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这么多年
天上的云朵如同鱼鳞一样，为霜想到了那句俗语。
“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
又想到那些老人，会心一笑上楼。
她走在转角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又蹭蹭下楼，跑得很急。
周蕴刚好回来，看她匆匆忙忙也跟着出去，以为有什么大事儿。
只见她跑在程璨面前将那一碟花生收回来道：“我忘记你对花生过敏了，我拿走了。”
程璨撑着脑袋，端着茶喝了一口，还算可以，有点儿良心。
差点儿以为她忘记了。
周蕴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他竟然还妄想追这个女生。
程璨不用动手，她就记得他不吃花生。
周蕴握紧拳头，随后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
“陈阿姨，您最近在干嘛啊？”
陈舒敏一看是周蕴的电话还有点儿震惊，“阿姨最近律师事务所有点儿忙。”
不知道怎么了，最近的离婚案子特别多。
周蕴懂事得很，“阿姨有没有想吃的？我最近在外面儿旅游。”
陈舒敏叮嘱助理将余小姐的那个案子给她，才回周蕴，“也没什么吃的，我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特色有什么？”
“我在苏市，到时候给您带点儿吧。您先忙。”
他挂了电话，揣着兜上楼收拾行李。
陈舒敏收起电话，周蕴还知道给她带点儿东西，程璨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
第二天一早，为霜和于垚早早起床，昨晚柒柒请于垚当模特，为霜当监工。
于垚激动道：“看吧，既能旅游还能挣钱。”
柒柒有专门的化妆师，给于垚化了妆，又找来古风的衣服。
于垚为此还发了朋友圈，炫耀了一下。
他们要拍得是一个坐船的广告。
于垚坐在船上，穿着简单的汉服，仰望天空，脚在湖中晃荡，格外美好。
这里很少有拍摄的人，柒柒一来拍，居民还好奇凑在一起，“这姑娘真不错。”
为霜从后面看着镜头里的画面，“于垚的镜头感很强。”
柒柒也点头，于垚是很有感觉的美女。
为霜侧目一看，杨秉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画板正在画画。
可不就是于垚坐在船上的照片吗？
闻野拿着于垚的相机拍照，于垚说给她老爸看看，她出息了。
视频拍了将近三个小时，于垚整个人都累坏了。
她走在岸上，赤着脚，还好太阳落山地面不是很烫。
程璨没有来监工，他很放心将任务交给为霜。
而就在刚才宋阿姨给他打电话说老爷子去了医院。
程璨借了淡老板的车回了苏市的小别墅，又换了杨秉的跑车出门。
他刚开出去许媛也出来了，她热情得很，“你要回去吗？”
她看见杨秉不在，“那个和你同行的人呢？”
程璨摘了墨镜，“我可以过去吗？”
这个地方本来就小，她挡在那里根本就是找撞。
许媛被说之后不好意思后退，她还想继续问。
“我有事儿，可以走吗？”程璨不想多说，老爷子的命重要。
……
车子呼啸而过，掀起路上飘散的落叶。
苏市距离京都三小时的距离，程璨将车开到最快，风驰电掣飙车一样。
杨秉发现人不见的时候还是在晚上，他打电话，“璨哥哥，你人呢？”
周围都是车流的声音，程璨停在红灯前，带着蓝牙耳机，“老爷子病倒了，我回去一趟。”
“行，你先忙。”杨秉挂了电话。
为霜以为程璨早早睡下了就没有打扰，结果第二天回家的时候也没有见到。
她问杨秉，“程璨呢？”
“想大少爷了？”杨秉贱嗖嗖地逗为霜。
为霜白了他一眼，杨秉这个人绝对找不到女朋友。
杨秉道：“他爷爷住院了，回去一趟，你别担心，他很快回来了。”
你在这儿，他能去哪儿？
为霜点头，心里却不自觉关心老爷子。
今天下午她也要回家了，下次再见程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于垚看她发呆，示意闻野，“你看为霜。”
闻野：这不是很正常？
两个人眉来眼去，在杨秉眼里成了另一种意思。
“你们两个干嘛呢？”
于垚：“你别管。”
杨秉：……
下午柒柒开始拍客栈，为霜等人也要回去了，淡老板依依不舍，“下次再来啊。”
“好嘞。”
为霜到家后，江秋月也下班到家了，问她玩儿的怎么样？
为霜坐在江秋月面前，有点儿犹豫。
“说。”江秋月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要说。
“我遇到程璨了。”
本来以为京都的人再也和她没关系了。
他们不过是人生前十几年的一个经历罢了，失去了也就失去了。
人要向前走，总要向前走。
她也以为她不会去京都，也不会见到程璨，见到杨秉，见到南艺。
可是她还是见到了。
地理老师说地球是圆的，总会遇见的。
她以为会很久之后，至少高中毕业后。
可是一切都变了，在那个雨后，于垚给她一个视频，她打开看到里面的少年。
反复观看。
原来还是忘不掉。
“嗯。我知道。”江秋月很淡定，淡定到为霜觉得不可思议。
客厅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电冰箱的声音，嗡嗡的。
“你那天吃坏了，就没想到在医院会见到我？”
为霜：没有。
江秋月只见过程璨几面，一次是为霜幼儿园，一次是为霜小学毕业，一次是葬礼。
这三次有两次是为霜在欺负程璨，一次是程璨将她抱回了家。
月亮弯弯悬挂在半空中，沉默不语。
明亮的窗户上撞来几只蚊虫，拼命敲打玻璃，不知疲惫。
厨房里的灯亮堂，照在两人身上，像是案发现场审问。
江秋月低头吃饭，筷子搅动的声音，如同达芬奇的画作，《最后的晚餐》。
为霜双手握在一起，又松开，不知道该怎么开启下一个话题。
“那个…”
“为霜。”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陷入安静中去。
江秋月碗里的面已经见底，她放好筷子，语重心长，“为霜，小姨不会阻止你交朋友的。”
京都的朋友也是朋友，况且程璨对为霜也挺好的。
那天是程璨抱着来的，少年已经长大，在医院的灯光下撑起所有的压力。
“我知道，我只是说，我不该瞒着你。”她从来不会瞒着江秋月。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和江秋月说。
学校里有男生追她，她会告诉江秋月自己不会恋爱；学校里发生了有趣的事，她也会告诉江秋月。
因为江秋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还爱着她的亲人。
没有必要隐瞒。
“你长大了，总会有自己的小秘密，只要不触犯法律，小姨还会支持你的。”
其实她大概也猜出来为霜为什么不告诉她。
为霜应该想着不会再和程璨见面了，也就没有必要说这个偶然的插曲。
可目前看来并非如此。
为霜还是期待和程璨见面的，所以才会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