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自从你离开a区之后就没有联系过我, 要不是云廷告诉我你在c区，我还以为我的儿子不认我这个雌父了呢！”
对面的声音温柔中透着一丝埋怨, 想要狠狠地教训他，但更多的却是不舍。
江澹当然也想念自己的雌父，不过对比自己所处的形式，他还是选择掩藏自己的情绪道：“怎么会，只是这边一直没有安定下来，就没有具体透露给你。”
对面叹了一口气道：“你和你父亲都喜欢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也不想问，只是你身体好点了没有？一个月前经年说你找到了一个非常契合的能源师, 而且治疗的过程也相当的顺利，真的想不到c区也能有这样出色的能源师, 报酬方面, 你可不能太吝啬, 毕竟这事儿会影响那位能源师一辈子。”
缔结了契约的战士和能源师是永远都忘记不了对方的，能源师的意识海不管以后遇见多少个战士, 永远忠诚于第一任战士, 哪怕他的等级再高，意识海依然会吝啬给予自己的所有能源, 做多打出三分之一的能量。
而反之战士亦然，不过相对不公平的是战士没有能源师那么排斥别的能源师的身体, 哪怕有第一任的记忆，依旧能承载无数能源师的能源输送。
澹诃也是深受这一点背叛的折磨, 他满心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这样的人, 但是江澹身上的病痛让他不得不屈从这一点。
这就又嘱托道：“你和别的能源师契约治疗的事情一定不能让云廷知道，不然以他的性子，那得难过一辈子, 而且那位能源师他也不会放过的，你知道他的性格的……”
“我们先别谈他了。”江澹打断了他的话道：“雌父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希望你能如实告知。”
“你问谁？”
“父亲身边，是不是有过一个叫王勋的副官？”
对面道：“是的，你那时候还小，应该是不记得他了，他是十年前主动请辞的副官。”
“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或者联系方式？”
“你父亲应该知道的吧，只是为什么突然提及这个人？”澹诃不解：“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
江澹找不到搪塞的理由，只能硬着头皮道：“他是一个朋友的故人，我也是被托打听的。”
谁知这话让对方突然沉默了很久才问：“c区的故人，叫什么？”
江澹没曾想他这么敏感，看来这里面真有渊源，试探道：“姓秦，我在这里交的一个好友。”
“秦什么？”
“秦越，是父亲曾经的副官秦朔的儿子。”
对面再次陷入沉默，甚至屏住了呼吸，似乎是许久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凰凰，雌父不要求你能理解我的那些痛苦的经历，也从未限制过你交友的权利，但是这个秦越，他是玉晚汀的儿子，你应该知道玉晚汀给我们带来了多大的痛苦，他即便是走了还一只缠着你父亲，你父亲现在还想着他，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尽量与他少有牵扯。”
江澹道：“雌父你有没有想过，你和玉晚汀都是受害的一方，是父亲的刻意隐瞒让你们都憎恨彼此，自始至终玉晚汀都没有挽留过父亲，他都已经跟着秦朔来了b区，结婚生子，是父亲一直缠着他而已。”
“这些事情我已经不想去回忆。”澹诃深吸一口气道：“我被蒙在鼓里嫁给你父亲，满心憧憬我们的未来，可是你父亲在我怀了你之后就开始冷落我，甚至连我生你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以后我们唯一的见面就是你每年的生日宴会，我从才开始的质问到歇斯底里的嘶吼，他都不闻不问，最后我才明白，一个人不在乎另一个人才会不管他的喜怒哀乐。”
“我就是他作为一个战神和亲王的身份应该匹配的伴侣，而不是爱人。摆设而已，他在乎什么呢？！”
江澹不忍再听下去，也不想再去反驳，他雌父是这段婚姻中最大的受害者，从少女变成怨妇，又被岁月洗涤看清种种，成了现在不卑不亢的战神配偶，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内心早就破碎不堪。
“那我让别人给我找他的联系方式吧，您好好保重身体。”
澹诃似乎也知道自己情绪失控，他一向是个合格的雌父，很少将自己的情绪带给孩子，年轻时的不懂管控他已经觉着很对不起自己的儿子，这就道：“不用找别人，我找阿庸调给你就行了，反正你，是个知道分寸的孩子。”
“嗯！”江澹这话回答的自己都心虚，想到和秦越的关系，他只能先保一方，等时机成熟，再哄澹诃也不迟，“那我挂了。”
“对了，云廷这两天就到了，你别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得好好照顾他，我可是答应了他雌父……”
“这恐怕真不行。”江澹道：“我本来不想说，但是您似乎很执着，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恋爱了，对象就是那位给我治疗的能源师。”
“你恋爱了？你，你在开玩笑吗？”
“我从不开玩笑，您知道的。”江澹情绪始终不变。
“凰凰你是不是糊涂了？”澹诃声音都有些不自然道：“他可是c区的孩子，你们根本就没有未来，你是不是怪雌父这段时间没有关心你，所以你才跟雌父开玩笑呢？”
“雌父您当初说过不干涉我的婚姻，让我找自己喜欢的，你该不会忘了吧？”
澹诃知道江澹这是在暗示他自己曾经对他做出的承诺，因为他的婚姻就是家族利益的结果，在无数个被伤透了心的日子里，他抱着小小的江澹，让他以后找自己喜欢的，千万不要走自己的老路。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忍不住道：“那云廷怎么办？他可是从小就在我们家的，整个a区包括殿下都知道他和你的关系，何况你这么多年也是默认的，怎么现在就变了？就因为那个帮你治疗的能源师？”
