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金瞳有误
刚好此刻店里没什么人，除了老板和两个店员，就只有沈复一个人进来买石头。
以防人多眼杂，沈复找准这个机会，开始和老板讨价还价。
但沈复耍了个心眼，从一开始就用上了谋略。
“老板，店里的石头能讲价吗？”
沈复这么一问，老板就听出来此人要么特别礼貌，要么就是压根不懂赌石一行的规矩。
抬眼一瞧，来人是个不修边幅的中年汉子，应该没有那么多穷讲究，所以多半就是不懂赌石了。
这可是好事，做生意最讨厌的就是老油条，最喜欢碰到的就是这种新人了。
每年都有无数人来到丽歌市，他们怀揣着一夜暴富的梦想，结果99都是被丽歌市的江湖骗子们收割了钱包，轻的亏了钱，重的家破人亡。
但这些老板们可不管，反正又不是他们拿刀架在这些人脖子上，逼这些人来赌石的。
赌石行业里有句话，叫万般皆是命，半点不怨人，只要是自愿赌石，那么买定离手，盈亏自负，别人谁也管不着，也谁也怪不得。
“这位老兄，想看看石头是吗？放心放心，本店向来诚信为本，所有的石头都明码标价，当然也可以适当讲讲价，老兄看上哪块石头了，就随便和我说，本店的石头可以任意上手观摩，不设限制。”
老板十分热情，尽量让每一位客人感到宾至如归，唯其如此，才能把这些梦想一夜暴富的菜鸟哄骗得云里雾里，最后才能赚他们的钱。
可惜沈复并不傻，他的单纯都是装的，这玉石店老板的小心思早就被他摸清楚了。
只见沈复环顾一周，确认了店里其它石头的价值。
这些石头都是高价低配的破烂货，没有一块值得去赌，但用来迷惑老板却再好不过了。
沈复的做法很简单，只见他来到了一块标价十八万八的翡翠前面，装出一副对这块翡翠很感兴趣的样子。
然而，这块翡翠固然漂亮，通体呈现很惊艳的绿色，但在玉魂金瞳眼中，它只是一块白色玉魂的翡翠而已，是最破烂的颜色，根本不值钱。
沈复却装作很欣赏这块料子，只见他将这料子拿起来观察了很久，好像当真爱不释手，随时都可能掏钱买下来似的。
实则他在观察这料子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翡翠分为abc货，a货是天然翡翠，除了物理上的切割，没有经过任何化学手段染色或者注胶。
b货和c货就是所谓的造假翡翠了，通过酸液浸泡来去除翡翠中的脏色，再注胶来填补缺失的部分。
这种翡翠乍一看还行，但不到一两年就原形毕露了，被骗的人只能欲哭无泪，追责？追个屁，那些卖假货的奸商才不会管这些，他们只会说活该你当时没看出来。
就像今天，假如沈复花十八万八买了这块料子，这家玉石店的老板也会说他是自己活该。
别说一两年后了，就算沈复前脚刚付了钱，后脚就反悔了，老板也会瞬间一百八十度大变脸，把沈复给轰出门去。
但只要沈复不掏钱，他就是大爷，老板才是孙子。
一旦掏了钱，老板就成了大爷，沈复就变成了孙子。此乃做生意最根本之法，即谁手里有钱，谁才是大爷。
沈复根本不急，慢悠悠地研究了很久这块造假的料子。
那老板在旁边瞧着，见沈复那爱不释手的样子，更确定了沈复是新人。于是他叫手下去端茶送水，好生照顾着这位“贵客”。
沈复也毫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好像来了一趟宾馆一样。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沈复研究完了那块十八万八的石头，转头又研究了好几块标价八万八、二十八万八的石头。
沈复很精明，从来不主动报价，只是问老板这些石头卖多少钱。
老板便一一回答，说着块多少钱，那块多少钱，心里那叫一个痒痒，就希望沈复回一句：“那我出xxxx，你卖不卖？”
只要沈复问了这么一句，这块石头他就必须要买了，这是丽歌市不成文的规矩。
但沈复偏偏就不问，老板这就开始有点怀疑了，心想这老哥该不会其实是行家吧？他迟迟不出价，难道是知道行里的规矩？
就在这时，沈复忽然话锋一转，开口给出了一个价钱。
“这石头……我出三十万！”
老板大喜过望，眼睛里瞬间就有光了。
“三十万！”
老板看了看沈复面前的石头，那是一块c货翡翠，即泡过酸液注过胶的造假翡翠，真是价值也就几千块钱，这人竟然愿意出三十万！
太好了，这个冤大头果然没让老子失望！
可是等一下，老板反应过来了，这石头标价才八万八，这位老哥是疯了吗？怎么自己把价钱往上喊？
“这位老哥，你说三十万是问哪块石头啊？”
“当然是那边那块大的，我手里的这块这么小，哪里值三十万了。”
说完沈复伸手一指，指向了那块标价五十万的紫色玉魂全赌料。
见是这块石头，老板长舒了一口气，因为这石头他才花了十五万进货，三十万卖掉也是赚的。
“卖！卖！三十万就卖！”
“哦？老板答应得这么痛快，莫不是这块石头远远不值三十万？”
“怎么会呢，只是本店小本经营，好久没做成生意了，我有点紧张，哈哈哈哈。”
老板打着马虎眼，试图蒙混过关。
沈复也不和他计较，他不知道这块石头进货价多少，也不在乎进货价，那是老板自己的本事。
沈复不会嫉妒别人赚钱，只要自己也有的赚就行。
这块石头他保守估计能赚一百万，多说一点，一百五十万，甚至两百万也是可能的。
沈复痛快付了钱，老板问他要不要就在本店切石，沈复拒绝了。他要偷偷切石，不然老板知道了这块石头值大价钱后，一定会记住他的脸，下次就没办法再来这里赌石了。
只见老板派两个小年轻店员帮沈复把石头搬上车，随后沈复来到了一处工坊，准备秘密处理这块石头。
这个工坊规模不大，只有一位老师傅和他的小徒弟，老的话不多，少的性格活泼，但很听话，且不论他们切石技术如何，这家工坊低调的特性很符合沈复的心意。
沈复之前是偶然来到了这里，听说这里切石是会替客人保密的，就经常来这里处理买回来的石头了。
这次也是一样，沈复拿出石头，付了切石费，就让老师傅沿着石头四周缓慢切石。
师傅不多废话，收了钱就开始办事，也不客套，更不打探石头是哪里来的。
沈复就喜欢这种人。
切石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只见师傅不停变换着石头的角度，用锯片一点点去除石头周围的皮壳，使得石中翡翠渐渐露出其真容。
这可是一块紫色玉魂的翡翠啊，沈复十分好奇此石的成色，至少颜色会很漂亮，最起码绿色通透饱满，均匀剔透，才能对得起紫色玉魂的品质。
然而，切石结果大大出乎沈复的意料。
只见这块石头虽然有绿，但也有很多黄色和红色，似乎有点不符合紫色玉魂的价值，沈复懵了，心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玉魂金瞳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