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为你而归（5）
“小姐，新来的厨娘做了糕点。”
碧荷将乘着糕点的盘子放在楚曦面前，“厨娘是从江南来的，听闻做出来的口味与京城的一点也不同。”
楚曦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拿起一块塞进了嘴巴。意外的，软绵绵的糕点在口中化开，甜而不腻，在口中留下清香。
“还真的与往常吃过的不同”
“小姐喜欢就好。”碧荷笑道。
“帮我包起来！”
“小姐，怎么了？”碧荷不解道。
“我要带去谢府。”楚曦立即起身，急匆匆道，“谢褚喜欢吃甜食，我拿糕点去他哄开心。”
谢褚虽不信佛，但在知晓念诵经文能超度逝者早登极乐后，每日都跪在牌位前念诵得虔诚如同信徒。
楚曦心疼不已，却也知这是他的孝心。
可刚到谢府门前，正巧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从马车中下来的谢伦转身小心地扶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语笑嫣然走下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岁颇小的男孩。
那男孩生得，同谢褚竟有几分相似。
楚曦的身形一顿，瞬间便清楚了眼前即将发生的。她拎起裙摆小跑上前，“谢学士，请留步！”
谢伦皱着眉看向她，“何事？”
她的目光落在谢伦牵着男孩的手上，唇边扬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小辈斗胆问您一句，这两位”她又将视线挪向那名女子，“是何人？”
谢伦不悦道，“这是我谢家的家事，还由不得外人插手。”说罢便转身要带着人进府。
楚曦展开手臂揽住了他们的去路，“夫人过世未满一月，谢褚每日吃不下睡不好的守在灵堂为她诵经念佛，反观，谢学士要这般堂而皇之的将人领回府中吗？”
“我楚曦从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她沉声道，“我只是望谢学士能知晓，如此行事会带给您与谢府的代价。”
眼前的少女，尽管年岁不大，连声音都尚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腔调，但她此刻身板挺直站在那里，眼神的光凛冽得仿佛刀锋，竟使得在朝堂之上身经百战的谢伦感到了浓浓的威慑力。
“楚家小姐！”谢伦的眸光深深，“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就算你与谢褚定了亲，此时也并非我谢家人！”
这一句话仿佛像一把火将楚曦的理智仿佛燃烧得消失殆尽，快步走上前，声音因怒气也带了几分的颤抖。
“那你又将谢褚摆在什么位置！”
她只是心疼那个家伙
那个自小勤奋刻苦将自己活成父亲模样的家伙，分明只想得到一些爱而已，却为什么要剥夺他对于家的最后一丝希望？
她双眼通红，甚至不敢想在这种时刻谢褚若是看见了他们会是何种心情。
“想必谢学士也知当今皇后最厌恶的便是臣子宠妾灭妻之举，如今夫人刚故去，谢学士便迫不及待将外室及其子迎回府中，您当真不怕皇后责怪吗？！”
谢伦的手藏在袖下，微微握紧。
而楚曦继续据理力争道，“若是今日他们两人踏进这府门，我定会叫爹爹在圣上面前参您一本！不知谢学士可否能为这对母子经受得起这份代价！”
谢伦知晓，当今圣上与皇后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也最忌讳臣子治家不严、嫡庶不分的行径，何况是安置外室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楚行之是尚书，官职本就在自己之上，若是真的将事情闹到皇上那里，自己怕是免不得被皇上厌弃。
他的目光产生了动摇，而身旁的女子也显然意识到了谢伦的态度微妙的转变。
女子轻轻握住了谢伦的手臂，一双眼莹满了泪水。“这些年来，我与念儿流落在外，日子虽然过得苦了些，不过能有夫君的时常陪伴也算是美满，这谢府府门，我们不进也罢了——”
谢伦见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想到她为自己隐忍多年的不易，他的心不由软了几分。
他轻轻拍拍女子的手背，疼惜道，“这么多年，你着实是委屈了。”
身旁的小男孩也跟着母亲委屈的嚎啕大哭起来，谢伦急忙蹲下身安抚。
他们此时，仿若和睦的一家人，密不可分。
纵使眼前的孩子哭得再如何可怜，在楚曦的眼中却如同能吞噬一切的魔鬼般可怖。
只要他迈进这一道门，便会迅速吞噬掉谢褚的一切，仅存的希冀与幸福，都将不见。
由于他们刚刚闹出来的动静，谢府的门前已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女子施施然走到楚曦面前，泫然若泣，“我们母子已经受尽他人的嘲笑与白眼，但此时在众人面前，受众人非议也是丢的谢家的脸面啊！”她拉住楚曦的手腕，语气低微，“恳请未来的少奶奶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子，给我们一条活路”