“我从来没有默认过和周云廷的关系，你们和他相处的时候我从不在场，而且我也严正声明过不喜欢他，只是你们装作没有听见罢了。”江澹道：“我现在有喜欢人了，希望雌父你能支持我们。”
“你知道你们之间有多大的阻碍吗？感情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从来经不起考验。”澹诃说着呼出一口气，“我就当你是年轻不懂事，这件事情不要让云廷知道，不然他会告诉你的父亲，到时候可就不好收场了。”
江澹没曾想一向体谅他的雌父会拿穆自逸来威胁他，不过他也不甘示弱道：“我的决定，除了我自己，无人更改。”
“你真的，和你的父亲一样的……”
江澹知道他要说什么，挂掉电话，把心里的想法盘算了个大概，就把先前才走的贺朝喊了回来。
贺朝听他说了这事儿的原委，顿时眉头紧皱，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也就是说，你瞒着秦二关于你父亲就是穆自逸的事儿，又瞒着你雌父秦二就是你男友的事儿，最糟糕的是你父亲现在很有可能和秦二他老子秦朔的死脱不了干系，而你父亲和他父亲甚至曾经还是情敌？”
贺朝感叹道：“就这关系写剧本都不敢这么扯，这里面随便那一条露出破绽都是死局啊，你想想，就凭那秦二那性格，爱憎分明的，他要是知道你是穆自逸儿子，自己老雌父还是被你老子劈腿气走的，怎么也得把你大卸八块吧？”
江澹原本没朝这地方想，但是被贺朝这么一捋，顿时觉着有点糟糕，想想自己今天就因为一声迟疑，没有和他同一说法都能气的老死不相往来那架势，真要知道这里面关系，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和他在一起了。
一想到这，他心间一痛，这便道：“所以我才让你给我去调查这个王勋，看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说的这些点都没错，不过这里面看似复杂，却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就是查清穆自逸到底有没有杀害秦朔副官，如果没有，我们依然可以在一起。”
“你父亲那样的狠人，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他没有？”贺朝问。
“就凭他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玉晚汀。”江澹这会子觉着他雌父最后一句话说的对的，他虽然和他父亲不亲近，但对待自己喜欢的人，真的很像他，不会做那样下三滥的事情。
贺朝道：“说老实话，江经年才跟我说这个秦二的时候我没当回事，因为咱们这边形势这么差，你不是一个拉人下水的人，但是现在，我觉着你没开玩笑，而且相当的认真。”
“所以我得格外小心，一步不能出错，我一定要把他带在身边。”
不同于江经年的天真，贺朝从小跟着江澹，知道这事一旦决定就改变不了，这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我去办，不过我一人可办不了，还得拉着火也一起，找人他在行。”
“尽量别打草惊蛇。”
贺朝撇了撇嘴，得，儿子查老子，真不知道要是到时候翻脸他会站在哪一边。
……
秦越从江澹那里跑出来之后就后悔了，觉着自己意气用事了，想想人家从头到尾也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最多不过就是合理提出一些疑问，反倒是他太理所应当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认为江澹会和他同气连枝始终一个想法，可他们确定关系这才不到两天，凭什么让人家当他脑子里的蛔虫呢？
最主要的是，他们就刚刚那么一吵，那算不算是分手了？
可是他也没有明着说出分手两个字啊，那就不算是分手吧？
这么纠结着一夜也没睡好，早上的时候又被叫着集合起来收拾东西登车回家。
因为来时他们队是十一个人，顾晨因为他老子的事儿提前回去了，所以秦越也就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坐在了江澹的旁边。
做了十八年的雄性，秦越从来大大咧咧，遇事正面迎接，可在面对江澹的时候，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会儿又觉着这犹犹豫豫的太过做作，他总觉着自己也没错，明明就是他态度不好，这要是先开口，可不就显得自己没理了么？
可是这人看着他坐旁边什么表示也没有，显然也是觉着自己有理，说不定悄摸摸在心里和自己打赌，就等着他上钩呢。
这要是让他赢了，以后还处不处了？不得上天？
这么纠结着，他就开始闭上眼睛给自己意识海小鼎升级，前几天凰凰给他打死了那么多两元三星的浮生兽，临走的时候他给挖出来一堆晶石，虽然没有浮生树汁和浮生石秘方那么厉害，但是也是隐隐要破两元三星的节奏，要知道这前后不过五六天时间，放在能源师里面简直就是要炸天的节奏。
这么吸收了好一会儿石头，结果因为车厢里凉爽，加上一晚上没睡，一会儿竟然被这摇晃的车厢给哄睡着了。
再等醒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脸下又热又湿，坐直了才看清楚，那是江澹的肩膀，这家伙今天还穿了一件余白色的上衣，这会子上面的痕迹足有半张脸那么大，可见他这口水流的有多少。
这他明明记得自己是靠着车窗的，怎么还靠人身上去了？而且这情况看来，时间还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