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子不言父过
“你——”
司二老爷顿时勃然大怒，想也不想就伸手朝方氏脸上扇过去。
只是他的手却被人拦住。
“父亲，您知不知道——”
司若云用一种怜悯而又憎恨的目光看着司二老爷。
这是她她亲爹，若是可以，她也不想说出祖母命她藏于心底的话，可到了现在，她突然觉得，她这个爹，是该经受一下风雨了。
“知道什么？你想说什么？”
被自个女儿眼中无比复杂的神情震憾到，这种熟悉的眼神，让司二老爷想到了自家的公主娘。
每逢他犯了错，公主娘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瞅着他。
“因为我是您的女儿，所以，我是绝无可能坐上三皇子妃位的，姑姑她不同意。”
畅快淋漓的说出心中答案，这一瞬，司若云只觉得无比的快意。
看——不是她司若云不够优秀，也不是她司若云惹人厌憎。
她只是——摊上了一个好高骛远心比天高的父亲，所以，姑姑不喜二房，连带的，也掐灭了她想要成为三皇子妃的念头。
司二老爷瞪大的双眼。
什么叫因为我是您的女儿？
她这是在埋怨自己？
因为自己所以她成不了三皇子妃？
荒谬！
妹妹怎么会不同意？
大哥是她哥哥，自己就不是她哥哥了？
一定是这孽障胡说八道。
“混账东西，当着为父的面，也敢胡说八道，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回来。”
司二老爷拂袖而去。
方氏则恨恨地瞪着司二老爷的背影。
懦夫！
有本事去找大长公主殿下，去找皇贵妃娘娘理论啊！
只会拿老婆孩子出气，算什么男人！
“云儿，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是你祖母告诉你的吗？”
方氏不傻，那样的话，云儿断不会是胡说八道，而唯一能告诉她皇贵妃娘娘瞧不上司家二房或者瞧不上司二老爷和她这个司二夫人的话，唯有大长公主殿下。
自个女儿是优秀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皇贵妃娘娘并不是瞧不上自已女儿，是当爹娘的司二老爷和她拖累了自个女儿。
这一点让方氏心里多少是有些伤心的。
但同时又是高兴的。
因为，这句话，同样证明了在大长公主殿下和皇贵妃娘娘心中，对云儿的优秀是肯定的。
在方氏无比复杂的神情中，司若云淡然点头。
早在祖母告诫劝导并说出皇贵妃娘娘因为她爹娘所以不愿纳她为儿媳妇的事实后，她冷静的接受了祖母的劝导。
只是，她心中并不是没有埋怨的。
为何要摊上这样的父母？
她心中隐隐有着埋怨。
“云儿，你别怕，娘这就去找公主殿下，娘就是拼死，也不要你去跪祠堂。”
得到确定的答案，方氏轻轻将女儿拥入怀中，遂又放开。
司若云讶然地看着她。
自个娘亲有多害怕长公主殿下，她是知晓的。
可为了她，娘亲却能将这些置之不故，为她去求大长公主殿下！
爹或许并不爱她这个女儿。
可娘是爱她的！
这一刻，那些压抑在心中的埋怨消失殆尽。
司若云拉住方氏的手，轻轻摇头。
“娘，祖母曾告诫我，不要将这话告诉父亲，云儿没能忍住，有错在先，更何况，他是我爹，子不言父过，云儿的确有错。”
“云儿——”
看着女儿说出和她年龄极不相符的话语，方氏心里，百味交织。
女儿长大了，懂事了。
她该庆幸，也该高兴的。
可一想到女儿早慧是因为当爹的不知事，当娘的无能为力，才逼得女儿早早懂了世态炎凉，方氏心里，又是难过的。
“娘，只是跪祠堂，您别难过，这几天，女儿不在，您就让着一点爹。”
司若云反过来安慰方氏。
好抚好方氏后，司若云则径直去了司家祠堂跪下。
大长公主得到消息的时候是用了晚膳后。
听完陶大管事述说的来龙去脉。
大长公主一向肃穆的脸，难得有了几分柔和。
好半晌，大长公主才轻声吩咐：“阿松，祠堂阴凉，姑娘家身子弱，你送盆炭火进去，还有蒲团，寻个厚一点的送过去。”
陶大管事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向嬷嬷亲自上前搀了大长公主的手道：“殿下，该消食了。”
主仆俩缓缓出了主院，看着天边层层乌云，大长公主不由凝了眉。
“怕是要下雪了。”
大长公主轻叹一声。
向嬷嬷知晓殿下是在担心二姑娘在祠堂受了寒，便轻轻劝道：“殿下，您既然心疼二姑娘，何不免了二姑娘的罚？”
大长公主缓缓摇头。
子不言父过。
云丫头，的确犯了错。
错了就得罚，否则这些小辈们都跟着学，府中风气只会越来越差。
只是承志，的确没个当爹的样！
“桂英，去把承志给本宫叫来。”
司二老爷，名承志。
一听长公主自称本宫，于嬷嬷和向嬷嬷深知这是大长公主发怒的前兆。
两人心中都替司二老爷点了根蜡。
没一会，司二老爷垂头丧气的跟着于嬷嬷迈进了主院。
大长公主挥了挥手，于嬷嬷和向嬷嬷带着一众下人们退出了院子。
司二老爷要面子。
大长公主从来都是人前训长子，背后训二子。
没过多久，守在门口的于嬷嬷和向嬷嬷就听到了司二老爷委屈的哭声。
“娘，您偏心，大哥是您儿子，儿子就不是您儿子了吗？”
于嬷嬷和向嬷嬷交换了一个神，俱都无奈的摇头。
几十年了，二老爷就不换句台词。
每每都是这一句，他没说腻，她俩都听腻了。
“偏心，你好意思怨本宫偏心？当初娘叫你跟着青山道长修炼，你干嘛去了？你自己说说？”
“你大哥带兵打仗的时候，你在干嘛？”
“你大哥差点死在西北命悬一线的时候，你还在红袖楼里醉生梦死！”
……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成功制止了司二老爷委屈的哭声。
大长公主揉着眉心，瞪着不成器的二子。
“娘，您别生气，家里有大哥就行了，儿子没那本事，您不是也早知道吗？”
司二老爷涎着一张脸，惴惴不安的觑着公主娘。
守在门口的于嬷嬷和向嬷嬷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
快结束了，每次都是这样，毫无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