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依靠
“喂！喂！小心，看路。”小东和书立放学在门口等着，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冲着手里矿泉水瓶傻笑并撞在了电线杆上！
林兮捂着脑袋蹲了下来，两个小孩赶紧跑了过去，见地上的大姐还在一手握着半瓶水，一手捂着脑袋，咯咯咯的笑。
“这是你姐姐诶？怎么好像有些奇怪呀，不会是撞傻了吧，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小东一听也有些担心，害怕的长大嘴：“姐姐，你怎么了，不会真傻了吧？”伸手就去摇她。林兮一仰脑袋，看到两张稚嫩的小脸，一张担忧，一张有些嫌弃，赶紧站起来，比他们高多半截：“啊，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都没看见，这是谁？”
“姐姐好，我叫宋书立，是小东的同桌。”书立礼貌的鞠躬，介绍自己。
“哦，你好，书立，我们小东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了，姐姐请你们吃冰淇淋好不好，以后和小东好好相处哦。”
“谢谢姐姐。”书立的眼睛笑成弯月。
“我累了，我要回去。”小东说。
书立看小东还是闷闷的。“姐姐，要不你直接请我吃饭吧，小东中午都没吃什么东西，他肯定是饿了。”
“小东怎么不吃饭，是饭菜不合口味吗，走，姐姐带你们吃好吃的。”说着拉起小东的手。
小东把手抽回来：“不，我们回家，书立，明天见。”
书立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说：“好，明天见，姐姐再见。”然后摆摆手，看着小东转身走掉，他姐姐跟了上去。
“小东，你怎么这样对待同学呢。”林兮把小东拉住，单膝跪地的问他。
“我们……没有钱。”小东说，林兮有些没想到，她握住小东的胳膊：“……你不用担心这个的，要和同学好好相处呀。”见小东不说话，摇摇他让他开心些：“对不起，早上你就没有吃，中午也没有，现在一定很饿了，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好不好？”
“我还有很多作业，快回家。”小东脱离林兮的手，自己拉着林兮继续地铁站快走。
晚高峰的地铁依旧拥挤不堪，林兮把小东护在身边，见他还是蔫蔫的，便找话题问：“今天作业多不多，老师讲课能跟上吗？”小东只回了两个字：“还好。”回到家，小东很自觉的趴在桌子上写起了作业，林兮看了看空空荡荡的厨房，“小东，姐姐去附近转转，买点什么回来，不吃饭可不行。”小东不知道为什站了起来，手里还端着笔：“那一定要回来。”林兮突然明白了，这孩子应该是在害怕。她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放心，我很快回来，你确定不想告诉我想吃点什么，我帮你带回来。”小东收起慌张，坐下来继续写字：“随便。”林兮无奈。
老旧小区的好处之一就是附近生活圈很丰富，这个下班的时刻，到处都是出来打游击的小贩，卖着很新鲜的菜蔬水果，林兮买了一个西瓜，看着热情的卖菜大妈向她推荐的今天刚刚摘下来的蔬菜，林兮摆摆手，可惜她不会做菜呀，而且厨房里物质匮乏，买回去也没有用。倒是有一家集合便利店，林兮走了，把西瓜暂时放下，提起一个小购物筐，转悠了一圈，扔进去几包泡面和面包：‘应该再买点牛奶。’林兮自言自语道，很快看到一盒25，7盒便利装是18，她掏出手机，确认自己发给苏阿姨的消息没有回音，“7盒是不是不太够？先买吧。”
最后，林兮左手的提着一个购物袋里面坠着一个西瓜，右手是一整箱30盒装的牛奶，吃力的回家。小东一开门，赶紧去帮忙，接过那一箱牛奶，但很快吃力的钝在地上，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有些重，不过小东还是努力的半拖进厨房，不让林兮看出来。
林兮在厨房洗洗刷刷、叮铃咣啷了半天，把那些灰蒙蒙的炊具努力的洗刷干净，餐具碗筷扔在沸水里煮着，找来一块不很干净的毛巾到处擦拭。远处的小东看着林兮的忙碌，压在课本上的小手不自觉的局促握紧。
