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我摧毁
太平洋的另一岸，白色三层大楼的内部。
一个并不大的办公室里传出这样的声音：
“没想到那个中国人还留了一手，本以为五年前的事会让他聪明点，哼，一如既往的愚蠢，派人接近他，在完全解读到他所谓的《天梯计划》后，消灭他。”
“是。”
“另外，把各大州的一级科研人员召集过来，开始筹备我们的计划，并且解析中国人提出的《天梯计划》。”
“xx先生，有必要这样做吗？”
“哼，年轻且无知，中国人的智慧你会体会到的。”
“是。”
电话里的声音经过加密处理，完全让人猜不透声音的主人到底是女人还是男人。
接电话的男人在挂断之后，立刻转身向楼外走去，要去做什么，无人知晓。
……
“天梯”的选址最终定在了西藏省，外围修建核电站以掩盖“天梯”基坑。
至于为什么“天梯”基坑要深达500米，除了许立无人知晓。
许立将自己所创立的名为“ttxl”的文档与音频发给连星，随后一个人开车去往城郊。
开门，下车，关门，大步行走。
“许教授，检测到阴雨天气，建议您回到车内。”
“许教授，检测到阴雨天气，是否备有防雨设备？”
“许教授，请您爱护自己的身体，注意预防感冒发烧。”
许立没有说话，淋着大雨平静地走进静谧的树林。
穿过树林，是一片开阔的草坪，草坪的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槐树。
许立踩着被雨淋湿的草地径直走向槐树，雨水拍打在他湿透的白衬衣上。
“噗通”一声，许立坐倒在草地上，背靠着大槐树点燃一根烟。
仿佛是受到槐树的影响，豆大的雨水并未将火与烟浇灭。
“对不起啊，老师，我没能坚守住和你的约定。”
说罢，许立仰起头闭上眼睛，吐出一个烟圈。
烟圈随着空气上升，但很快就被雨水击穿，承受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弹孔后消散。
“哈哈哈哈哈，这玩意到底有什么好抽的，却又让人这般放不下。”
猛抽一口后，许立将烟捏灭，放进口袋里，随即将盒子里剩余的所有烟一一点上，围成一个圈插在一块墓碑上。
这块墓碑上写着“恩师张谷成 1960年4月23日——2031年9月8日”，而字的正上方，是一个表情严肃耳朵上夹有一根烟的老人。
“许立，生存，是突破科学极限的基础，是其他任何行为的基础。活着，至关重要。”
张谷成的话，深深地印刻在许立的脑海深处。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许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敬恩师。再抬起头时，眼睛中已燃起熊熊烈火！
任凭风暴肆虐也无法扑灭的烈火！
……
中国科学研究中心“地势楼”第二层，实验室中，一圈身穿白色衣服制服的科研人员将许立围住。
“许教授，没必要冒这样的险！出了差错，最好的情况也会令你大脑停止运作，处于假死状态！”
说话的是基因学教授吴传国，此时的吴传国接连不断地喘着大气。一向莽撞的他也不禁劝起许立。
“这次我支持老吴，老许，如果你出了岔子，我媳妇估计后半辈子都得活在阴影里。”
王周楷一看到自己老婆制造出来这么一个玩意就头疼，他同样想不明白，最初自己为什么会帮妻子做出这样一个机器。
许立所躺的圆柱形仪器，名为“讯脑”，是在脑部ct仪的基础上，经过六次改创而成的新型电波治疗仪。这个仪器是王周楷的妻子，细胞学教授蔡苏畅，于去年研制的医疗仪器，一般效用为对大脑暗疾的治疗，但还有一个隐藏的特殊功能——
删改记忆！
蔡苏畅教授曾经用自愿报名的病人做实验，这些病人中多数为抑郁症患者，少数为精神创伤患者。实验的结果并不容乐观，只有百分之42的成功率，而失败的结果，就是脑细胞受电波干扰停止运作，人体机能逐渐下降，最终成为假死状态。
成功的抑郁症患者，绝大部分都成功忘却不好的记忆，回归到正常生活之中。
而许立，就是要赌，就是要用命来赌未来。
“小君，连接讯脑。”
“已成功连接讯脑。”
“将我从现在至五年前的重要记忆点以及《天梯计划》、关于张谷成的记忆全部备份。”
“现在讯脑正引导您回忆2035年5月21日至今的全部讯息，预计84分钟后完成备份。”
许立看了一眼仪器屏幕外的人。
“《天梯计划》，就靠你们了。”
许立嘴里默默地念叨一声，便闭上眼睛进入自己的回忆里。
在场的所有科研者中，有一个人静静转过身陷入沉思之中。
“明明五年前，是老许最为痛苦的日子，好不容易熬过来，却又要回到那个时候。这样也太过残忍了吧。”
说话的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五年前，许立的妻子常文君去世，之后的两年，许立一直没能从打击中缓过来，甚至多次产生轻生的念头。
许立将心中对常文君的思念，寄托于人工智能“小君”身上。“小君”是许立、连星以及机械学院士、信息学院士、电子学教授等三十余众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主要载体为许立左手所戴的环形手表，在其余地方许立设有“小君”的备份，随时可以同步消息，以防不测。
“小君”虽然是顶级的人工智能，却依然没有自主思想。“机械”是无法代替人类的，许立一直坚信这句话。
可“小君”欺骗了许立，她在83分55秒就已经把回忆备份好，剩下的五秒，是她留给自己的，“无比自私的五秒”。
“许立，你一定要醒过来，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温柔又熟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一瞬间，虽然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许立的眼角流下一滴泪。
那是属于“常文君”，亦或是属于“小君”的泪水。
“讯脑”准时正式开启记忆删改模式。
删改对象，第七思想者——许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