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42
因为急着回去见虞衡，洛曦直接从铁森林回的中庭。
临行前洛基还牵着她的手依依不舍，“这么着急回去，是什么要紧事？”
“一点小事，我得和我父亲谈谈，说服他别再找灵魂宝石。”
洛基仿佛有些不信，凝视着她，“只是这样？”
“嗯。”洛曦笑魇如花的对洛基点点头，抽回手扭头的瞬间笑意尽失，带着一种毅然决然的坚定。
她撒谎了，其实她也很想和洛基多待一会儿，她想让洛基照顾好自己，珍惜他爱的和爱他的，她有千言万语想和洛基说。
可是洛曦怕再多看一眼就会舍不得，她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不可以犹豫怯懦。
回到虞衡的私人岛屿，洛曦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还有远处的蔚蓝浪潮，这么美好的一切让她心有感慨。
娘要是复生看到这一切，应该也会喜欢吧。
老柏守在别墅大门口，对洛曦恭敬的弯下腰，“小主人，欢迎回来。”
洛曦只觉得别扭，她可没有那个呼奴唤婢的命，这声“小主人”她听着都别扭。
“老柏，你还是直接叫我洛曦吧，叫小主人太别扭了。”
老柏执拗的不改称呼，毕恭毕敬道，“主人对我有恩，小主人是主人的女儿，这一声称呼是应当的。”
好吧，洛曦现在没有那个空闲时间和心情去了解老柏的过去，她还要去应付虞衡。
跨进大门，就看到虞衡一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几百平的别墅里，除了老柏只有他一个，未免太过冷清。
像这样孤单寂寞的日子，虞衡度过了几千年呐，也难怪他执意要复活娘亲，形单影只的时光实在是折磨人。
看见洛曦真的回来了，好似一直保持着这个坐姿的虞衡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对不起，爹，我不该一声不吭就走，现在我和您赔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
洛曦非常冷静的给虞衡斟茶认错，整个过程她都诚心诚意，没有丝毫的不服气和隐忍。
这反而让虞衡认真的审视起她，活了这么久，他很少像现在这样看不透一个人，除了妻子就是这个被无为教的迂腐痴呆，只会惹他生气的女儿。
虞衡扫了眼洛曦的身后，淡淡道，“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洛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虞衡说的是洛基，她微垂着头道，“他很忙。”
虞衡闻言又是一声冷笑，“连这点时间都没有，看来他对你也不过如此。”
关于这些私事，她不想和虞衡多争辩，不过虞衡倒是有事要问她。
“灵魂宝石到底在哪里？”
这次洛曦没有态度强硬的说不知道，她只是以另一个问题来询问虞衡，“爹，我想知道您和娘是怎么认识怎么相爱的？”
那段隐秘的触犯了天条的往事，连师父也不知道详细经过，所以洛曦一直很想了解清楚，自己的父母是如何相识相知相爱的。
虞衡本来在品着紫砂杯中的铁观音，骤然听到她问起这件事，显得有些错愕，旋即抬眼看向她，“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想听听，爹和娘的事有好多我都不知道。”
“唉……”
虞衡喟叹着，把茶杯搁下，眼神不知不觉就飘去了远方。
几千年前，虞衡还是那个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梦魔，他四处搜集人的梦境，令人流连忘返的美梦是虞衡最喜欢的，因为他可以在梦中世界称王称霸，他善于编织让人畏惧，迷失其中失去性命的噩梦，自己却从没有做过一个美梦。
直到他路过蓬莱仙山，藏在一颗开花的铁树上小憩着，恰巧有位仙子在树下抚琴一曲，奇妙的是，伴着那如空谷幽兰一样美妙的琴声，他难得的做了一个美梦，梦醒后感觉通体舒泰，实在是妙极了。
算是一时兴起，虞衡直接掳走了这位仙子，让她日日为自己抚琴。
一开始惧于他威慑，莫离只好顺从于他，但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动莫离一根手指头，也算以礼相待。
终于有一日，莫离拒绝为虞衡抚琴安眠，虞衡无奈，只能在屋外整宿整宿的舞剑。
莫离还是心软了，主动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听我抚琴你才入睡？”
虞衡啜饮着最爱的茶，一本正经的回答，“我从来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好梦，但是你的琴声能让我睡的安稳些。”
“只是这样？”
“嗯。”
莫离不知想到什么，粉颊生晕，跺了跺脚就跑开了，留下虞衡在原地一头雾水，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
后来虞衡才知道，莫离误以为他是对她有意，才强留她陪伴，听虞衡的解释才知道是自作多情了。
莫离为了能离开，提议教虞衡抚琴，这样以后他靠自己就能日日都做好梦了。