在广城的家里，苏染虽然也下厨，但是只是在周末时兴趣来了在厨房里忙碌一阵，更多的时候，是保姆阿姨负责一日三餐。新式的厨房干净明快，爸爸觉的妈妈做饭的样子像是一幅画，所以摆出画架在旁边写实描画爱妻。而现在，小东觉的姐姐像课本里地主家的丫头，而且还是那种没有很多钱的地主家的傻丫头。林兮姐姐此刻比家里的保姆阿姨要辛苦的多，而且还没有薪水，小东随时害怕，她会不会下一秒就要离开。
“小东快快快！”因为没有找到趁手的东西，林夕徒手端着一个小汤锅过来，小东赶紧把桌子上的杂物推在一边腾出地方，林兮把锅子放下，吹着自己的手指。小东看着她，心里泛着疚意，林兮看着他萌萌的样子，把烫红的手指压在他奶呼呼的小脸上：“烫不烫？”开心的问道。小东没有说话，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脸颊蔓延到心，笑了。
两个人头对着头，错开脸凑在小锅上吃面，这是两个人今天严格意义上的第一顿饭，狼吞虎咽中头顶撞到了一起也顾不上，林兮觉的这个孩子太可怜了，在这个偌大的城市奔波一天，只能狼吞虎咽的吃一顿泡面裹腹，无依无靠，天才儿童原来也很辛苦，为了对得起上天给的天份，要比同龄的孩子承受更多，果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呀。林兮放下筷子，“小东，这是牛奶和面包当明天的早饭，我定好了闹钟，明天一定不能再睡过了，晚饭我在食堂给你打包好？你看，我买了一个饭盒，是不是很可爱。”林兮举着一个和粉色系水壶一个风格的便当盒在胸前，一看就是上午一起买的，小东叹了口气。
“不喜欢吗？我觉的挺好看的呀。”林兮捧在手心里看着，“听说暖色系让人更有食欲呢。”
小东觉的这个颜色就是他不想吃饭的原因，“随便吧。”
“作业怎么样，都会吗？”
“数学写忘了，你要检查，语文你要签字，英文要听写。”
“哦，好，还有明天开始放学就要去俱乐部训练了，我还是下课去接你。”
“我可以自己去。”小东说。
“不行，走丢了或者人贩子把你拐走了怎么办。”林兮翻开英文书，小东打开听写本。
九点钟，林兮在卫生间里左右臭美搽香香，好不容易终于出来了，带着兔耳朵发带蹦蹦跳跳的到卧室准备睡觉，小东在自己房间听到动静，抱着枕头出来，跟在林兮后边要进他的房间。
“小东你有事吗？小孩子要早早睡觉才能长高哦。”林兮在他的脑门上点了一下。
小东站在原地不动，林兮歪了下头，蹲下来看着小东，：“哦~~~你害怕了？你不敢一个人睡觉！”只看那孩子把脸贴着枕头，委委屈屈。“可你是大孩子了。”林兮有些为难，思考了一下：“我有办法了，来。”林兮把小东拉倒自己床头，“你看，我今天把我的小夜灯拿来了，这样。”林兮把充电式小夜灯摘下来放在门口，打开，撒下一片微亮的光，把自己房门打开一条缝，让光散落出去，然后把小东的房间门也打开：“这样你害怕的时候一睁眼就能看到我就在这边，这样就不会害怕了，好不好？”小东不说话，抱着枕头往回走，林兮推着他的肩膀像推超市购物车一样把他往房间推。
林兮关上灯，对着床上盖好被子的小东说了声：“晚安。”
“你不会关门吧。”小东坐起来又说。
“不会，放心吧。”
夜里，微光闪闪，小东看着那光，眼皮沉沉。
第二天，林兮六点钟就起来了，伸了个懒腰，带孩子好处之一就是睡的早，起的早。往常八点钟上课，全宿舍女生起来真的是很费劲，用老师的话说：迟到都是按窝算，一迟迟一窝。她从暖瓶里倒了两杯水，把牛奶放在汤锅里隔水加热，“小东，起床啦。”小东没动静，“这孩子，快点，上学要迟到了。”还是没反应，林兮踩着拖鞋，走进小东的房间，“快起来。”林兮走近一看，那孩子满头是汗，再用手一试，虽然林兮根本试不出发烧，这是跟电视剧学的，她还得靠温度计，但是小东现在的额头，不用温度计也知道烧的滚烫。
“小东，小东，醒醒，醒醒，别吓我。”林兮慌了。
“难……难……受，爸……爸，妈……妈。”小东迷迷糊糊、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
“别怕，小东，我们这就去医院。”林兮像把小东抱起来，抱不动，没办法，“小东，快。”他让小东坐起来，拉到床边，自己一转身，把人放在自己背上，咬着牙，往起背。小东感受到了他人我温度，紧紧抱紧了那体温。林兮起身，第一次，没成功，以前怎么没觉得小东这么重，再一次，还是不行，突然一个念头冒出在林夕的脑海里：现在没有人能帮我们，除了自己，没有别的办法。这个念头很神奇，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她居然把小东背了起来了。艰难的走出门，‘钱’她的大脑在提醒，林兮第一次发现钱是多么重要，在给房东掏空口袋，跟闺蜜开口借钱时，都没有这样清醒的认识到，她背着小东，走到沙发里，把腰弯的更低，让小东整个水平在自己背上，才能保证自己腾出一只手拿起背包时小东不会掉下来。她拿到背包后迅速的挂在自己脖子上，手臂迅速归位护紧小东。
