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8
算算日子又过了四百多年，距离洛基和劳菲说好的送上寒冰的期限又到了。
洛曦苦哈哈的又被洛基抓壮丁，扯着一起去了约顿海姆。
一回生二回熟，现在两人对进出约顿海姆是轻车熟路。
本来头一回洛基多嘴惹得劳菲不快，出手教训，但是后来几次洛基小嘴叭叭的，竟然又让劳菲暂时放下怨气，其他的冰霜巨人看他们还算守信准时，也没再为难。
这次候在劳菲身侧的冰霜巨人又多了一位，是个年老的巨人，洛基认得他。
第一次来约顿海姆时，洛基就偷看到这个巨人向劳菲谏言，如果说别的巨人属于激进一派，那这个年老的巨人就偏向稳重守成些，当别的巨人都提议和阿斯加德正面对阵殊死一搏拿回寒冰之匣时，这个年老的巨人却劝说劳菲养精蓄锐，以图来日方长。
老巨人凯姆接好寒冰恭敬的递给劳菲，幽蓝的晶体浮在劳菲掌心，里面蕴涵的绝妙能量涌入劳菲体内。
或许是因为有寒冰滋养的缘故，劳菲就连缄默时呼出的气体都是霜冷之气，脸上的也不再稀里哗啦的掉冰渣，通俗的说就是精气神充沛了许多。
“您看起来好极了。”洛基挂着招牌假笑，赞扬着劳菲。
洛曦总是下意识的把劳菲那张脸和洛基的对比，怎么看也不像父子，劳菲如果知道了眼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年轻人就是自己儿子，会是什么反应？
以冰霜巨人的审美传统，大概率是不愉快的吧。
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送寒冰并不是奥丁授意的，那洛基这样帮劳菲延长寿命，是不想要轮到自己来接管约顿海姆吗？
可是冰霜巨人在劳菲的带领下，始终是阿斯加德的一个隐患。
劳菲汲取能量后，翻手收起了寒冰晶体，他的眼神透着餍足，“阿斯加德人，你的确和你的兄弟不一样，听说再过一百年奥丁就会传位给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难道你就甘心一直屈居人下？”
洛基听出了劳菲话语里的暗示。
他玩味的笑着，“哦，那您有何高见？”
劳菲红眼珠一转，盯向伫立在他身畔的洛曦。
“她是我的好朋友，不必担心。”
“哼！”劳菲一手撑在膝盖上，山峰一样庞大的头颅慢慢低下，“你帮我拿回寒冰之匣，我可以帮你杀了你兄弟，奥丁已经老了，到时阿斯加德王位自然是你的。”
洛基才不会杀托尔呢，洛曦知道，劳菲是说不动他的。
但洛基并没有直接回绝劳菲，“我很想要王位，但是托尔和我一起长大，真这么做我还是狠不下心，这样两难的抉择，请容许我考虑考虑。”
他的笑容消失，眉尾下撇，看上去的确心思凝重在做什么思想斗争。
从洛曦的角度看到他背在身后的双手交握，两个大拇指快速的打着转，她就知道他又在撒谎了。
约顿海姆的风雪很大，成片的雪花几乎覆盖了他满身，连纤长的睫羽都坠着两滴冰晶，他的眼皮好像因此变得沉重，半垂着遮住了大半眼帘，看不清内里真实还是虚幻。
一回到阿斯加德，洛基随意抖了抖，全身的寒霜瞬间蒸发，他的神情又切换回了一惯的浅笑，丝毫没有把劳菲的话放在心上。
洛曦对刚才劳菲的建议也没有追问他，甩甩头发就要回去，又被洛基叫住。
“你去干什么？”
“修炼啊。”
“又是枯燥无味的修炼，你的生活就没有丁点趣味了是吗？”洛基翻个白眼，表示不能理解她对修炼的坚定。
洛曦还他白眼，“修行是根本，我不能懈怠。”
这是从小师父对她的叮嘱。
关于这一点，阿斯加德长大的洛基和从小就坚持修行的洛曦就算辩上三天三夜也不能说服对方。
曾经洛基还以为洛曦不进食是为了保持身材呢。
洛基微歪着脑袋，眼中含笑，“偶尔放松一下又不会让你法力减退，我带你去参与一下有趣的事，免得你的大脑结出疙瘩。”
