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s区的冬天格外漫长，时间慢悠悠晃到了2月，最寒冷的时间段终于有了即将揭过去的趋势。
郁云宫的画技在奥森的指导下小有所成，他能够独立的画出一张完整的勾线，但是因为没有颜料的原因，没办法上色。
这些天他一直用自己作为模特来练笔，今天终于得到严格的先生评价，“还不错。”
郁云宫欢快地跑上楼，对着墙壁上记载的日期看了看，距离生日还有6天。
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他想了想，发觉自己一心装着先生，竟然忘记询问魅魔的生日。
于是他扯了扯魅魔衣袖，认真地询问，“米希尔，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魅魔被这个问题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没有家人，不知道生日。”
郁云宫没有预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面露愧色，丧丧道，“对不起。”
魅魔并不在意：“在深渊，流离失所，没有父母是很正常的事情。”
郁云宫没有深问，他只是重新扬起笑脸，“那和先生同一天过怎么样？”
魅魔楞住：“你知道他的生日？”
郁云宫笑眯眯的，气质温柔，“是啊，是二月，还有六天就到了。”
魅魔并不知道魔王是哪一天生日，事实上从他被魔王救下，为他开始做事起，就没有见过魔王过生日。
在那暗无天日的战争岁月里，王是高高在上的，也是冷酷无情的，他不喜美人和钱财，活得仿佛没有自己，只是一把冰冷的杀戮兵器。
但现在，王破例收了人类为学生，把自己的角，庄园和衣服送给他，还告诉他，他的生日。
魅魔从未细想过这些，他一直认为王重视郁云宫，但现在他发现，王不止是重视这个少年，他已经把这个少年当作亲人，他对他敞开了心扉。
魅魔眼里翻滚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郁云宫这样的人类呢？
他怎么能这么这么好呢？
郁云宫困惑的挠头：“盯着我做什么呀？不想和先生一起过生日吗？”
魅魔回过神：“没有，可以。”
他罕见地很局促：“生日应该准备些什么？”
郁云宫笑：“过生日的人是最大的，你和先生什么也不用准备，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准备，不仅如此，你们还能收到礼物呢~”
说到这里，他歪头看了看蹲在旁边的小金雕，“欢欢，你是哪一天出生的？”
小欢是金雕自己选择的名字，因为它很喜欢郁云宫。它选名字的时候，本来要叫喜欢的，但是被魅魔一顿嘲讽，退而求其次删掉了一个字。
即便如此，它还是遭到魅魔一顿嘲讽，说，“迟早有一天你回后悔叫这个名字的。”
金雕当即怒而啄魅魔，最后还是定下了这个名字。
金雕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郁云宫：“那就都定在这一天吧，我们所有人和动物都定在这一天。”
魅魔问：“你呢？你是哪一天？”
郁云宫笑容淡了下去：“我没有生日。”
魅魔明白了，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郁云宫说，“我有特殊的原因，在那之前不会过生日。”
魅魔吞回了到嗓子眼的话，转移话题，“那天过生日的人太多了，不能让你一个人工作，我们大家全部参与进去一起庆祝，不要拒绝哦，我们也想分担，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很忙碌地准备生日相关事情，大家一起装饰庄园内部，吃过晚饭以后，郁云宫早早回卧室，裹着厚被子，点着油灯画画。
天气太冷了，不一会儿他的手就冻僵了，每到这个时候，他就会把手伸进被窝了捂一会儿，然后接着画画。
连续两三次以后，奥森下命令，“别画了，休息。”
奥森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这段时间他教导郁云宫画画，几乎从早到晚和他说话，只有深夜的时候才会自己独自煎熬过这漫长时间。
奥森明白，自己前段时间犯病不是因为污染，而是因为孤独。
虽然如此，他并不会整天让郁云宫陪着他，郁云宫有自己的事情，他需要训练来完成那件事情。
郁云宫摇头：“不行，我要在生日到来之前，送先生和大家礼物，我想用画纸画一张全家福。”
奥森眉头紧拧：“白天画。”
郁云宫：“可是白天还有白天的工作，我不愿意逃避工作。”
奥森的眉头拧地更深，此时此刻，他有一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他的小圣灵竟然学会拒绝自己了。
恶魔先生声音冷酷：“我拒绝过生日。”
郁云宫不吭声了，也不画画了。
奥森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看向郁云宫低着头的脸。
发现他的小圣灵睫毛沾着水光，眼角微红，嘴唇紧抿，看起来是无声的抗拒，却又显得很委屈。
奥森顿觉手足无措，他不是没有面对过这种情况，少年时带着弟弟逃亡时，莫莱总是哭泣，嚷嚷着要这要那，奥森会耐着性子哄他，但是心里却很烦躁，是那种厌恶的烦躁，他也是活生生的生命，他遭遇巨创，他也会受伤，他也会脆弱。
可是又什么办法呢？这是他的弟弟，他只能独自承担起一切。
比起莫莱激烈的拒绝，奥森无法将莫莱和郁云宫产生对比。
面对莫莱，他会烦躁，他烦躁莫莱为什么不能稍微体谅他一些，他烦躁莫莱为什么不能懂事一点，这种烦躁持续到他登临王座，和莫莱斩断亲情，只维持着无法拒绝的父母给予的血脉关系，以及父母留下来的托孤信。
此时此刻，面对郁云宫无声的拒绝和委屈，奥森觉得心口仿佛有重物在锤，让他踹不过气来。
他知道郁云宫是因为喜欢大家才做这些事情，可是他心疼。
双方沉默了许久，他看见郁云宫注视魔角，嗓音有些湿润委屈，“可是我想画先生，想画大家，我喜欢你们，我想让大家团员在画里。”
他稍微停顿，接着说，“我可以见到大家，但是我见不到先生，明明我最喜欢的就是先生了，可是只能听声音见不到人，我喜欢先生啊，我想了解先生，我想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