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极致之剑
……
“铛，铛，铛，铛……”
伴随着强劲有力同时充满节奏的锻打声，一柄崭新的学生专用学院制式武器，基本锻造完成了。
“呼～。”
放下手中的锻造锤，矮人伏尔甘随手抹去了额头的汗水，深呼一口气。
此次，艾尼赛尔学院交付的锻造任务，终于全部完成了。
伏尔甘把专供学生使用的制式长剑放到武器架上。
因为学生们使用的武器，甚至不需要开刃，所以，只需要一定的锻打与淬火就可以直接交付了。
原本，将锻造视为自身生命，对于所有的锻造工作都极为认真，极为投入的伏尔甘。
最近却因为某件事情的存在，被吸引了绝大部分精力的他，连他最热爱的锻造也变得不像之前那么上心了。
伏尔甘从桌子下掏出一个铁盒子，从盒子里取出了十几块银白色的金属碎片，整齐摆放在工作台上。
望着使用各种方式，研究了几个星期的金属碎片，最终却一无所获的他，甚至感到了一丝迷茫。
这些用尽一切方法却始终无法熔化的金属碎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在本质上和寻常的金属没有任何的区别，却偏偏无法熔化。就像是某种神奇的力量在保护它一般。
如此离奇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铁匠的认知。
伏尔甘，矮人族知名铁匠，以其卓越锻造技术而闻名世间，素有着大陆第一铁匠的名号。
因为受到同为矮人族的师兄的陷害，而被逐出了矮人族。后来得到了前代艾尼赛尔学院长的帮助，为了报答恩情，留在了艾尼赛尔学院，替学院的教师与学生们锻造武器。
顺便一提，副院长理查德的那柄传奇巨剑，就是出自伏尔甘的手笔。
大陆上武器的基本可以分为四个级别，分别为普通，精良，史诗，传奇。
普通和精良级暂且不论，史诗级和传奇级武器除了其本身附带的能力，更重要的因素则是其本身所具有的象征性与故事性。
每一柄史诗武器，都象征着一段足以载入史册，可歌可泣的史诗。而传奇级，则是足以列入传奇，名垂千古的传奇事迹。
所以说，传奇级与史诗级武器，一般只是名气比较大，实际强度未必严格按照这个顺序排列。
至于理查德的那柄传奇巨剑，归根结底还是锻造那柄剑的材料名气比较大而已，所以才被列入到传奇级的武器。
没错，就是陨铁，而且是改变了人类历史进程的一块陨铁，具体内容暂不详述。总之，理查德能够得到那块陨铁，也算是走了大运加上艾尼赛尔学院的名气与付出了半辈子的财富。
那柄巨剑硬要说也确实名副其实，其剑身坚固无比又不失韧度，在伏尔甘的锻造下，增添了锋利，魔力传导，减震等多种功能。
可惜，在艾莉娅物质层面的绝对湮灭的作用下还是承受不住，化作了虚无。
理查德后续得知了自己珍爱的传奇巨剑被艾莉娅弄没了，心痛不已。但如果不那样做，艾斯洛就会陷入危险。
早就决定拜师艾斯洛的理查德，自然也不会向艾莉娅讨要损失，硬要说，那还是他自己的过错。
理查德与传奇巨剑的故事暂且放在一边，回到伏尔甘这里，正准备用往常的手段对金属碎片做研究的时候。
负责运送学院损坏兵器，同时来搬运伏尔甘交付武器的教师来到了这里。
“伏尔甘大师，这一批损坏的兵器，就放在这里了。武器架上的兵器，就是您最新锻造的对吧，那我就收走了。”
“走吧，走吧。”伏尔甘头也不回的答复道，继续研究着桌面上的金属碎片。
“唉～。”
负责运送兵器的教师长叹一口气，以前的伏尔甘大师不是这样的。虽然以前同样不怎么亲近别人，但至少对自己不会这么冷淡，他也算是这个学院里为数不多可以跟伏尔甘大师聊上几句的人。
可现在，伏尔甘大师，一有空闲时间就去研究那些金属碎片，最近一段时间，就连锻造武器的质量都有些下降了，这可是从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伏尔甘大师，您，还在研究这些碎片啊。”中年教师还是决定要劝诫一下伏尔甘，继续这样下去，真担心伏尔甘会弄坏自己的身体。
“是啊，”伏尔甘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碎片，研究依旧没有任何进展，撇过脑袋，平静的讲道，“你，还没走啊。”
“伏尔甘大师，您继续这样下去可不行啊。锻造质量下降一些倒也无所谓，毕竟您锻造的武器质量太好了，即便下降一些，依旧是寻常锻造师难以望其项背的。可是，万一搞垮了身体，您又该怎么办？”
“谢谢你的关心，可是啊，我实在是想搞清楚这东西究竟是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这些平凡的武器碎片变得如此不凡。之前委托你调查这些碎片的事情，有结果了吗？”伏尔甘和中年教师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面对中年教师的劝诫，伏尔甘这样回应道。