等去了才知道，有趣的事就是看着一对新人结婚，只不过其中的新娘他们都认识，才让这件事有趣了些——对洛基而言。
平时洛曦的活动地点都局限在辉煌华美的金宫，还从没有在阿斯加德百姓们生活的地方逛过。
跟神祇不一样，这里的百姓没有强大的力量和法术，但依然体质强健，且平均寿命也有几千年。
以前洛曦也曾跟着师父去凡间游历，人间的凡人也不过百来年寿命，不过他们有一点相同，就是热闹的烟火气息。
站在人流如织的街头，洛基很容易就成为了焦点，他衣饰高级的材质，还有那种睥睨一切的气质也很难让他平凡。
洛基对平民敬畏的态度没有半点不适，反而很享受这种俯视别人的感觉，他薄唇抿成一道微弯的弧度，绿色眼瞳偶尔转动，享受着平民那种惶恐闪躲的眼神。
洛曦觉得要是现在给他永恒之枪和王冠，他能把嘴笑到裂开。
幼稚的男孩。
洛基带着她来到其中一户人家，他们隐身看着室内抛洒了一地的花瓣，站在其中是笑容喜悦的西格恩和她的丈夫。
在阿斯加德，高贵的神祇结婚会受到众神祝福，弗丽嘉也会赐予他们婚姻美满，平民结婚就没有那么隆重和麻烦，只要心爱的两个人挑个好日子在家人朋友的见证下结为夫妻就行了。
自从上次醉酒倾吐心事后，西格恩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宴会上，直到最近她才重现欢颜，原来是找寻到她新的爱情。
洛曦讶然，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好多事情都发展的非常快。
西格恩的丈夫是这几百年里认识的，为人不错对待西格恩又细心体贴，有这样好的眼前人，谁还会再傻傻的去上赶着受白眼。
这样的结果也是洛基所期待的，他可是为此破例做了一回爱神，这对男女从相识到相恋，都是洛基在暗中帮忙，现在西格恩终于和别人结婚了，一直压在他心头的大石也落下了。
“我知道你会很吃惊，但那种表情维持太久就会显得你很滑稽，最好还是收一收。”洛基得意的看向她，嘴上损的不行。
洛曦皱眉，“他们这样会惹怒奥丁。”
洛基点头，“也许吧，不过他们都结婚了，奥丁总不能逼我娶别人的妻子了。”
是啊，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洛曦也不多说什么，只哦了声离开了那对新人的婚礼现场。
她这样的反应让洛基迷惑，怎么不高兴了？这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啊。
“奥丁虽然霸道，专横，加上他年纪越来越大脾气也更差劲，但还不至于不分是非，应该不会太为难西格恩。”
“你还拉着个脸干什么？”
洛曦睨了他一眼，特意张开一个小结界，把他们的谈话隔绝免得被别人听到看到。
“洛基，你说实话，那寒冰不是奥丁让你给劳菲的吧？”
让诡计之神说实话，这是不可能的。
洛基闻言笑脸一怔又恢复如初，“那你以为呢？”
洛曦耸肩，“没什么，随便问问。”
其实她有一肚子话想问，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洛基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用不着她多嘴。
街市上人来人往，风一刮就尘土飞扬，洛曦还以为以洛基爱干净的习惯会直接瞬移回去，可走了半条街洛基也没有想回去的意思。
他又不去哪里看热闹，又不买东西，而且走路慢到洛曦怀疑他是不是第一次用脚走路。
尤其是他的神情，无喜无悲，寂寞如雪，让洛曦觉得违和。
洛曦憋出一句，“……能稍微走快点吗？”路边的老公公那步伐迈的都比他们精神抖擞。
“急着回去？”
