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他有了贪欲，他不能败
靳澧寒一愣，直接从他懊悔忧郁的思绪中跳脱出来。
他又怎么了？
黎沅芷看他这惊慌的眼神，笑了，指着他的胸膛，一戳一戳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是小哑巴。”
“你明明会说话，为什么不开口。”
“还有，你个臭老头儿，没少用师父的身份压我，我气！”
她撅着小嘴，睫毛一闪一闪的，完全闪进了靳澧寒那颗缺失的心里。
他握住她伸出的手指头，将她带进怀里，朝卧室里面走。
他没有回她的话，反问了一个问题，“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会去那里？”
“还是说，你找到了我的真实ip地址，功课没少做。”
黎沅芷一阵错愕。
“……”
突然被他反将了一军。
但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幽幽道，“师父您老人家那么厉害，哪能被我找到啊”
她突然拨开他睡衣的上面几个扣子，拉出那串极为素朴的银项链。
“这项链，是由微小的定位芯片打造的，高端在于，它不会受任何地形和信号的限制。”
项链是一个姐姐为她打造的，她起初觉得不会派上用场。
直到前不久的污水厂事件后，她发现她竟然定位不到靳澧寒的手机号，才把它给他的。
她又拉出自己脖子上的另一半，低声，“这是一对，这条项链里也有定位芯片，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好像当时因为什么事耽搁了。”
靳澧寒呆呆的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那枚‘z’形状的薄片，也才后知后觉。
他就说嘛，这小丫头，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么朴素的项链，还送给他。
他把顾弛钰提出去杀，本就想要避开她，可没想到，她早就留了后手。
他又将项链收回去，低喃，“好，那我戴着。”
“查询程序也要告诉我，小丫头现在挺厉害，有时候真找不到你。”
他这句话听的黎沅芷心里还算好受一些，她轻哼，“那是，再过段时间，k一把，我赢了，你得叫我师父。”
靳澧寒侧身望着她，心里逐渐化开了，他终于笑了，“好，小师父小师父，叫多少遍都可以。”
他边说着，还忍不住搂抱着她，揉她的小脑袋。
黎沅芷靠在他怀里，眉心微蹙，向上瞅了他一眼，倏地将他压到床上，指尖掐住他的下巴，
“加什么小啊，跟逗猫一样，我不要，我要做大！”
靳澧寒平躺在床上，揽着她的后背紧了紧，声音很小，“你不就是小猫吗？”
像小猫一样，爪子软软的，挠起人来能让人心痒的能化掉，有时又尖锐锋利，一身的锋芒，桀骜不驯。
黎沅芷，“？？？”
可她嘟了嘟嘴巴也没再反驳什么，她乖乖的躺在他身上，听着他铿镪顿挫的心跳声，心里竟然也很满足。
是他也好。
原来，她早就一直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他忍着不说，心里也不好受吧。
她再抬头，靳澧寒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睨着他的下颚，低声，“明天，放了顾峥柯，他会来闹的，你想怎么办。”
“闹就闹，发发脾气也好。多半会恨死我，无所谓。”他沉沉的说着。
无所谓。
反正并不会因为他而改变结果。
恨就恨吧。
黎沅芷点了点头，撑着胳膊坐起来，“嗯，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在她进到浴室后，靳澧寒眼底逐渐被寒意覆盖，蓦然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拨了个电话。
良久
电话终于被接通。
对面却没有先开口。
靳澧寒瞥着窗外的雨雾，冷冷道，“不问？”
话筒中传来了一声苦笑，紧接着响起了顾峥柯的声音，“问什么，问能不能把他的尸首给我吗？”
“不能。”
虽然这不是顾峥柯想说的，但他也厉声回答了他。
四周又安静了许久。
传来了顾峥柯很平的声音，“我想出国，从此，京城不再有顾家。”
靳澧寒神色没什么波澜，像是提前预知了这个结果，他淡淡道，“恨我吗？”
“恨。”
靳澧寒没说话。
顾峥柯又道，“你靳澧寒做事不是一向做绝吗？你肯放我走，就不怕我将来杀了你？”
靳澧寒喉结动了动，“你跟他不一样。”
他转了个半身，胳膊抵在落地窗上，放松的站着，又道，“杀就杀，我输了我就认。”
“前提，不准碰沅芷，也别碍她眼。”
第一句，是他的底气。
第二句，是他的底线。
对面又安静了下去……
‘嘟’一声，电话挂了。
靳澧寒眸底才有了一些触动，看着激烈朦胧的雨雾，瞳孔一点点虚焦。
他入神，恍然忆起了那个一直想跟他亲近的人。
他没有叫过顾峥柯一声弟弟，却时常被他唤作哥哥。
可他只要看到顾峥柯，就会想起来，他们同是顾驰钰的儿子。
他就觉得，恶心。
可事实是，顾峥柯跟他一样，无法选择。
他当然能理解顾峥柯的不甘，但优胜劣汰的道理他更明白，倘若将来他败给了顾峥柯，他也认。
一死，不过尔尔。
靳澧寒逐渐回了神，转身望向了那浴室一角，目光不知不觉间柔和了起来。
但现在，他不再无所求。
他有了贪欲，有了念想，有了希望。
所以，他不能败。
……
两天后
顾氏集团崩裂，爆！！！
顾驰钰不出面，爆！
顾家没落，爆！
顾峥柯，京大退学，爆！
顾家庄园遣散大批保镖，爆！
……
种种热词，全飙到了微博的热搜排行榜上。
占据了满满一整页。
一夕之间，来势汹汹，事情发生的毫无回旋。
京城主城区的豪华写字楼底，围得水泄不通，各大媒体争破头的抢先一手消息，就是为了能等到顾驰钰的声明。
曾经位列前三的豪门，一落千丈。
网上有细心人盘点，顾家，从成功到没落，只用了近三十年，大起大落，世事无常。
黎沅芷用两天的时间，带靳澧寒远离了京城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去旅游，去呼吸新鲜的空气，看山河万里，做闲云野鹤。
只为了让他，放下心里的偏激。
—
昶庭轩
后山，射箭场
‘嗖’一声，箭矢划破长空，精准的劈开靶心上的碳箭尾部！
结实的靶子，应弦而倒。
“好！老大真棒！”紫鲨捧哏的声音随即而来。
一个白色的身影位居人群中央，乌黑的秀发掩于鸭舌帽之下，戴着个能遮住她半张脸的大墨镜。
左手持弓，肆意潇洒。
靳澧寒站在女子的另一侧，慢条斯理的献上下一支碳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