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向前
面对余婉的离开，司湘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这样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参与核电站工程，就算余婉的腿还健在，等到她完全恢复可以复工之时，核电站工程估计也完工了，紧接着就是进一步部署“天梯计划”。
“天梯计划”到底怎么部署，怎么进行，莫说司湘不知道，就是科研中心也没有多少知道的，目前只有以连星为首的第一批执行者，第二批执行者人员还未确定下来。
司湘盼着余婉能够醒过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是自己毁掉了她的未来和前程。想到这里，司湘的心情有些低沉。
希望余婉姐姐的脸没有事，如果脸也出事了，那我就养余婉姐姐一辈子！司湘暗暗下定决心。
在接下来的五天中，司湘先是决定和连星坦白自己想去做的事，并且接受任何处分，然后构思接下来余婉调走后的时间里，自己要做些什么。
不知是司湘比较年轻还是伤的比较轻，仅仅二十天的时间身体上的绷带已经解除大半了。
五天的时间，不出意外的，余婉并没有醒过来。
医生抬起担架准备将余婉转移至外面的救护车上，紧接着，余婉会被送去乘坐专线医护车，离开高原，回到东部。
司湘不听医生的劝阻，柱起拐杖，忍着伤痛，一瘸一拐地跟着被抬起的余婉，穿过病房的门，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医院的大厅，穿过门前的台阶……
就这样，一个在前闭着眼睛，一个在后一瘸一拐地紧跟不停。这段时间很短暂，短暂到十几分钟便已走完，这段时间却又很漫长，漫长到司湘从现在一直回忆到与余婉相识的那个晚上。
在余婉即将被抬上车时，司湘的眼眶像是决堤的河岸，眼泪喷涌而出。
“等一下！”
司湘加快步伐，吃力地撑着拐杖向前奔去，她还想，再跟余婉多相处一点时间，就一点点就好。
连星挥手示意，医生们将余婉放在救护车旁，除去手拿营养液的医生，其他医生与护士退离余婉。
司湘撑着拐杖，站在余婉的面前，一边用手抹泪，一边大声地哭出声来。
所有人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过再多生死离别的医生，在此刻看见这一幕心里也多少有些动容。
司湘把一支拐杖扔在一旁，一只手握住被完全包裹的余婉的手。
“余婉姐姐，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恢复好，一定要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一定要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平时词汇量不多的司湘，突然像打开了话匣子，不停地跟余婉说话。
而余婉，全身上下仅能看到的眼睛，一直紧闭着。她是否有听到司湘说话，没有人知道。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突然，余婉的心率仪发生变化，这是她情绪产生巨大波动的表现，或许她真的有听到司湘对她说的话。
也有一种可能，余婉要苏醒了！
紧接着，在周围所有人的注视下，余婉缓缓地睁开眼睛，有些痛苦地接受眼前的场景。这份痛苦，是身体的异样带来的。
经历二十余天漫长地、艰苦的斗争，余婉终于彻底战胜死亡，从山崖下爬了上来！
在围着她的一圈人中，余婉一眼就找到脸上贴有药膏，头发剪短的司湘。在看到司湘的那一刻，余婉的眼泪同样奔涌而出。
是的，司湘也活了下来。这就是余婉第一时间确认到的事情。
“司……湘。”
余婉虚弱地开口说话，医生赶快拆开缠绕，生怕影响到余婉的状态。
或许周围人没有听清楚余婉在说什么，但司湘可是真真切切地听出来余婉在喊她的名字。
二话不说，司湘立刻俯下身去听余婉说话，身体弯折的幅度令她的脸上浮现痛苦的面容。
“特嗯……疼。”
听到这话，司湘才发现自己压到了余婉的身体，赶快抬起手。
“嘿嘿，不好意思余婉姐，我也疼。”
司湘痛苦的面容强挤出一丝微笑。
“司……湘，太好……了。”
“嗯，我们都活着，太好了。”
司湘的眼泪落在余婉的枕头上，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一片。
“向前看。”
“嗯，向前看！”
“加油。”
“嗯，加油！”
“我相……信你。”
“嗯，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仿佛时间随着两人的一言一语，慢了下来。风从众人的耳边吹过，树影婆娑。
司湘的回答，让余婉眯起眼睛咧开嘴，轻轻地笑起来。
看着余婉没有血色的嘴唇，司湘更多的是心疼。
“余婉姐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会带着你的那份，一直向前！”
“向前。”
“嗯，向前！”
余婉知道，自己当时的选择，不死也会是重伤，现在还能活下来，再看一看世界，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她不仅保护住了自己的妹妹，还为地国，为科学界保护住一根即将长成参天大树的树苗。
余婉早就知道，自己在科研的路上，已不会有太大的研究，所以在这两年来，她不停地教司湘各种各样的东西，工程车、飞行器、做人等等，为的是让司湘有一天能够高高地飞起来，飞过所有人的头顶。把自己的一点点心愿强加给司湘，这是她对这个妹妹唯一的一点私心。
在余婉看来，司湘适合做一个执着的科学家，不适合进入世俗。单纯的司湘会被世俗、金钱、权力一步步吞噬掉，失去自己所有的梦想。就像自己曾经的一段失败经历一样，然后不再有精力追逐梦想。
“向前！”
这是余婉临走前，对司湘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鼓励，是希望，是感慨，同样也是一种无形地、绝对的支持。
余婉的离开，没有让司湘沉寂在悲伤中，反而激起司湘去做自己想做之事的决心。
一朵正含苞待放的花，在一场温柔的细雨后，即将完美地绽放并且傲然于花海。
司湘，决定好好和连星谈一谈，自己接下来要去改变科学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