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你不讲武德!
“那你先告诉我,方才你是如何发觉那是青妖假扮的我?”
景初抬头望向夜初,凌乱的树影投在她的脸上反倒衬得她有些好看。
“简单。”
夜初干脆也席地而坐与她平视,从地上拽了一根草叼在嘴里悠悠道:
“我以前常和这些妖物打交道,青妖的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我打小鼻子就灵,一闻就闻出来了。”
“那你小子倒是挺聪明的啊。”
一个声音在夜初的头顶响起,夜初还来不及反映就在后脑勺挨了一记爆栗。
“你不讲武德!”
夜初一个前滚,鲤鱼打挺一跃而起,扭头单手捂着后脑勺高声抱怨道。
“你还不守时呢!”
代落双臂环胸白了夜初一眼,缓步走向坐在树下的景初。
景初见她走来连忙起身行了个礼,道:
“我叫景初,长淮巫女,此番来天梯赛是”
“是替别人来的。”
代落见她吞吞吐吐一句话都要放慢了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便直接替她说了后半句。
“啊?”
这下倒是把景初懵住了,张着嘴巴一脸疑惑和惊讶。
“啊什么啊,我说的不对吗,你不是替别人来参加这天梯赛的?”
夜初算是服了这一个精明一个懵的对话,照她俩这样聊下去,怕是等别的宗门子弟都过了第五六层,他们仨还在这第一层辩驳。
“行了你们俩别在这一问一答了,路上有的是时间说话,再赶不上大部队,就凭咱们三个恐怕是很难过这些个关卡。”
听得夜初在一边抱着剑嚷嚷,代落也是个爽快人,二话不说便将景初一把拉了起来准备上路,可景初眼神闪烁,似乎还有话想说。
“我可以问问夜公子方才抱在怀里的剑叫什么名字吗?”
“十二时。”
夜初倒也没打算隐瞒,毕竟这把剑是她生前还是夜未央时自己铸的剑,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人知晓这把剑的存在。
世人皆知她夜未央没有灵根无法御剑,更何况这“十二时”寻常总门弟子拿去了就是一把斩妖剑,只有她夜未央的血抹于剑身才可以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
“他那就是个普通的斩妖剑,景姑娘若是想要,待咱们出了这通天梯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带你去铺子里选。”
景初闻言浅浅一笑,朝着代落道了声谢,侧目看向夜初时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警惕。
“啊对对对,我这就是个低端的铁剑罢了,淋了雨还会生锈呢!”
夜初那般敏感的人自是将景初的眼神捕捉,但还是装作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和着代落的话,仿佛自己的剑就是个从江湖货郎手里收来的普通东西似的。
四方殿。
庾泊际半躺在长椅上拿着一沓泛黄的纸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下眯眼可劲儿地瞅。
“宗主!”
林茹火急火燎地从殿外跑进来,惹得庾泊际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将那一沓纸放在桌上。
“何事如此慌张?”
林茹尽管着急,但还是行了一礼才开口道:
“昨夜有人偷偷进入了通天梯。”
庾泊际闻言面无波澜,反而笑林茹多心了。
“那通天梯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那人就算进了里面也未必能活着走出来,没有报名活着签订生死状的人,手中便也没有咱们的传送符,届时就算他过了第十层也没办法出来,除非”
庾泊际摸着花白的长胡子若有所思地顿了顿道:
“除非那个外来者可以通过第十八层。”
“那可怎么办,宗主曾说过若有人能过了这通天梯的十八层就把無清宗副宗主的位置给他,这个人万一过了十八层那”
“不可能,除了天南山那位奇才,至今还没有人能够从十八层活着出来。”
庾泊际十分肯定甚至是笃定这个外来者绝对不可能活着走出通天梯。
“弟子今日去查探时发现了使用类似乱红飞禁术的阵法,所以猜测那外来者应当是未央宫的人。”
虽然夜未央已死,但是林茹提起未央宫还是难免觉得背后发凉。
“未央宫的人来天梯赛作甚罢了,你去南天山请一趟南宫鹤轩,他不是一直想收个聪明伶俐的弟子吗?就说是我允许他去天梯赛里亲自物色弟子。”
庾泊际左手按着太阳穴,右手摆了摆示意林茹去找南宫鹤轩。
“宗主此计甚妙,我早就听闻那南宫鹤轩从前就与夜未央结过梁子,后来他的婢子也曾听到他说过没能亲手杀了夜未央是他南宫鹤轩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所以弟子觉得南宫鹤轩必然也十分厌恶未央宫的人。”
庾泊际闻林茹此言,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瞬算计的精光。
“既然如此,那你便干脆告诉他那个外来者是未央宫的人,不论他们二人谁受了重创,于我们宗门而言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就算是在天梯赛出什么意外死了,也算不到咱们無清宗头上。”
林茹听得老宗主这般说,心里竟有些担心南宫鹤轩,毕竟自从南宫鹤轩以外来替赛人的身份在天梯赛一鸣惊人成为少年宗师后,她便一直爱慕于这个被各宗称之为奇才的少年。
她知道庾泊际不喜这南宫鹤轩就是因为当年这少年毫发无伤通过天梯赛十八层后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無清宗副宗主之位,并且表示自己不屑于小宗之主,让这个老宗主在各宗面前丢尽了颜面,不仅如此他还得赔着笑奉南宫鹤轩为少年宗师,赐居南天山,宗门弟子未得允许不得入南天山打扰。
“若是南宫鹤轩在天梯赛出了意外殒命,恐怕各个宗主还是会把嫉贤妒能的罪名扣在咱们無清宗头上,毕竟他背后的神秘势力咱们一直都没搞清楚。”
林茹思量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替南宫鹤轩说话。
庾泊际起身,缓步走向林茹,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她的眼睛,逼得林茹不得不低下头去,避开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难不成要我派一队弟子进去保护他?”
林茹赶忙跪在地上,声音里掺这些恐惧:
“弟子妄言,望宗主勿怪。”
庾泊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朝着林茹甩了袖子大步走回长椅。
“你也就这点出息,那南宫鹤轩自诩年少轻狂,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去年的桃园会各宗主不过是客气一番,他竟真的去人家宗门踢馆,若不是我这一把老骨头,他估计连我也要拉到那擂台上与他一较高下!”
老宗主越说越气,胡子都快被吹上天了,赶紧坐下来抚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看庾泊际这般,林茹知晓今日再为南宫鹤轩说话受罚的就要是自己了,她自是懂得其中利害,起身抱拳行了一礼,道:
“弟子这便去告知南宫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