林兮把小东背出小区的一路，众人侧目纷纷，没有人开口问这两个孩子怎么了，只是一个大姑娘穿着卡通睡衣，背着一个穿着睡衣睡裤的小男孩，在清晨里格外醒目而已，他们是小区里陌生的面孔，没有人关心背上的孩子怎么了。林兮站在小区门口，看到出租车时迅速的招手，好几辆车从他们身边划过，有一个停下来，看那背上的孩子脸色发白，掉了个头，走掉了，好在不算太早，大概十几分钟之后，当林兮快要脱力的时候，一辆车终于停了下来，林兮拉开车门，和小东一起倒了进去。
“叔叔，医院，最近的医院。”
当林兮已经看见红色十字标志的时候，早高峰的车流不早不晚的和这辆出租车汇在了一起。
“师傅，还有别的办法吗，我弟弟好像更严重了。”
“小姑娘，你算幸运的了，生病还能打到车。这波车过去，大概一个红绿灯就到医院，没别的办法。”林兮把倚靠在自己肩上的小东护的更紧，她的心揪成一团，眼泪就在打转，可是她不敢哭，要是哭了她就坚持不下去了。
一路的颠簸让小东微微睁开眼睛，他看着眼前粉白相间的衣服，“姐……”
林兮的希望燃起，“小东，你醒了，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小东心头的失望决堤，并不是他在半昏半迷中以为应该在自己身边的人。但是失望之上升腾起一份庆幸，身体滚烫，心头冰凉，幸好还有一丝暖流，他无力的倒在林兮的腿上。“小东！”
终于到了医院，林兮背着小东刚进门诊大厅，为什大早上会有这么多人排队生病，“阿姨，可以让我先挂一个儿科吗？我弟弟都烧糊涂了。”
“谁不是生病，不生病谁来医院，大家都是病人，凭什么你先来。”烫着头的肥胖女人中气十足的吵到，林兮不知道该怎么办，居然觉的对方说的有道理，小东生病自己着急，可对于其他人凭什么会有痛痒呢。
“你去挂急诊吧。”玻璃墙里的白大褂暂时放下敲击键盘的手，看着林兮无助的眼神，“你别在这边耽误了，去急诊吧。”
林兮也今天才知道，医院分‘门诊’和‘急诊’，急诊这边虽然杂乱纷扰，但是医生接诊的标准并不是先来后到，一个年轻的大夫一看小东发白的嘴唇，就知道这孩子烧的不低，指着一张空床，“把孩子放这。”林兮赶紧照做，行了，出去等着吧。
“我弟弟怎么了，他不会有事吧。”
医生面无波澜，“出去等。”
在乱哄哄的人群里，林兮脑袋嗡嗡的，半走半被人流裹挟着走到了走廊中，这里比门诊的节奏更快，快到没人关心一个女孩只穿着一只鞋站在那里，医院面对太对的突如其来，林兮的狼狈在这里不算什么。
“别站在门口。”一个抱着医疗盒的护士把林兮推在一边，急匆匆的走了，林兮下意识的说了声‘对不起’，对方没有时间理会。林兮赶紧自觉的靠着墙，才发觉脚底火辣辣的疼，什么时候丢了一只鞋，林兮的心里空荡的害怕，如果不是靠着墙，她站不住，她的脑子很乱，一秒像一年，医生出来的时候，林兮觉的自己过了一个世纪，还没等林兮张口，医生直接说：“放心吧，已经在打点滴了，肺部感染，小孩子要精心照顾，去缴费吧，观察一晚，你家大人呢。”
林兮这才反应过来：“在外地。”
那医生看着林兮的脚：“你这姐姐也挺不容易，去护士哪里包扎一下，门口小卖部有拖鞋。”
“哦，谢谢医生，我弟弟醒了吗？”
“还没，让他睡吧。”说完，转头就去忙。
林兮光着一只脚，走进急诊病房，看见小东还在睡，拖了张椅子坐在他身边，刚坐下还没喘口气，一个护士进来说道：“你是三床家属？医生没说让你缴费吗。”说着把缴费单塞在她手里。
“哦，我现在就去。”林兮像做错事的小孩，从椅子上跳起来，点着一只脚，急急走到缴费窗口。
“1121。”窗口喊到。
“这里多。”林兮脱口而出一句，瞬间后悔失言，窗口里没话，林兮赶紧从钱包里拿出窦豆借她的“红色纸张”里的一多半，递进窗口。
脚是钻心的疼，林兮走到一位应该有时间的护士前面：“护士，你可以帮我清理一下伤口吗？”
护士抬头看了看，好像认出她是病人家属，“你的鞋呢。”
“跑丢了。”林兮的声音很小。
