是到了她手上，“那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跟我没太大干系。”
“她念着你给的机会呢。”
说完沈大嫂，柳云帆又给说了张大嫂的事，说她养的那些蚕，各种颜色的都有，不用染就可以织出有色彩的丝绸来，很是不错。
叶清函算了算时间，“她这应该快要临盆了吧？”
“估计差不多，张大人说了，会给我写信报喜。”流言的事情后，叶清函很注意跟张笃行保持着距离，却没影响柳云帆跟他的关系，两人原先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说完这些，叶清函又问了张继修、梁平、赵廉睿等人的情况。
梁平如今在工部干得风生水起的，很是得上峰的重用，赵廉睿有个山长老丈人，朝中提携他的人颇多也不错，最后才说到张继修，“文竹这个跟我一起来了长沙府，他有些晕船，我让他在家里休息。”
“他一直对农学感兴趣，不出意外两年后也会谋外放，去外头干一些真正的实事出来。”
“他这趟来，除了公事外，也有他自己的私心。”张继修信任他，所以没对他隐瞒自己的私心，“广西就在湖广的隔壁，他想看看能不能借着这次来长沙府的机会，先替广西承宣布政司牵牵头，让广西布政使起码先把化肥厂给建起来，甚至是引进高产的水稻种子。”
这是个心念家乡的人，叶清函觉得挺好的，“要是广西布政使愿意听劝，我这边能抽出一些时间去帮忙。”
“文竹，做的也是这个打算。”
有柳云帆的帮忙，叶清函这天比往常早回家。
尚在家的龙凤胎已经见过柳云帆，被叶清函送到当地官绅一起办的女子私塾的禾禾，下学回来才知道亲爹来了，当即好生跟他亲昵了一番。
父女两亲亲昵一番后，柳云帆开始关心她在私塾的情况，“在私塾可还习惯？跟同窗处得如何？”上次叶清函写信时，说正在办禾禾的入学手续，如今去私塾才几天。
“上私塾好，有很多玩伴。”虽然有的姑娘比较娇气，但大部分人还是很好玩的，“比在家里好玩多了。”
最开始叶清函是打算找女夫子在家授课的，后面知道附近不远就有官绅一起合办的，专门给官宦人家的姑娘上学的私塾，她便歇了找女夫子的念头，直接把禾禾弄到私塾里跟其他姑娘一起上学。
找女夫子的打算是没办法的办法，不然孩子有同龄的孩子一起学，一起玩肯定比较好，所以在知道有专门的女子私塾后，叶清函自然是想办法将孩子弄到女私塾读。
关于这点叶清函先前跟柳云帆提过，柳云帆也是赞同这个做法，“那禾禾就好好跟同窗相处，当然在学堂里有什么事，回来也要说。”
“知道呢。”叶清函在决定送她去私塾时，就各种叮嘱，禾禾都记得，“我现在每天回来，都跟娘说一遍在学堂里遇到的事，娘听到有不妥的地方会提出来，会让我自己细想哪里不妥，再让我想出应对办法。要是我自己没想出不妥的地方来，她会慢慢引导我去想，再引导我应该如何应对。”
叶清函不提倡刻意对孩子进行受挫教育，却觉得像这样帮孩子找问题，解决问题很有必要。柳云帆自问在孩子的教养上，自己不如妻子有见地，一般只做配合的角色，就像现在这样配合着问问孩子的情况，而后再问孩子，“那禾禾觉得你娘这种方式好不好？”
“当然好啦。”既然都是官绅人家的孩子，那就证明有嫡女也有庶女，“先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两姐妹，双方却处得跟仇人一样。后面问了娘才知道，因为这两姐妹一嫡一庶，按说嫡女的地位应该比庶女尊贵很多，但这嫡女却因为亲娘不受宠，而庶女的姨娘受宠，导致这庶女总想把嫡女踩在脚下，这才导致两姐妹每次都针尖对麦芒的，跟仇人一样。”
嫡庶之分在京城的时候，叶清函就跟她普及过，不过那时候光听没真正碰到过，又有她娘跟大舅虽然不是同母所出但感情丝毫不输于亲兄妹的特例在，禾禾一直以为再怎么样都是一家子兄弟姐妹，关系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结果学堂遇到的这对姐妹，很好地给她上了一课。
让她明白，那种恨不得对方去死的亲姐妹是存在的。
说到这里，禾禾不由看向自己的亲爹，“爹，您应该不会给我和饭饭苗苗，也整几个庶弟庶妹出来吧？”
想到有一天亲爹有了另一个女人，另外有些儿女，就再不爱她娘也不爱他们姐弟几个，禾禾突然鼻子有些发酸，却是倔强地说道，“如果有那一天，我就让娘带着我们几个离你远远的，再也不跟你往来，让你那姨娘和新的孩子欺负不到我们。”
“娘比其他女子厉害那么多，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做到这点。”
看着闺女一副你敢对不起我们，我们就把你扔了的样子，柳云帆又好气又好笑，“像你说的，你娘这么厉害的女子，她一个就能顶好几个女人，所以她一个就够我爱不完的，我哪来心思爱其他女子。至于孩子，有你们三个爹就满足了，没想要更多。”
他还记得自家妻子说过，最多生三胎，既然现在已经有三个孩子，当中还有一个能继承香火的儿子，这就够了。
