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震撼表演
许泠玉一身白色的锦袍，外带表演风格的盔甲，束腰束腕，英姿飒爽，手握长枪。
她一出场，便让整个满春楼都静了一瞬，随即便爆发出更热烈的讨论声。
“这场表演不应该是肖芸姑娘吗？这是肖芸？”
“她这是一身什么打扮，是男装吗？为何还会有盔甲？”
“静默了这么多年，本来还挺期待她的表演的，结果她在搞什么？为什么穿成这样就上台了？”
下面议论纷纷，但大多都是不满不解的态度，春满楼其他已经表演过的姑娘们，都用嘲笑的目光看向许泠玉。
她们听妈妈说，肖芸在表演前临时更改了表演项目，本来还以为是防着她们一手，没有想到，竟是穿成这样就上台表演了，亏她们还心惊胆战不短的时间。
果然是生了孩子，把脑子都生傻了。
许泠玉不顾下面的目光，伸手一踢长枪，手握长枪，便开始舞了起来。
说是舞蹈，其实更像是武功，一举一动都带着杀伐果决的味道，让本来兴致缺缺的东暮修，突然坐直身体，来了兴趣。
他本是练武之人，自然比这些莺歌燕舞之人，和这群文臣，更加能看出许泠玉枪法的高深。
“这人是谁？没想到枪法竟如此厉害，若是没有几年功夫，怕是练不来的。”
东暮修语带欣赏道。
“这就是我们之前和丞相大人所说的，那个曾经蝉联了好几届的花魁——肖芸姑娘。之前只知道肖芸姑娘琴棋书画是一绝，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武！”
其他的文臣见东暮修对这人感兴趣，立刻解释这人的身份。
“难怪你们会对此人赞赏有佳，没有想到青楼里，那还有如此惊才绝艳的姑娘。”东暮修点点头，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赞扬。
此人气质绝佳，枪法干净利索，虽看不见容貌，但从旁人的夸赞和曾经的荣耀来看，容貌也是不俗，真想不到这样的人竟会是青楼的姑娘。
现在青楼的姑娘，水平都这么高了吗？
想到在这人之前，自己所看到的那些表演，东暮修暗暗摇了摇头。
也不是所有的姑娘都这般惊才绝艳，最起码在她出场之前，前面的那几位姑娘表演就一般。
东暮修本以为眼前这个姑娘，只是表演一下自己绝妙的枪法，却不曾想，她突然手持长枪，身子一跃，跳到了一旁的鼓上，随着双脚落地，大气磅礴的鼓点响彻整个空间。
东暮修本就是上过战场之人，听到鼓点自然整个人精神都很振奋，更让他感到震撼惊艳的是，表演的姑娘这时竟开口吟唱了起来：
“战火！蔓延肆虐！被赶出家园的人们惊慌失措！
穿破！长枪呼啸而过！谁的头颅不在身侧！”
长枪在脊背划过一道弧度，表演的姑娘高高跃起，重重落地！
随着她每次的落地，便是鼓点紧密地响起：
“黑色！那是云朵！日月无光天地失色！
血色！遍地沉默！哀嚎只有风声听过！”
东暮修再也坐不住了，他起身，快步地走到窗边，低下头去，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台上的表演：
“我的战甲已斑驳，我的身躯已经零落，我还剩一个灵魂驻守在边疆角落，谁若跨过这条长河，便将灵魂拼个七零八落。
我的记忆只剩哀歌，我若不赢百姓如何过活，便是尸体已被铁骑踏过，也要绊的他缓慢一刻……”
那人的唱跳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可她似乎还是觉得不够，撕破的喉咙带着一种硝烟的味道，从她身上完全看不见一点柔弱的模样，此刻她就像那战场上的战士，浴血奋战、奋勇厮杀！
东暮修眼眶发红，握着窗沿的手愈发用力，微微颤抖的身体似乎是有些控制不住此刻的情绪。
他似乎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战场上的那些岁月，他恍惚间好像看见了那些和自己一起奋勇杀敌、却身首异处的兄弟们！
“家书已被撕破，敌人尚在身侧，酒没来得及喝，拼着一身胆色！”
“鲜血滴落眉侧，带着鲜活温热，嘶吼怒斩恐吓，刺穿敌人心窝！”
愈发密集的鼓点，伴随着那带着怒意的歌声，不知道是刺穿了谁的心脏，他们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每个呼吸都扯得心脏生疼。
长枪带着凌厉的风声，伴着少女从鼓上一跃而下，半跪着身体，手握长枪，低垂着头。
原本是为了显得风情而刻意挂上的红色灯笼，如今照在舞台上，却像是变成了漫天的血色。
而跪在这漫天血色中的少女，从刚开始的慷慨激昂，突然到如今的安静沉默，让人心中一紧，想着她是不是已经在战火中没了呼吸？
就在有人忍不住脚步向前的时候，少女没有了任何动作，只是低着头，突然开始吟唱：“黄土掩盖长坂坡，血流已成河，风声呜咽成定格，我要守住我的国。”
“我听见，家长的阿婆。”
“我听见，阿婆在慢慢的唱着歌……”
原来明明是混合着厮杀烈火地狱般的血腥景象，在这一刻却突然画风一转，变成了如同吟游诗人的低吟。
少女轻缓的唱着歌，就如同是在给入眠的孩子唱安眠曲一样，带着一种温暖轻柔的味道：
小白花，微微颤抖在枝丫
阿婆说，囝囝要快点回家
烟囱里，挂在亲人的牵挂
我的囝囝，阿娘槐花捧了一把把
等着囝囝回家吃饭啊……”
最后的一句和前面的所有歌曲风格都格格不入，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经历过战火的喧嚣后，再听见这真的如同阿婆唱的歌谣，突然让人忍不住鼻酸。
不知道何时，原本被震撼的听不到一丝声响，似乎连呼吸都被刻意压制的大堂内，突然响起了低泣声。
随着哭泣声越来越大，连成一片，半垂着脑袋让人看不清表情的许泠玉，面前也突然滴落几滴晶莹。
无人知晓，那是酣畅淋漓的表演后所落下的汗滴，还是……为战死沙场的战士，为苦苦守候的亲人所流下的泪水。
表演结束后，许泠玉未在停留半分，直接去了后台，将长枪扔在后台后，就悄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