“你先拿去买双鞋吧，不然我给你包扎了你怎么下地。”但是林兮怎样走去小卖部买拖鞋，不在护士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我弟弟要是醒了，麻烦帮我照顾一下，我马上回来。”
“嗯，去吧。”
林兮来到小卖部，感觉这里什么都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类目差别很大的商品把顾客挤在门店之外，里面只容店主一个人落脚，“要什么。”
“阿姨，我要买拖鞋。”
“要十块，还是五块的。”
林兮想了一下：“五块的，谢谢。”
店主从脚底下一堆鞋里抽出一双，“五块。”林兮递过钱，接过那用透明塑料袋抱着的鞋，好大，“阿姨，我穿39码。”
“五块的都是通码，十块的分号，你要十块的吗？”林兮思考了一下，这双鞋也就穿到回家不超过24小时，而且五块钱很多的呀。
“谢谢阿姨，不用了。”
“别的要不要，脸盆，卫生纸？”
“不用了。”这些可以回家拿。
林兮换了鞋，看着地上只剩一只的毛绒绒拖鞋和此刻自己脚上巨大的黑色拖鞋，把毛绒绒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刚回到急诊大厅，那个护士急忙跑过来，“你就是林兮吧，你弟弟闹着要拔针，你快去管管。”林兮赶紧跑了过去。
“我不要输液！我不要在这，我要去找我姐姐！她不会回来了！我要出去！让我走！”小东正在推拉着护士。
“小孩子你姐姐去买拖鞋了，马上就回来，拔了针还得再扎，疼的还是你。”
“我不要！”
“小东，听话。”林兮忍着疼，跑进来说道。
“姐姐！”小东张开胳膊。
“别动。”林兮把小东按回床上，感觉这孩子明显没有力气。他抱着林兮，头埋在她肚子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的哭了出来，搞的其他人感觉莫名其妙。
“你姐姐怎么会不要你，那是亲姐姐吗？”护士叉腰说道，不是亲姐姐，干嘛为他跑掉鞋，跑破脚。小东不理别人，他们那里知道这个姐姐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就算把自己扔了也没有责任。
林兮安慰着小东，把他安顿的躺下，小东还是抓着他，林兮给他擦着眼泪：“别哭了，我不是在这里吗，我不会走到，放心。”
“你不是还要包扎吗，把脚抬起来。”护士已经拿着医疗盒站在旁边。林兮看着左右只有一张椅子：“我等一下去包扎室吧。”
“行了，你就呆在这里吧，你这弟弟闹起来可不得了，坐床上去。”林兮赶紧照做，按照护士的指示把脚搭在椅子上，护士蹲下来查看。
“姐，你脚怎么了。”小东挂着泪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把鞋跑丢了，扎到了脚。”护士用生理盐水清洗着伤口，抢答说道。
“姐姐，疼吗？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小东撑着胳膊起身，又内疚又心疼。
“没事，不疼，快睡下。”
“不行，这里划了道扣子，有点深，我去找医生，得缝合两针。”护士起身。
从指缝里看着医生给林兮打麻醉，两个钳子架着弯针从林兮的脚心穿过，小东的脸扭成一团，吓出的冷汗让高热都下去不少，林兮原本想去包扎室处理，害怕会吓到小东，可是医生见只有两针，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工具，就地就开始解决。
这里是急诊，每个医护人员都很忙，忙到不想看任何有意思的事情，工作时间不需要便的有趣，只要准点下班就行。但是今天也觉得这对姐弟真好玩，姐姐缝针，却捂着弟弟的眼睛，弟弟还拆开手指偷看，可爱苍白的小脸上的表情很丰富。
“行了，可以把手拿下来了，没什么，正常少走点路，一周后顺道拆了。”说完，脱下手套走了。
“不是都给你说不疼了，你这是什么表情。”林兮戳着小东的丸子脸。
“姐姐，我送你个礼物。”说着，从睡衣里掏呀掏，居然掏出一块金牌！郑重的放在林兮的手中。
“你睡觉都带金牌的吗？”林兮诧异，这还是全国杯少儿组的冠军金牌。
“我昨天让它陪我睡觉的。”小东说，“我有很多金牌，但是这块最厉害，我把它送给你。”
“我要这个干嘛呀，干嘛好好送我礼物。”
“你快收下！”小东单手拉过被子蒙着头大喊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