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除夕
一路同行，汤媛被他送到楼下，才转身和他说再见。
第二天一早，她便匆匆赶上火车。春运期间，人满为患，连过道都挤满了人。这一路，别说中途来回走动了，连起身伸个懒腰都困难。
汤媛并没有提前跟父母说什么时候会回去。时直至新年，父母也都放了假，总算回到家没有扑了个空。
这两年父母对她要求也比较低，对她突然回家没有提前通知一声，也没有出言责备。反而忙碌起来，给她张罗吃的。
回到家不久，便有同学打电话邀请她参加同学聚会，汤媛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毕业两年，同学都在各行各业开始崭露头角，而她还是个小助理。心里的落差还是其次，她最怕以前的同学问起她之前的事…
母亲见她回来已经几天，几乎是不出门宅在家里。虽有担忧，却也不曾唠叨。
任由她这么吃了睡，睡了吃的混日子。
除夕之夜，汤媛见父母坐在客厅一起看春晚，便走到他们身侧的沙发旁，顺势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看电视。
虽然没有言语，但母亲也知道她这是过来陪她们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开心。连忙起身忙碌起来，将水果，瓜子一一摆放在茶几上，随后又给两人泡了茶…
一旁的汤媛，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模样，起身接过她手中的茶，心头蓦的酸楚起来。
“妈，你坐下来看电视吧！”
“唉，好。”
沙发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随之而来的新年短信一蜂窝的轰炸过来。
汤媛复制了一条祝福短信，便群发了一遍。信息年代，都是手机拜年，此刻，她也算是完成一道程序。
春晚热闹的进行，可是她已经哈欠连天了。父亲见她兴致缺缺的模样，便让她回房休息。
“阿媛，过两天要不要一起去外婆家？”
母亲看着她起身，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
这也是她回来几天，母亲第一次提议她出去逛。
“好呀，那到时候我爸开车啊！”
“嗯，那抽空我们也逛逛街，好不好？”
“嗯，行吧，时间你定。”
汤媛回到房间，站在漆黑的房间里，收起嘴角的笑意。
其实，母亲的小心翼翼，她也领会。只是，她与她的关系终究是出现过裂痕，彼此间的小心翼翼，也是现在唯一可以做的。
不同于她的除夕之夜的冷清和安静，陈爷爷早早的让管家安排佣人准备丰盛的晚餐。
每年，除夕夜陈盛一家，都会过来陪爷爷奶奶一起吃饭守岁。
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晚饭毕，佣人们将餐盘收拾起来，躲在厨房里忙碌。
陈盛便和爷爷到书房喝茶下棋，而母亲和奶奶则坐在电视机前闲话家常，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
“小盛，还生爷爷气吗？”
“爷爷，我一直都没生气，而且我蛮喜欢现在工作的地方，这对我也是历练，不是吗？”
陈爷爷看着他，欣慰的点点头。
“那就好，你姨夫手术后，身体好点了吗？”
“还不错，不过要恢复一段时间呢！”
“那你就多出力，这样他也能早点康复，爷爷也老了，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我也觉得力不从心了。”
“哪有，而且爷爷不是还有姑姑和表哥他们帮忙吗？”
“唉，你这孩子…
那会儿，你闹得过分，爷爷也只能狠心让你离开公司，阿盛，你应该可以理解爷爷的？”
“理解，我们终究有血脉相连的。”
“那就好，唐若家那会儿势必让我变态，无非是给他们家一个台阶下，那时候我们也确实需要修整。你是陈家唯一的孙子，爷爷怎么可能真让你一直在外？如今公司已经稳定，也不需要受制于人了。爷爷年纪大了，你可以回来了！”
“不是还有姑姑和表哥吗？”
“我有这么糊涂吗，会把家业留给外人？”
“嘿，爷爷，你把姑姑他们都当外人？”
“臭小子，之前没和你谈这些，是怕你太心浮气躁和姑姑她们再有冲突。让她过来并不是威胁你，是帮你，说到底还不是给你打江山。”
陈盛但笑不语。只是，姑姑又怎么可能甘心为他人做嫁衣，乖乖把公司大权顺利交到他手里呢。
“最近和那位唐家小姐关系怎么样？”
“爷爷，你怎么也关心这些了，还是你真忘了他们当时怎么逼我们的吗？”
唐若能入职常胜公司，必然是母亲暗中推波助澜。此刻，爷爷也开始关心两人进展，这些都让他有些不堪其扰。
“商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大可不必揪着过去不放。怎么，你觉得哪里不妥吗？”
“嗯，看起来是门当户对是两全其美，百益无害。可是，我们都知道利益等价交换，他们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如果婚姻也彼此图谋，这让我有些不安。”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爷爷年纪大了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你还年轻，经历确实也没有她父母经历多。”
“嗯，公司运转还是靠长远的规划，合理的管理…
如果事事都考虑借助他人之手，反而会给别人辖制自己的机会。”
“嗯，不错，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陈盛见爷爷面色柔和，甚是欣慰的模样，随即笑了笑。
“等姨夫身体好点吧，最近小姨那里管理层需要重新架构一下，而我也想在那里历练一番。”
“嗯，可以。”
陈盛陪着爷爷下了一会儿棋，见他已经累了，便提议陪奶奶一起看看电视休息下。
回到房间，百无聊赖的拿起手机，手机里已经有一堆祝福短信。
看到其中那千篇一律的祝福短信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门外的敲门声响起，他丢下手机，门也应声而开。
“阿盛，还没睡吗？”
“嗯，什么事？”
“唔，我刚刚和奶奶说起唐若，奶奶也想见见她了。要不，过两天你邀请她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唔，不了，我已经约了朋友了。”
“阿盛…”
“妈，希望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也不要跟阿姨打听我带了什么人回家，可以吗？”
“妈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丫头虽然任性了些，可总归能让你以后轻松些，这也是个捷径啊！”
“什么样的生活才算轻松呢，你觉得和不爱的人一起生活就会轻松吗？我不希望我的婚姻和捷径有关系。权衡利弊，不止你一个人会想到，你明白吗？”
“我以为你们只是闹了别扭而已。”
陈母喃喃自语，她也遗憾，自己没有女强人的聪慧与杀伐果断，可以帮到儿子。
以往陈父在时，她也只需安心做个养尊处优的阔太太就可以了。
只是，如今丈夫已经不在了，儿子也被踢出公司。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能怎么办呢，只能想法子借助外力推一把。
“妈，我自有分寸，你不要担心，抽空多陪陪奶奶就好了。”
见母亲有些低沉，陈盛心有不忍，只好轻声安慰。
陈母点点头，便轻轻的退出房间。房门关闭时，陈盛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才发现墨色的夜空居然飘起雪花来了。
那雪花自天空而下，一路飘飘荡荡，落在地面上，落在窗前黝黑的树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