“嗯。”
洛基斜了她一眼，“你可以先回去，我又没拦着你。”
洛曦摸摸鼻子，可不敢，她前脚走后脚就会被他在小本本上记一笔——阿斯加德记仇之神！
又走了半条街，洛基反而有意见了，“你真的是个女人吗？”
洛曦对他的意见摸不着头脑，“怎么了？”
对她的迟钝洛基表示鄙夷，“有哪个姑娘逛街不买衣服首饰的？”
“触犯了阿斯加德哪条律法吗？”
洛基：……
洛曦为难的抓抓头发，“我又没有金币，买什么衣服首饰啊？”
想她最初一个借住在阿斯加德的小可怜，现在虽然待遇优厚，但太过不食烟火，衣服有人送，连进食都不用，当然就用不着什么黄白之物了。而且弗丽嘉送的衣服首饰都快塞爆衣柜了，根本用不着买新的。
洛基修理齐整的眉毛拢起，“你的大脑果然修炼的塞住了，有我在还需要你劳心这些小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洛曦也不废话了，效率极快的在一家首饰店挑了一副中心镶着蓝水晶的三叶草耳钉，精巧耐看，戴好后她还特意把耳钉展示给他看，“好看吗？”
“还好，不丑。”洛基绿色眼珠眸光闪闪，嘴上依旧损人到底。
换了别人一定会冷却逛街买东西的喜悦，但洛曦全不放在心上，大手一挥豪气的指挥洛基付账。店铺老板双手哆哆嗦嗦的接过洛基给的金币，送走了这两个同样名气惊人的顾客。
洛基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金宫，开始没话找话，“你到底多少岁了？”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上次听洛曦讲了一点她的过去，他就感觉不对，那可不像一个幼小的孩子该有的经历。
再加上洛曦不爱逛街，不喜欢热闹，天天就魔怔了一样修炼修炼，要不是恶作剧被整洛曦还会有一点反应，他都以为这是个暮气沉沉的老太婆了。
洛曦拨弄着刚买的耳钉，粗略算了算才说，“从我有意识开始，到现在已经三千两百三十岁了。”
洛基念着她的年龄，好像有点不对劲，“你刚来阿斯加德的时候就有一千多岁了？”
“是啊，只不过我的身体因为一些原因变回了小时候，所以看起来比较小，其实我年纪比你还大。”
“这是怎么回事？”
洛曦背着双手，缓缓道，“那是东方神明对待异类最残酷的刑罚，把受刑者的力量一点点夺去，再强制着一天天变得弱小，最后一刻灵魂和躯体会化为粉末，不复存在。”
幸好师父及时救了她，否则她真的不敢想象。
洛基默了片刻，非但没有绅士的安慰她反而损的不行，“跟我比起来你也太老了。”
洛曦一噎，深呼吸挤出假笑，神情慈爱的摸摸他的脑袋，“所以啊，以后要记得尊敬长辈哦，乖孩子。”
洛基难得的反应慢了一拍，回神后退一步躲开那只大胆的手，张嘴要说什么，不知为何又难得的闭了嘴，他抿紧薄唇一副憋了满腹怨气的憋屈样。
不就是摸摸脑袋嘛，生什么气啊？
洛曦深觉这厮小气，自己被说老都没发火，他气性倒大的很。
洛基是真生气了，回到金宫都没有好脸，活像别人欠他钱似得，洛曦刚才还觉得他帮自己付账买耳钉挺有风度的，现在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本来两人要分道扬镳了，托尔发现了他们又挥着大手跑过来，不知为何托尔的脸色窘迫，看到他们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气儿冲过来熊抱住拼命躲避的洛基，拍的洛基背上咣咣响。
“弟弟，我现在理解你的烦恼了，父亲他竟然要我和希芙结婚。”
当代青年饱受催婚之苦，就连阿斯加德王子都逃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