围观的百姓对着楚曦指指点点。
“瞧啊，这还未嫁进家门便将手伸得那么长，开始管起公爹的房中事来。”
“啧啧啧。可真是丢人现眼啊——”
“如今让整个谢府没了脸面，她还能嫁得进来吗？”
“小姑娘就是冲动，做事不想后果！”
楚曦坚定的站在那里，寸步不让，丝毫不顾周遭投来的视线。她盯着女子，“你受尽白眼嘲笑，并非是因我楚曦，而是因你自甘堕落为人外室，不顾道德伦理，在他人母亲刚刚故去便迫不及待登门入室，将他人尊严踩在脚下！”
女子的脸色一白。
而男孩眼泪汪汪地看着谢伦，“爹爹不要扔下我与娘亲”
“楚小姐再这般行事，便莫怪谢某身为长辈让你不得脸面了！”谢伦因母子二人受到的委屈而怒火中烧，额头的青筋跳动。
楚曦置若罔闻，她退后几步，站在府门之前，视死如归的神情宛如是上了沙场的战士。
她的目光盯紧了那女子与男孩，“今日我在，他们二人便休想踏进谢褚的家门！”
“来人！”谢伦喊道，“一群废物！还不过来拉开这个疯子！”
谢府的下人哪个不认识楚曦，他们见到楚曦的时间甚至比见到谢伦的时间要多得多。
可如今主人发话却也不敢不做。
“楚小姐，便不要为难我们这些下人了”他们为难道。
楚曦一动不动，眼神坚定异常，“我今日一定要为谢褚，守住他的家。”
见众人拿楚曦没有办法，谢伦愤怒地走上前，他紧紧扣住楚曦的手臂，威胁道，“你不怕我取消你们的亲事吗？”
楚曦恍神一瞬，额前的碎发在秋风中拂动，但想到漆黑深夜下那道孤单的身影，她的目光越发坚定，“不怕。”
谢伦气极冷笑，谢府如今已经被看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他的面子里子都被眼前的人丢了个一干二净。
“将人拉开！”
护卫们到底还是听了谢伦的话，却不想伤害楚曦，多人的拉扯下她依旧执拗地用尽力气站在门前，人手纷杂下，楚曦力竭，脚步不稳竟意外被推搡倒地。
她的头磕到地面，额头左处出现一个血淋淋的皮肉外翻的口子。
众人急忙围了上前，“楚小姐！楚小姐！”
围观的百姓也皆是一片哗然。
楚曦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却还是死死拽住了谢伦的衣角，仰着头死死盯着他，眼神执拗得令人心悸，“他们不能进！”
谢伦显然有些愣怔，并未料想到一切会发展成此刻的模样。
此时，忽然有道身影焦急的扑在她的面前，“楚曦！”
她蓦然回头，就瞧见了清俊的少年脸上的神情惊慌失措，他推开了众人来到她的身边，搀住她的手臂，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你怎么样了”她费力笑笑，轻摇头。
谢褚转头看向站在原地的谢伦，声音满是寒意，“今日若是想让他们进门，便踏着我的尸体进！”
谢伦与那双漆黑的眼眸对视，最终还是转了身，“我们走。”
“寻郎中来！”谢褚将楚曦打横抱在怀中，快步向院内走去。
他看着怀中灰头土脸的楚曦，她眼睛亮亮的，望着自己，声音带着欣喜，“谢褚，我们胜了。”
谢褚抿了抿唇，他想起自己远远看着少女勇敢无畏地拦在门前，听见她掷地有声的反驳，听见她声嘶力竭的为自己诉不公。
那一刻，他忽感到自己有了归属。
他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屋子。
她躺在床榻上看着谢褚忙前忙后，眉眼弯弯，“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你。”一副浑然将自己身上伤痛忘却的模样。
谢褚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额头那道可怖的伤口，他压抑住喉头滚动的艰涩，“疼吗？”
一瞬，楚曦愣住了。少年的手骨骼分明，与她的相握，仿佛像一根牵住的线悄无声息将他们的命运捆绑。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感，安慰的摇了摇头，“不疼。”
谢褚的声音低了低，眼眶红了起来，“一定很疼。”
楚曦捏捏他的掌心，笑着安抚道，“真的没事。”
看着笑颜明媚的楚曦，向来沉稳的谢褚竟产生了一瞬的恍然，他质疑着自己，面对着眼前的这份美好，他是否有能力去守护。“为什么是我？”
阳光从窗子里落进，落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他望过来，眸子剔亮。
即使他没有说完，她也懂得了下半句。
事实上，她也不清楚。
对于一个本需要作为绊脚石阻拦的角色，却如此希望他能获得幸福，笑一笑，就像她第一眼见他那面。
天真，柔软，美好。
“只能是你。”她轻声回道。
系统已经贴心帮助她屏蔽了弹幕。
此刻弹幕中兴奋一片。
龙傲天：这是什么情况？朕这是错过了什么？
红线手中拿：(～￣▽￣)～磕疯了！磕疯了！女强男弱这种最带感了！
你的命运我说了算：暴躁女汉子追夫的戏码，我最爱了！哈哈哈哈！老夫以后的本子都这么写！！！
仙女下凡：不不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的男男cp啊~~~
金星亮闪闪：不过，这女娃能完成任务吗？看她这副护短的样子，怕是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