“很抱歉，没有。因为同一批损坏的武器实在太多了，只知道好像是学院入学考核的时候损坏的兵器。但想要查清是谁因为什么而把武器弄成这副模样，很困难。”中年教师无奈的回答，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不是高阶教师，权限太少，能够调查的方式也只能去不停的找人打听。
“是吗？”伏尔甘明显变得失落了几分。
“等等，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我今天带来的那些损坏的兵器中，有一件和这些碎片非常相似。”中年教师突然开口讲道。
“什么？！还有类似的！？快，快带我去！”
伏尔甘再也坐不住了，一蹦三尺高。因为矮人的身高偏低，所以，干脆站在了椅子上，双手抓着中年教师的双肩，急切的说道。
“行行行，您先冷静点，那些碎片又不会跑。”
在中年教师的带领下，伏尔甘终于在破碎的武器之间，找到了碎裂方式和工作台上完全相同的金属碎片。
伏尔甘把中年教师撇在一边，立刻开始验证，看这些新的碎片究竟会不会和之前的碎片一样，完全不会被烈焰所熔化。
巨大的金属高炉，连通着各式各样的管道，管道与高炉上刻蚀着不同的魔纹，偌大的机械臂充满着暴力美感与强悍力量，机械，蒸汽朋克，这即是男人的浪漫。
虽说这些充满着力量与暴力的机械，实际动力源泉并不是蒸汽机而是魔法机械。但这完全不影响作为男性，骨子里的那股热血与暴力的基因冲动。
中年教师每次见到这些大型的机械造物，都会感到心潮澎湃，甚至会涌现出一种想要投身于机械怀抱的冲动。虽说，真的把头伸进去，大概率被那些机械怪兽碾成肉泥。
这些机械造物是出自机械工会的手笔，但上面刻蚀的魔纹则是矮人独有的技术。
也就是说，伏尔甘算是将人类的魔法机械与矮人的魔纹与锻造结合起来的人物。
伏尔甘开动机械，庞大的魔动力驱动下，高炉很快加热到一个极高的温度。
伏尔甘操控机械臂将新的金属碎片投入高炉，几分钟过去了，如果只是普通的金属应该早就熔化了。
继续操控机械臂，将盛放在特殊极耐高温的材料中的金属碎片取出。
没有熔化，是的，这些碎片和先前的那些拥有完全相同的性质。
操控机械臂将金属碎片放到冷却区迅速冷却，金属碎片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呼，”伏尔甘算是放下心来，“可以确定了，是同一种碎片。现在，你可以好好的跟我介绍一下，这些碎片的由来了。”
“好的，伏尔甘大师。”中年教师平静的回答。
伏尔甘的工作室
“也就是说，这些碎片的产生，跟那一天的剑鸣有关。”伏尔甘听完了中年教师的讲述，回想起了那一天，所有武器架上的长剑统一发出剑鸣的时候。
“是的，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位西恩的弟子，艾斯洛在学院对抗赛时发生的。艾斯洛在斩出那一剑之后，长剑就碎裂成了这些碎片。”中年教师侃侃而谈。
“你这不是都知道吗？那为什么之前还告诉我说什么不知道？”伏尔甘顿时有些怒了，合着之前是在骗自己吗？
“您这可误会我了，之前我是真的没联想到一起啊，而且，我这不是帮您找出了这些碎片的来源吗？就是那名西恩的弟子，艾斯洛啊。”中年教师顿时觉得有些委屈，声音都变了调。
“真是笨啊你，连这些简单事情都没办法联想到一起。”伏尔甘笑骂了两声，“也就是说，最开始的这些碎片也是名为艾斯洛的少年，在挥剑之后产生的。”
“艾斯洛，艾斯洛啊。”
伏尔甘将所有的碎片整齐的摆放在工作台上，轻轻抚摸着碎片的同时，念诵着艾斯洛的名字。
“嗡～嗡～。”
所有的碎片都开始有节奏的震动起来，似乎，他们对于这个名字产生了反应。
“！！！”
“这，这难道是！？”
伏尔甘震惊无比，此刻的他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想法，一个令人无比振奋，无比激动的想法。
“你，你们，想要重新伴随在那名为艾斯洛的少年身边吗？”伏尔甘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
“嗡～！”所有碎片整齐的蜂鸣了一声。
“难以置信，这，这竟然是真的。这竟然是真的啊！”伏尔甘抓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语气中充满着震撼与激动。
“？？？”
中年教师表示无法理解，他看到了啥，伏尔甘大师在跟一堆“碎片”对话，而这堆“碎片”还做出了回应？wtf？这，这真的是现实？而不是在做梦？
中年教师偷偷的掐了自己一下，很疼，所以，不是在做梦。于是，开口问道。
“伏尔甘大师，这到底是？”
“是器灵啊，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竟然能够亲眼见到器灵的存在啊。”
“器灵？”
“没错。也就是器物显灵，换句话说，是死物诞生灵智，拥有意识。我知道这很匪夷所思，毕竟，关于器灵的描述，只会在传说故事或者奇幻小说中才会存在。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器灵，所以才会这样激动。”
