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元瑜自语

    我是林家的小少爷，但好像又是一个不被被关注的存在。我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我没有见过我的姐姐，她身体不好，常年在院子里幽居，除了偶尔见见爹爹以外，其他人都也不愿意见。

    林阁老的小儿子，状元郎的亲弟弟，我好像一直活在他们的光环之下。其实，在外面的朋友面前，有爹爹和哥哥这两个这般厉害的人，我其实很骄傲的。

    只是，娘亲老是在我面前说，这偌大的林家日后都是我的，我并不喜欢这样，我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还说我日后掌家要对舅舅好，对舅舅家的表哥好，他们是我的亲人，我要拉拨季家，不然娘亲会伤心的。

    我是娘亲带着长大的，她总是说我就是她的命。她不喜欢的东西我不要碰，我是尊贵的林家嫡子，要注重，不要结交不三不四的朋友，身份不如我的也不能结交。

    娘亲还告诉过我，要防着些哥哥。娘亲倒也没说过哥哥不好，但她总是悄悄和我说，我一定要出息，一定要比哥哥强。

    不然，她所受的一切的委屈都就白受了。娘亲也不喜欢我交一些不如林家的朋友，我现在都记得，有一次我背好了书爹爹夸了我，娘亲也很高兴。

    她答应我我能去玩，但后来知道我是和江家的庶子江远去玩了。她好几次派人去寻我，我觉着有些没面子，没有跟着去寻我的仆从回来。

    后来，我回来以后她哭着打我，说我不长进，没出息。我其实没有不长进，也没有不出息啊！

    先生教的东西我都背会了，老师和爹爹也时常夸我。哥哥写信也会告诉我一些学习的事儿，还会夸夸我。

    但是，娘亲总是觉着我不长进，觉着我会变坏。她不喜欢我的朋友。她常常同我说，我一定不能没出息，她出身低微，在这个家里说不上话，我是她唯一的希望。

    若是我不出息，那她真的也就没有什么好活了。我每日问安的时候，娘亲总是要反反复复说那些话。有一次我反驳，我说，‘娘亲，哥哥和爹爹都说我学的好呀！老师也常常夸我。您为什么老觉着我不长进呢？’

    ‘江远虽说是庶子，但我们两个人的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啊！在一同玩，也很好的。’

    可是那天，娘亲又突然哭了起来。说是我不知人心险恶，爹爹和哥哥只是想捧杀我，还说江远只是因为我是林阁老的儿子，所以才处处迎合于我。

    现在想想，也的确不该，那日我说话急了些。其实，我也知道，爹爹只喜欢哥哥，娘亲只是想让我出息给她长脸，让我帮着些季家表哥。甚至，娘亲还想让我娶季家表姐为妻。

    我知道娘亲在乎我，可是她总是用一些本不存在的事情来对我说教。若是我反驳，娘亲就会哭着说我不服管教。还说，我以后在这些地方吃了亏不要回来和她说她没有教我。

    我知道娘亲是为了我好，她怕我没出息，她怕我遭算计，但她让我觉着随着我越来越长大，她不爱元瑜了。她爱的是林家的小少爷，她希望林家的小少爷能够带着季家一飞冲天。

    甚至，我觉着，若是可以换，娘亲会让季家表哥来代替我当这林家的小少爷。在爹爹心里，青瑜哥哥是最重要的，在娘亲心里季家是她的责任。

    其实，大概只有我是个拖累。这十多年里，我最欢喜的时候，大概就是进宫当太子伴读的日子了。

    太子爷很温和，他年纪和我相仿，身上却已经有了和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沉稳和儒雅。

    他像一个大哥哥一样教会我很多东西，这次收到家里的信儿的时候，我慌得险些摔倒。是太子殿下给我派了太医，又让我在家里多陪陪娘亲，不要急着回宫里。

    我不知道娘亲为什么会病的这样严重，但她现在睡着温温柔柔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抱着我唱童谣的娘亲，我心里竟然有些欢喜。

    娘亲不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着她。她不会再打着为我好的名号强迫于我，那大概是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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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看着元瑜眼眶红红的样子，心中到底不忍，但此刻他却也感到深深的无力，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和元瑜沟通。

    上一次他和元瑜面对面的说话已经元瑜入宫当伴读之前了，云舒成了如今的模样是她咎由自取，但也是他安排的。

    看着儿子哭得伤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便回了前书房，林义跟在林海身后也不知该说什么。

    林海站在窗前，瞧着窗外呼呼的北风卷着碎雪而来，这地就要落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