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唐香火
“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离开那算卦的门店，小青从法海的袖子里钻出来，瞪着一双圆圆大大的蛇眼，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这次法海并没有屏蔽小青的感知，两人的对话小青从头听到尾儿……一头雾水。
什么瞒天窃命，什么北极大帝，什么南极星君，什么贪狼星君，什么时候神仙都这么不值钱了，
只知道那算命的先生是个坠入凡尘的神仙，疑似法海的杀父仇人。
“你这魔头不是向来横行霸道，杀人如麻吗？怎么这次转性了？还是说对方是天庭的人，所以怕了？欺软怕硬？”
其实小青知道法海不是这样的人，毕竟连观世音都敢怼的神经病，没理由会怕天庭的小星君。
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嘴。
每每想起自己还在烈火中受苦的姐姐，她就恨不能杀法海一千次一万次，杀不了，骂一骂心里也能好受些。
法海是能够理解她的，
让一条头脑简单的小蠢蛇放下仇恨来跪舔自己的仇人，确实是难为她了。
不过法海很有耐心，感情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界限模糊的，爱与恨也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控制好你的情绪，如果不能在我彻底炼化白素贞之前成为我的情劫，你的姐姐就要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了。”
法海淡淡的提了一句，转而道：
“至于那袁守诚，放过？贫僧只是让他在死之前好好发挥一下作用。”
“仙佛为了筹备应对此次天地大劫已经避世五百年，如今有意重临凡世，这鼎盛的大唐香火，乃是佛门和道门的必须争之物。
我若此时杀了袁守诚，破坏了道门计划，岂不是要错过一场佛道之争的好戏？只会让佛门坐收渔翁之利。”
小青没问“你不就是佛门的人吗”这样的蠢话，
显然这个疯子属于他自己的佛门，而不是西天的佛门。
“所以你打算，坐山观虎斗？从中捞好处？”
法海笑了，
“哈哈哈，佛门道门一群怕沾因果都不敢亲自下场的鼠辈罢了，哪里算得上老虎？
捞好处此等小人行径，岂是贫僧会做的事？”
“那你打算干什么？”小青更搞不懂了。
法海意味深长的道：
“大唐皇帝既然有心向贫僧请教佛法，谎话也好，真心也好，因果已经结下了，这大唐的香火就理应是贫僧的东西，
既然是贫僧的东西，佛门也好，道门也好，谁都动不了，
佛道之争不过是个笑话，贫僧要打他们两个！”
……
次日卯时，天还没亮，
皇宫大兴殿内，皇帝与群臣已经开始了早上的朝会。
唐皇李世民没坐在三米高的高台龙椅上，而是站在群臣之中，不彼此地火热头论着国家大事。
处理过几件事后，话题讨论到法海的身上。
“陛下派去宣那个和尚的使者，近几日应该就能到金山寺了吧？”
群臣中有人随口提了这么一句，
皇帝李世民和左丞相殷开山都一下子变了脸色。
苏州发生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殷开山只告诉了皇帝一个人，其他人只知道有个叫法海的和尚在这次平乱中立了功，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嗯……路上顺的话，再有个七八应该就到长安了。”
皇帝虽然听了殷开山的讲述，但始终将信将疑，
“有个和尚从天而降，一人独挡十几万大军，诛杀了贼首”这种事，实在有点离谱了，皇帝有点怀疑是不是殷开山老糊涂了，让人给骗了。
殷开山是亲眼见识过法海的恐怖，对法海十分畏惧，如果可以的话，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
“陛下，臣年事已高，最近又痛失爱女，心灰意冷，已经不适合再担任左丞相了，中书令房玄龄很适合接替我辅佐陛下，
还请陛下赶紧比准我告老还乡吧！”
殷开山现在只想在法海来之前赶紧拍马开溜。
可有人不给面子，
右丞相李靖噗嗤一笑，
“得了吧你，找借口能不能找个像样点的，
还痛失爱女？谁不知道你老婆闺女一箩筐，姥姥不疼爷爷不爱，要不是刘洪事发，你早忘了自己还有个在苏州的女儿了，
但凡你有一丝丝关心过你女儿，那窃官的刘贼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
殷开山老脸一红。
“狗日的李靖，你他么找茬儿是不是？老子不干了，你应该高兴地拍屁股上天吧，想让老子滚蛋，你就给老子闭嘴！”
李靖一脸戏谑的笑而不语，还真就闭嘴了。
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也是李世民的大舅哥，挽留殷开山道：
“丞相两朝元老，国之重臣，如今我等后辈都资历尚浅，大唐还得指望您呢……”
“我呸！”
殷开山不怎么瞧得起李世民这个大舅子，他知道长孙无忌一直窥伺自己的丞相之位，挽留自己只不过是不想让房玄龄上位而已。
“指望我？你们什么时候听我的了？
我说过多少次，像法海那种世外高人，就如山中的老虎，你不去招惹他，他就不会来招惹你，你们偏偏要把这老虎惹到京城来，真的是……真的是要气死我……”
殷开山一把老骨头气地直跺脚，奈何朝廷里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殷丞相，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长孙无忌不以为然道：
“我不知道丞相到底是在担心什么，那和尚的底细咱们不都查清楚了吗，就是个从小被金山寺收养的孤儿罢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娃娃，有什么可怕的？”
时任门下省侍中的魏征也附和道：
“我大唐西破鲜卑，东灭突厥，何等的国威，还得罪不起一个和尚？这叫什么话！他就是有三头六臂又如何，挡得住我大唐铁骑？”
殷开山，“……”
殷开山一脸苦笑，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好看向皇帝李世民。
李世民知道殷开山在担心什么，沉默了片刻道：
“若真是世外之人，又怎会插手刘洪叛乱一事，若真如你所言，有这样一个无法掌控的异数在，朕寝食难安。”
殷开山，“……”
殷开山有件事儿没跟皇帝说，
那个法海的样貌长相……三分像他女儿，七分像他那个倒霉女婿，
他十分怀疑法海这个金山寺收养的孤儿，就是他外孙！所以才会插手刘洪的事儿！
但这事儿是他没法跟皇帝说，
法海显然没有认他这个外公的意思，要是让李世民知道还有这层关系在，他这把老骨头，恐怕就没法善终了。
“唉……我只是觉得，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疯子……”
这会儿李世民还不能理解殷开山的话，不在意的道：
“殷爱卿不必多虑了，朕是邀他来论功封赏的，又不是兴师问罪，若能笼络这样一个人物，也是我大唐之福。”
“若是不能呢？”
“若是不能……我大唐，不止十万铁骑。”
殷开山有那么一瞬间的热血沸腾，
可也只是一瞬间，
下一刻，
一个天外的声音突兀地闯入了朝堂大殿：
“阿弥陀佛，贫僧法海，闻唐皇有心领教贫僧的佛法，贫僧应邀而来，唐皇可有诚心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