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难辞情深

    林海一出宫门，便瞧见了在刻着林家字样马车旁侯着的林义，在有些冷清的街道上，看见林义的那一刻，林海才感到自己活过来了，林家在雍城的暗潮里才算得上是全身而退。

    林义扶着林海上了马车后便在外面驾车。林海坐在马车内，才开始慢慢回顾这段时间波涛汹涌的生活。

    这一切或许得从林忠和清颜的相识说起，林忠在雍城明面上的身份是一家当铺的老板。

    这清颜按林海后来的查探，应当也就是皇帝的暗卫首领秦颜。她自称是一个当地富商的女儿，家道中落特来当祖传之物救父亲。

    这是严格意义上他们第一次的见面，林忠所说的青楼初见是被“顾客”约去玩乐，恰巧遇到清颜被青楼拍卖初夜。

    第一次林忠见清颜拍卖祖传之物的决绝清冷，再到今日见到这千娇百媚的花魁清颜。强烈的反差让林忠不止一次想，这个人不是清颜，但那双眼眸里的清冷骗不了人。

    林忠的心就像是被火烧一般，他的心底不知何时被种下的一颗种子在此刻破土而出。

    林海不知道如果知道这是一场针对林家的谋篇布局，除了林忠其他人都有退路的时候，他会不会后悔，后悔自己什么都不要救下了清颜。

    那夜，林忠花空积蓄，又支取了半年的月例，东拼西凑才买下了清颜的初夜。

    竞拍时的气氛总是让人上头的火热当林忠走在灯光辉映、异香在身边簇拥的廊道里，他猛然发现，自己二十几年都没有这般疯狂过。

    走进清颜住着的屋子，透过层层叠叠的红纱，林忠看到了卸下环佩的清颜正在铜镜前怔怔的坐着，美的像是一副不能用手触碰的画。

    在这极尽暧昧的布置中，林忠却突然醒悟，他这般怕是已经唐突了佳人。但，好像也别无他法。

    “公子既然来了，便请先坐下，稍作等候，清颜为公子添酒、奏古琴。”，清颜清冷中带着魅惑的声音从红纱中传出。

    林忠鬼使神差般的坐在圆桌旁，桌上的清酒竟然也让林忠一个糙汉喝得脸色通红。

    等到清颜换了一身藕粉色的纱衣从纱幔中走出来的时候，林忠已经喝空了桌上的三壶清酒。

    在看到桌前饮酒得林忠的时候，清颜的脚步明显的顿了一下。林忠瞧着清颜的模样，脸腾的一下红了。

    清颜朝林忠盈盈一拜，声音有些发抖的道，“清颜不知公子在此，当日谢公子救清家于水火。”

    林忠心里不是滋味，当日清颜来当物的时候，他给的几乎是市面上的三倍可依旧也不曾救了这个女子。

    “清颜姑娘，你……怎会在此？”，林忠舌头打结一样的说道。

    清颜苦笑一声才说道，“清家变卖祖传宝物，也不曾救回父亲和清家。父亲过世后，我被舅舅卖到了这里。学艺两年，机缘巧合之下得了这花魁之名，清颜这一生大抵也是这样了。只是，却不曾想过，还能在此与公子相见。”

    清颜的话像落在玉盘落珠一般字字清脆，这声音就像是敲在了林忠的心上。他爱怜这个苦命的姑娘，也不知是酒里的药物灼烧了林忠的理智，还是眼前低语的女子太过貌美。

    一夜荒唐醒来后，林忠瞧着帐顶的纹路还是觉着像梦一般。只是，触目的红和微微泛疼的背都证明着这一切的真实。

    林忠想给清颜一个家，便拼命的挣钱，但这世道，到底也是钱难挣屎难吃。老鸨给清颜卖身契的价格定的是林忠十年不眠不休都挣不回来的银子。

    林忠的钱都砸在了青楼里，可也只是能让清颜不用接客。就在林忠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神秘人的出现却改变了林忠的困境。

    神秘人用一大笔银子从林忠这里买到了羽卫在雍城的布置，林忠想的也很简单。羽卫的布置他可以再调整，那神秘人买走的也不过是一份假图。

    林忠用这笔钱为清颜赎身，在雍城有了二人的家，又改了雍城的羽卫布置，一切看起来都好像趋于平淡。

    可是一年后，雍城羽卫的布置被置被人全盘端了。后面的事情便是林家的灾难和扬州的动乱。

    林海知道这些，是在一个下雨的夜晚和林忠喝酒的时候知道的。那时候，林忠已经叫叶知秋了。

    他曾问过叶知秋，为了一个妓女，没了家也没了一切，他后悔吗？叶知秋毫不犹豫的说的是不后悔。

    他的原话是这样：情出所愿，事过无悔。但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选择这条路。一叶知秋，这一段情也让我误了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