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云舒定亲（续）

    “玉儿，你可知近来爹爹为何要抱病在家么”，林海笑眯眯的问道。

    黛玉略略思索后，就试着回道，“女儿不曾知道这些，便胡乱说说”

    林海笑着点点头，黛玉便一边抚着手中的小猫儿，一边淡淡开口道，“娘亲去世前，把贾家陪房为主的很多仆从都送去庄子上安养，一方面是在理林、贾两家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在拔府里的钉子。”

    “在娘亲去了以后，林家表面上乱了一段时间，但有后院乔嬷嬷在，前院有林叔在，只要爹爹想，这林家就依旧是铁桶一般。”

    “近日爹爹虽说抱病休沐，但家里的各项事务，整体感觉都很紧凑，玉儿猜测近日应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些只是女儿的猜测，对错便不知了。”

    说了这一会儿话，黛玉觉着有些口干，林海也自然的给黛玉递了杯温水。瞧着黛玉浅浅喝了几口，林海才接起话继续说道，“玉儿果真聪慧，只是从家里的一些细枝末节便可以推断出这么多，只是爹爹不明白，玉儿是怎么把这些联系在一起的”

    黛玉站起身，将怀里的猫儿放在地上，抚了抚有了褶皱的衣袖，才声音有些发哑的道，“林忠叔叔回来的时间和家里戒严的时候太过凑巧，这是其一；其二便是，那日花先生说爹爹身体需要的是调养，但没说不可办公，但之后爹爹却直接休沐在家。其三便是林叔近来好似不在家里。”

    听黛玉说完这些，林海朗声大笑道 “有女如此，无子何妨？我的儿，有你在，我林家明日不可限量啊！”

    黛玉腼腆笑道，“女儿只是随口一说，爹爹谬赞。”

    林海站起身，拉着黛玉朝书房走去，进了林家密室，才开口道，“玉儿，你可知林家过往”

    黛玉淡淡笑道，“女儿不知。”

    在被林海带入林家密室的时候，黛玉还惊讶了一下，毕竟，她一直以为自家也就是个读书人家，顶天算个清贵，但林家毕竟人丁稀薄，没想到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黛玉在看密室的时候，林海也在看自己的女儿。越是知道女儿的聪慧，就越痛恨自己竟然曾经因为世俗而把女儿送到了贾家，如若不是自己失了生的意志，女儿又怎么会被那般对待。

    林海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才牵着黛玉在红木椅上坐下，靠着椅背闭着双眼开口道，“我林家之祖，曾袭过列侯，到为父，业经五世。起初时，皇家也只封袭三世，只因当今隆恩盛德，远迈前代，额外加恩，故而你祖父那一代，又袭了一代;爹爹从科第出身，我林家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

    “这是世人眼中的林家，也是世人口中的爹爹，可玉儿想想，这天下如此之大，封侯列爵之家何其之多，我林家有何德何能能够能够让皇家额外降恩呢？”

    听如海说到这里，黛玉不由得惊起一身冷汗，林家被皇家降恩，额外多袭了一代爵位，在前世林家几乎死绝，这之间怕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越是不可言说的事情，反而越容易让人多想、乱想。

    黛玉忙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从心中挥退，静了静心又接着听林海接下来的话，却让黛玉不由得心肝为之一颤。

    按林海所言，黛玉的祖父，也就是林海的爹爹，是一个武痴，书香之族的武痴，自然也不是寻常意义之下的武痴。林祖父能够将本该没了爵位的林家再推前一步便是最好的佐证。

    在少时游历时，林祖父化了身份和同样化用身份游历的上皇在一次遇险中相识，后来慢慢相知，引为知己。

    只是因为一些外在的原因，林祖父和上皇没有在明面上面显示个人关系，上皇信任林祖父，在继位后将羽卫暗中交由林家，让林家帮忙打理。

    在林祖父去世后，羽卫也依旧留在林家。当时上皇病危，羽卫是一个只有上皇和林家少数人知道的存在。当时，林家也犯难了许久，外臣养着皇家的羽卫大抵这也是头一遭。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上皇在退位后，竟然病一日日的好了起来，新帝和上皇关系慢慢从父慈子孝变得对立起来，这也就导致林家的处境微妙起来。

    新帝这些年羽翼渐丰，也已经查到了当年羽卫的去向。林祖父当年曾与上皇歃血，林家世代忠于皇家。

    新旧对立之间，上皇希望林家和羽卫做他手里的刀，对抗新皇。新皇想要用上皇的刀去反击上皇。林家在中间夹着，进退维谷，一招不着就是一族人粉身碎骨。

    黛玉听到这里，握在手里的茶盏直接掉落在地上，水渍在地毯上晕染开来。黛玉刚想蹲下把茶碗的碎瓷捡起，就被林海一把拉了起来。

    “玉儿，莫要捡了。割到手指便不好了，一会唤人收拾便可。”，林海一脸担忧的看着黛玉。

    林海内疚的说道，“玉儿，是爹爹急躁了，和你说的多了，这些本不是你现在的年纪应该承担的。但你明白吗？爹爹……”。

    林海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好像结了冰一样，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一时间林海心里不由得怪怨自己心急吓着了女儿。

    黛玉定了定心神才道，“爹爹无需多说，玉儿心中明了。玉儿是林家的嫡长女，有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爹爹与玉儿说这些，是对玉儿的信任，只是一时间玉儿有些惊着罢了。爹爹无需担忧！”

    看着面色微微发白的女儿，林海强撑着笑着说道，“这些事情现下有爹爹在玉儿无需担心，爹爹先送玉儿回院子。至于续弦的事情，爹爹来处理。”

    林海将黛玉送回院子，就到了燕栖院，打算和乔嬷嬷母女商量此事。云舒听完林海的一番话，被惊的整个人发木，但乔嬷嬷已然应下了这门亲事。

    等到送走林海后，云舒才一脸无奈的问乔嬷嬷道，“娘亲，您说这林老爷真要想挑继室夫人，有的是官家女儿愿意，又何必拉我入局呢”

    乔嬷嬷摇摇头道，“舒儿，于你而言，能嫁与少爷已经是这辈子最好的缘分了。我们季家承蒙少爷关照才有了今日，人要知恩图报。”

    不知为何，云舒觉得此事有着说不上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