“一般来说，器灵是寄托了使用者强大的意志与心念才有可能诞生的，嘛，这也只是别人的猜测，毕竟之前从没有器灵现世。没想到，在这里，我竟然能够见到活的器灵。”
“……”
中年教师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总之，就是很稀有，不，应该用绝无仅有来形容才对。
“你们，愿意重新被锻造成一柄长剑，然后回到艾斯洛的身边吗？”伏尔甘继续向着碎片询问道。
“嗡～！”碎片再次发出整齐的嗡鸣。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没想到，我，竟然能有锻造一把拥有器灵的长剑的机会，锻造之神在上，矮人王在上。”
得到了器灵的认可，伏尔甘欣喜若狂，同时决定要用尽一切的努力和全部的心血，也誓要将这柄长剑锻造成最强之剑。
不再打算使用高炉，而是启用了很久未曾使用的小型原始炉灶，打算用最原始，最纯粹的工艺来进行锻造。
这必将是伏尔甘作为锻造师的巅峰时刻，甚至，他感觉自己有望触及传说级之上的层次，神话级，他将要亲手打造一把神兵。
“送客了，送客。”伏尔甘这就要开始赶人了。
“欸，等，等等，伏尔甘大师，我能不能参观一下您的锻造过程。这样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过程，难道不应该有更多的人来见证吗？”中年教师很想留在这里看热闹，尤其是这种足以载入史册的历史性一幕。
“嗯。”伏尔甘思索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对方的旁观。
于是，伏尔甘开始了他一生中，最值得讲述，最为光辉的事迹，一柄神器的锻造。
然后，他就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甚至，作为一名锻造师的三观都快要被这器灵给搞毁了。
中年教师也是嘴角抽搐，他从没见过，能够指导锻造师来锻造自己的兵器，真的是活久见，不，活的再久都不一定能见得到。
本来一切还好，得到了器灵的认可，那些普通的金属碎片终于缓慢的熔化了。
伏尔甘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往其中添加各种稀有的锻造冶炼材料，来增加剑身的强度与韧性。
然后，伏尔甘就遇到了令他怀疑人生的一幕，那些加进去的材料，被原封不动的“吐”了出来。
似乎，器灵认为，那些东西都是杂质，不配融入自己的身体。
“……”连续往里面加了三次，惹得器灵生气，直接把材料吐到伏尔甘的头上，把伏尔甘脑袋上最后为数不多的头发给点着，伏尔甘才明白了器灵的意思。
行吧，您的身体，您自己说了算。
伏尔甘再也不敢随意往里面添加材料了，每次加进去之前，都要询问一下器灵的意见，没有被拒绝才敢加进去，加多了还是会被吐一身。所以，只能一点点加。
就这样，原本熔炼素材这最基本的一步操作，愣是搞了好几个小时才完成。
伏尔甘也觉得，这个材料配比可能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奇特之处，就细心的记录了下来，以后再研究。
之后的锻打，淬火，又是持续的折磨，折磨，还是折磨。
器灵甚至指点起伏尔甘该怎样锻打比较舒服，咳，比较容易成型。
好吧，直到最后，伏尔甘都感觉自己是一个工具人。有了器灵的指点，好像这工作任谁来做都行。
然而，伏尔甘不得不承认，从器灵那里学到的锻造知识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锻造水平再一次产生了质的飞远。
“……”
中年教师从头看到尾，脸色复杂，这锻造过程，跟自己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武器指导锻造师来锻造自己，也太有个性了一点。
花费了足足十多个小时，反复的锻打，淬火，回火。
看着最终成品的长剑，伏尔甘留下了感动的泪水，终于，终于结束了。
作为世界上第一个，被武器指导的锻造师，他，终于出师了。
器灵长剑发出清脆的剑鸣向伏尔甘表示自己的感谢与锻造之恩。
“能，帮到你就好。”伏尔甘刚这样回答，就发现器灵似乎又感到不满了。
从器灵振动的状态，伏尔甘已经理解了对方的含义。没错，在十多个小时的交流中，伏尔甘基本学会了“剑灵语”，能够听懂对方的意思。
“还，还来啊。”
“嗡～！”
剑灵清脆的鸣叫，表示赞同。
“我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
伏尔甘再次留下了泪水，拿起了锻造锤，继续开始了锤复一锤的锻打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