至于女人，他真的觉得叶清函一个，已经够他一辈子爱，其他的多留点时间和精力赶紧搞事业比较重要。
禾禾却有些怀疑，柳云帆的话，“那焦大人娶的还是官家小姐呢，不照样纳妾。”
在京城时，焦家跟他们家离得不是很远，焦家的情况，禾禾是知道一些的。
“为什么禾禾觉得他纳妾，你爹我就会纳妾？”
“我跟娘不在京城这大半年，没少人给爹送女人吧？”别以为她不知道，多的是人说他爹肯定会纳妾的，“读书人不是都爱那红袖添香？”
“我娘不在你身边，不能给你红袖添香，爹难道不想别的女人给你红袖添香？”
柳云帆发现跟孩子保证自己不纳妾没用，他干脆换了个办法，“禾禾知道，你娘的官职比爹高的事吧？”
禾禾点头，“所以我才说，要是爹有其他女人，娘完全可以带着我们远离你。”她娘养得起他们姐弟三人。
“那你知不知道你爹除了吃喝拉撒外，其他时间都在奋力拼搏，就为了赶上你娘。”在官场上混得不如妻子就算了，在孩子们心中也不如妻子重要，柳云帆觉得自己太难了，“你怕你爹我对不起你娘，就没想过你爹要是一直赶不上你娘，可能被你娘嫌弃？”
禾禾认真想了一下她爹的话，然后煞有介事地说道，“对哦，所以爹千万别想什么红袖添香的事，不然哪天被娘嫌弃了，我们可不帮你说话。”
“……”柳云帆觉得自己的心，受到了来自闺女的一万点伤害。
以前闺女明明很心疼他的，现在却一点都不心疼他了，肯定是因为自己太久没跟她相处，让她对自己生分了。他得赶紧多多努力，争取早日跟他们娘儿几个团聚，不然往后孩子们都跟他不亲了，那可不行。
柳云帆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过得快点，那样他们一家就能早点团聚。
在闺女这边受到爆点伤害，当天晚上柳云帆便从闺女娘身上寻求安慰，对她好一番痴缠。
两人大半年没见面，叶清函也想他想得厉害，便由着他索取。
夫妻两进行了一番深入的交流，事后叶清函趴在他的胸膛上，拿手在他的胸膛上画圈圈，“闺女说的对，你要有其他女人，我就带着他们姐弟三人离得远远的，老死不跟你往来。”
“都说了你一个就够我爱的了。”张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家里除了一个小厮，半个母的都没，你尽管放宽心。”
叶清函只是嘴上蛮说说而已，其实心里挺信任柳云帆的。
毕竟原著里，除了原主他就再没其他女子，这就说明他并不是个重欲的人。
更不用说，如今有个她这么好的妻子，这男人更不可能对其他女人乱来。
是以叶清函没继续这话题，而是提起禾禾去私塾的好处，“咱们家环境太简单，家人之间相处又和谐，我挺担心禾禾他们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将来嫁到其他复杂人家会不懂得怎么应对。如今让她去学堂，可以接触到各种不同的人，听说各种我们家没发生过的事，这对他们的成长是有利的。”
就比如她现在就对嫡庶之分，有一个很深刻的认识。
“的确是这样。”在这个三妻四妾合法的大环境下，大部分官家其实家里都有妾室。
不出意外，他们的子女将来的婚配，也基本上都是官家，他们其实没资格要求女婿不纳妾，或者说就算他们要求了，女儿嫁过去后，对方想纳妾，他们也不可能就让女儿和离，所以该让孩子们知道的那些，早些让他们知道明白，对他们来说不是坏事。
叶清函也是明白，这种大环境，他们很难改变别人，所以她极少去评论妻妾同存的情况，却又希望女儿能深刻的了解妻妾同存的情况，私塾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无论禾禾还是苗苗将来嫁人，女婿自己纳妾那没话说，要他们主动给丈夫纳妾，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焦卫涵那房妾室是其妻子身边的丫鬟，是其妻在她怀孕期间主动给开的脸，她知道古代女子很多都会这样做，她却决不允许自家闺女也这样做。
“对，咱们的女儿，不用做这种讨好丈夫的事。”但凡在意自己丈夫的女人，哪里愿意有其他女人跟自己抢丈夫。
说起这个，柳云帆主动提了赵廉睿和梁平这半年下来，都各自纳了房妾室，“他们纳妾都有请我过去喝酒，我看他们的妻子明明都不高兴，却还要强颜欢笑，那时候我就想，将来我们的禾禾和苗苗可千万不要把自己整这么憋屈。”
叶清函知道，梁平、赵廉睿和焦卫涵这样当官后，就纳妾多生子才是这个时代的常态，可还是忍不住替女人愤愤不平，“要是人真有轮回，那我希望每次轮回，男女身份互换一下，也让那些左拥右抱的男人，体会一番亲眼看自己心爱的男人跟其他女人打情骂俏的滋味。”
“那咱们一定不用互换。”柳云帆非常肯定地说道，“不过，有轮回我希望自己要更厉害一点。”柳云帆一直对官职不如妻子的事实，耿耿于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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