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越传越离谱
小孩子们看待开学这件事，内心是很复杂的。
开学前不想上学，开学后又很兴奋，起码能蹦哒几天。
黎燊就处在这样的大环境中被吵得脑壳疼。
此刻他庆幸自己坐在教室的角落，如果在收音效果最好的教室中前排，他一定会回过头大吼一声“闭嘴”的。
看了眼身旁一脸平静地看着书的安静美男子程言安，他心里很是佩服。
以程言安这种淡定的修为情况，可能就是那种喝风饮露不拉屎的小仙男！
“我是人类，不是什么神奇的物种。”
旁边突然传来“仙音”，打断了黎燊的思绪。
“哦？”黎燊惊讶，“我心里的声音已经大到被你听见了吗？”
“你说出来了。”
“…啧。”
看见他居然在预习数学课本，黎燊很是惊讶：“你之前学习一定很好吧？”
程言安诚实地回答：“我没上过学。”
坐在他俩前面的尹然和侯航也听到了，一脸惊讶地回过头问道：“为什么？”
侯航想到了早晨送他来学校的那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瘸腿男人，试探着问：“是不是你家里之前的条件不好？或者是你爸爸不让你上学？”
程言安想了想，之前他确实没有条件上学，这跟生了他的那个男人不能说没有关系。
“…差不多吧。”
他的回答让前座的两个同学瞬间生出了一些怜悯。
黎燊就奇怪了，其实第一天见程言安和冉融融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些疑问。
程言安和冉融融并不同姓，那他们是亲生的兄妹，还是组合家庭的兄妹，还是表兄妹，甚至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哥哥和妹妹？
赵野是他们的什么人？
于是他问了出来。
“我们是表兄妹，她爸爸是我舅舅。”
“那个小赵叔叔就是她爸爸、你舅舅了？”黎燊猜测。
“赵叔就是赵叔啊！”
“？”关于赵叔的身份，似乎陷入了一个循环。
侯航还想接着之前的问题问：“那你爸爸在哪里？之前为什么不让你上学？”
“不知道。”他不想聊“爸爸”的话题。
他没有爸爸。
黎燊倒是好奇冉融融和他现在的生活：“那为什么你和冉冉小妹妹跟赵叔一起生活啊？之前吃饭时见到的夫妇是你姥姥姥爷？”
程言安眼神怪异地瞥了他一眼，谁是你冉冉小妹妹？
“赵叔是舅舅的朋友，舅舅工作忙，最近又和舅妈离了婚，姥姥姥爷也要工作，都顾不上我们，于是请他来帮忙照看我和妹妹。”
尹然感慨：“你家里的事真是复杂啊！”
程言安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侯航感慨：“兄弟，你真是不容易啊！”
有一个赵野那样那么凶的朋友，他家里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程言安感慨：“还好，还有赵叔照顾你们！”
原来小冉冉的爸爸工作也忙，她也没有妈妈照顾她了，和他一样。
想到了自己家的事，黎燊表情暗淡了下来。
他也有妹妹，黎桑，同一对父母生的。
但是他总是忍不住想凶她，因为妈妈的事。
他知道她是无辜的，但事情总有因果，而黎桑她被绕在其中，是逃脱不掉的。
心里解不开的结，却在遇到程言安冉融融这对兄妹时有了些许松动。
现在的他也说不上来是哪里的原因。
莫非这就是见到和自己一样惨、或者是比自己更惨的人，就会得到安慰？
“对了，”他又想起什么，随口问道，“小冉冉也在灵大幼儿园上学吧？她在哪个班？”
小冉冉？程言安瞥他。
“中一班。应该和你妹妹一个班吧，我中午的时候看见她了。”
黎燊好奇地问：“中午可以去看的吗？”
“呃…”他忘了，他们偷偷摸摸看的来着，“应该…不行吧…”
想了想，补充道：“我是觉得不太好，还是不要打扰她们学习和成长了。”
“也是。”
跟程言安在一起，黎燊感觉自己似乎多了些当哥哥的自觉：“那下午放学后咱们一起去接她们吧！”
“能行吗？”
怎么一起？
程言安奇怪：“不是有人开车接你回家？”
“就只有中午。我爸最近调到支队里了，每天朝九晚五能回家，我和妹妹就在家住。中午我大伯派人接我去他家吃午饭。”
“那很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走吧，还有金卓。”
“金卓子？就是中午和你一起走的那个一班的小胖？”
“…”倒也不必加个子，“是他。”
“行！”
下午的时光一晃而过，之前他们的对话并没有避讳旁人，等到放学的时候就有些奇怪地声音传了出去。
程言安之前没上过学。
程言安的爸爸虐待他。
程言安家里很穷。
程言安寄人篱下。
程言安是私生子。
程言安的家人都是混黑社会的。
程言安的爸爸是罪犯。
程言安…
越传越离谱。
程言安无所谓，嘴长在人家身上，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不可能天天去别人家刷马桶吧。
黎燊很是不耐烦，逮到一个传得离谱的人，揪着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再敢传出一个不真实的信息，信不信程言安他爸来学校揍你？”
那个同学脸都吓白了，其他人也吓得不敢再说，生怕被他们传得神乎其神的“程言安的爸爸”来找他们的麻烦。
程言安：“…”
黎燊这人，其他不了解，在吓唬人方面真的是有两把刷子。
此刻的二年一班，关于程言安的传言又是另一种风格。
“金卓，我听二班的同学说，今天和你一起回家的那个新来的同学家里人很凶残，是真的吗？”
“没有吧，”金卓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他，“他家人超好的，有超会做美食的奶奶，还有一个超可爱的妹妹，还有一个超厉害的警察叔叔，爷爷听说也很厉害，是灵大的教授！”
“哇！听起来好棒啊！”
“那二班是哪个傻子传的话啊？不怕警察叔叔把他们抓走？”
看见程言安已经走到门口了，磨磨蹭蹭的金卓赶忙和同学告别，就出了教室的门。
“你没事吧？”金卓见到他，赶紧出声安慰。
毕竟自己比他大几个月，是做哥哥的，金卓很认真地教育他：“学校里人多口杂就是这样，瞎说什么的都有，胡编乱造全靠一张嘴，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怎么开心怎么高兴，本质上就是自私鬼。拿个小本本记住他们，以后千万离远点。”
程言安虽然无所谓别人怎么说，但是有两个朋友这么替他着想，他心里还是很温暖。
“知道了。我们快去接融融她们吧！”
金卓喜气洋洋地道：“对，别让她们等久了，早点回家吃饭！”
“金卓，”程言安突然叫他，“上次黎燊他爸跟你说什么来着？”
“那个消防员叔叔吗？他说让我…”金卓说着说着，终于想起来了，“减肥…”
“怎么回事？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我爸说什么了？是不是和小冉冉那个事有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跟我说说嘛！”黎燊的好奇心被他们激发出来，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金卓急了，赶忙伸出粗壮的小胖胳膊控制住程言安，大声叫道：“不许说！程言安你不许说！”
“说说嘛说说嘛！都是朋友了有什么可害羞的？哈哈哈～”黎燊逗他。
金卓摇头：“不能说，太丢人了…哎呀你不要再问我啦！”
吧啦吧啦吧啦…
听着他俩如打情骂俏的你来我往，在金卓怀里还没有挣脱出来的程言安觉得自己似乎被遗忘了。
看着人家金卓的粗壮胳膊，再看看自己瘦竹竿身板上的枝枝叉叉，程言安有点嫌弃自己。
看来还是要锻炼身体，找冉安厦和赵野学两招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