虞衡跟着学，却学了个一年半载也没学出名堂来，还时常走神，气的莫离质问他是不是故意的。
每次莫离生气，虞衡就笑着奉上几朵开的正艳的芍药花，那是莫离最喜欢的花，有了它莫离能稍微消消气。
直到有天晚上，莫离偷偷看到虞衡在弹琴，他分明弹的极好，曲谱上的每个音节他都弹的一丝不差，甚至意境也胜过莫离许多。
他早就已经出师了，却一直在假装不会弹琴。
莫离气的拿剑指着他，“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虞衡不躲不闪，反而一步步迎向她的剑，“我骗你是不希望你走，难道你不明白？”
现在莫离才知道，原来她没有自作多情，虞衡确实很早就钟情于她，只是一直不知道如何开口。
莫离被他所言震慑，忘了及时收回长剑，虞衡又往前一步，剑尖已经刺破了他胸口的衣衫，再靠近就会刺入他的皮肉，可他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向前。
终于，莫离及时清醒，仓惶间手中剑掉落在地，她的人也被虞衡拥入怀中。
从那以后，莫离就再没有说过要离开，她选择了留下，嫁与虞衡为妻，还给他生下一个女儿，就是现在的洛曦。
洛曦没想到爹娘的过去竟然是这样的，想想虞衡的性情，倒是确实干的出掳人的事，好在虞衡不是那么没节操，不然洛曦要是诞生于一场强取豪夺，那就太不堪了。
“还好离儿只是个小仙子，她失踪了也不会像玉帝的闺女那样在天庭引起大风波，不然你也没机会出生。”
虞衡抿了一口茶，为回忆做了个终结。
可是生下洛曦没多久，莫离就离奇的过世了，洛曦也猜测过，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虞衡看到她觉得心中不快，所以把她交给师父教养，现在再相认，也没有多少温情。
不过好多事弄的太明白就会没意思，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洛曦沉吟片刻，又请求虞衡，“爹，我想单独陪陪娘，过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灵魂宝石的下落。”
虞衡凝望她许久，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再度来到藏着莫离躯壳的密室，洛曦隔着缓缓合上，即将彻底闭拢的石门望着虞衡，突然对虞衡展现出一抹绚烂的笑。
虞衡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在密室外面等着。
密室里，只有洛曦和躺在水晶石床上的莫离。
母女俩一生一死，阴阳相隔。
洛曦摘下手上的七宝铃铛，用这对威力无比的灵宝布下牢固的结界，跟着又结印施法，以自己的精血为引，灌注到莫离的全身，将她的躯壳滋养到最好的状态。
这只是个开始，最重要的是下一个步骤，她要一点点震碎自己修炼千年凝结的真元，甚至是自己的元神，全部灌输给莫离。
早年间，洛曦跟随师父修行的时候，曾经跟着师父去蓬莱仙山做客，她曾无意间发现蓬莱藏书阁中的一卷偏门法术。其中就有一种名为九天玄元逆转大法，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足以生死人肉白骨，哪怕是破碎不全的魂魄也可以修复，可是施术者就要付出自己的全部精血，修为，还有生命了。
这样的偏门法术不到万不得已，洛曦不打算用的，可是得到灵魂宝石的代价太大，与其如此，不如她自己来牺牲。
虽然不知道九天玄元逆转大法能不能重铸魂魄，可总要一试才知结果，即便失败了，还以生母血肉之躯，也是理所应当的。
随着法术的施行，洛曦的视线开始模糊，所有的精力，气血都被一点点抽走，她的真元开始涣散，原本光洁如玉的肌肤也皱成了橘子皮，乌黑的长发变成银白色。
洛曦有些摇摇欲坠，但她不能倒下，法术还没有彻底完成，不能前功尽弃。
危急关头，洛曦后腰上的肌肤开始发烫，像是在提醒她及时收手，可她完全不理会。
对不起了洛基，这烙印终是留不住她的。
随着洛曦加深施法，她就快要现出原形了，后腰上那块烙印竟然随着她的生命力流逝，感受到了威胁，突然迸发出一股力量冻结住洛曦全身的法力输送，制止了她的行为。
感应到主人有危险，七宝铃铛也不住的颤动起来，布下的结界也开始松动，铃铛自动飞到洛曦手腕上出于本能护着她几乎支离破碎的元神。
因为施法被接连不断的外力中断，洛曦虚弱而单薄的身躯终于不支倒地，昏死了过去。
闯进来的虞衡先检查了妻子的躯壳有没有损伤，再看向地上满头白发，面容干枯的洛曦，他大为震撼，这样的情形让他有些似曾相识。
虞衡给洛曦灌输了一股法力，可以给她拖延一段时间，接下来如何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难怪啊，这丫头今天这么乖，又是主动认错，又缠着他要听故事，又是要单独陪离儿，原来她早就打算用这种方式搏一个离儿复生的机会。
还真是无为的亲传弟子，学得一身傻里傻气，简直愚蠢透顶！
可是洛曦刚才的情形，实在是像……
虞衡满腹心事正深思着，岛屿上就有了新客到访，老柏正在和这位特殊的客人纠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