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菜食摆满一桌子, 魅魔看见少年带着魔王前来，突然想起一个严峻的问题，他低声跟白蛇说，“我们不能和王坐同一张桌子吃饭, 但看云宫的态度, 显然不知道这种事情，他可能会和王一起吃, 如果被王拒绝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我们干脆在他上桌的时候把云宫带到我们这里来。”
白蛇不咸不淡：“奉劝你别。”
魅魔完全没有听进去，在他的心里, 天大地大, 儿子最大，王算什么，他儿子不能受委屈！
郁云宫把恶魔先生领到桌子前, 拉出一张座椅, “快坐下吧。”
他转头看着两个恶魔：“你们也快来吃饭呀, 站那么远做什么？”
白蛇目光往他旁边的魔王身上一落，思考片刻，面不改色走过来。
魅魔将小伙伴的行为完全无视，大步走向郁云宫, 笑着说，“走，我们再去搬一张桌子一起吃饭。”
郁云宫困惑：“这里不是有桌子么？菜都摆好了, 还要桌子干什么？”
魅魔迎上少年真心困惑的眼神，目光飘忽思考如何回答才能既合理又不用伤少年的心，就见余光里忽然闯进一抹白，白蛇直接在他身边坐下。
魅魔僵硬转头, 瞳孔地震，吐槽之魂和震惊完美在脸上糅杂，不是，你竟然敢上王的桌子，不怕被打吗？
白蛇仍旧是淡笑，若仔细看，就能发现这笑容已经龟裂，显得十分僵硬和假。
和王同桌，他也很惶恐，他敢这么坐下来，不过是凭借心中的推测，推测王会纵容少年。
他的推测是正确的，王只是掀动眼皮子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筷子十分自然地在菜盆里夹了一块炖地软烂的排骨放进少年的碗里。
白蛇：“”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稳住，我要稳住，小场面！
他隐在桌下的手臂握住魅魔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他快收一收表情。
魅魔被这一扯回神，下意识看了看正对魔王笑的少年。
少年嗓音柔和：“谢谢先生。”
随即他动作熟练仿佛预演了千百遍一样同样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对方碗里，“先生也吃。”
奥森不擅笑容，平静地看着他，“名字。”
郁云宫一顿，沉默下来。
他的心里在天人交战，他叫先生和您已经习惯了，突然叫名字，让他产生莫名的羞耻感。
魅魔这时候已经坐了下来，桌子有四个角，白蛇一开始就抢好了距离王最远的位置，现在他被迫坐在魔王的隔壁。
他余光关注着魔王和少年，见少年表情纠结，魔王脸上越来越差，甚至空气里飘起淡淡灰色，但因为圣灵坐镇的原因很快就被消散，这个过程快点很难让人察觉。
魅魔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悄悄搬动椅子平移到白蛇身边，硬生生和他挤在一起，两个人共用一面桌角闷头夹着同一盘菜，看起来十分卑微。
郁云宫张嘴试了几次，都没能吐出到嘴的名字，他的脸憋的通红，笑容也消失了。
奥森强压下脑子里叫嚣的情绪，面无表情收回目光说，“吃饭。”
郁云宫惊醒，他看着先生明显不悦的表情，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惹先生生气了。
若是平时和魅魔和白蛇相处，他一定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但是先生不同，他对先生的情感很复杂，莫名思绪和复杂的情感困着他，让他无法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去哄先生。
这顿饭吃的食不言，直到饭后郁云宫都没能发现魅魔和白蛇诡异的坐姿。
一顿饭解释，魅魔腾地站起来，“我去洗碗了！”
救命，这是什么修罗场，他不要留在这里！
白蛇笑容消失：“我去帮米希尔。”
郁云宫心不在焉：“我扫地。”
白蛇：“不用，王长途跋涉，你要不要试试给王按摩按摩？”
已经走到房间门口的奥森闻言脚步微顿，微微偏过头。
他余光盯着少年，听见少年毫无思考，直接回复，“好啊。”
奥森脑海总叫嚣的声音一下子闭嘴，他嘴角微扯，大步走进房间。
过了片刻，他听见外头敲门的声音，少年柔软清朗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我可以进来吗？”
他知道先生不太想让他称呼先生和您，但他实在害羞和不愿直接喊对方的名字，所以隐去称呼直接提出问题。
奥森：“嗯。”
郁云宫推开们，看见满室黑暗，先生正坐在床上，轮廓端正高大。
郁云宫关上门，趁着背对着先生的时间稳了稳心神，“先生怎么不点火把？”
话音落下，墙壁上悬挂着的火把已经点燃，光芒照亮房间。
郁云宫看见先生已经平整地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少年走过去，注视先生安静的睡眼，原本紧张的心情因为失去被注视而缓解下来，他知道先生没有睡着，轻声说，“我要给您道歉。”
他习惯性的称呼引得对方蹙起眉峰，这使恶魔先生看起来变得郁气和危险。
但少年并不害怕，郁云宫手指揉捏自己的衣角，“我习惯了对先生的称呼，我十分欣喜先生愿意告诉我名字，但是我喊不出来，这不是您的问题，是我羞于启齿，也无法做到在别人的面前和您解释，害您这顿饭吃的不开心。”
“先生，您知道，习惯是很难改变的，而且我一直敬重您，因此无法轻浮地直称您的名字。”
少年看见先生的眉头并没有放松的意思，沉默了片刻，有些纠结又忐忑地说，“我可以叫您哥哥吗？”
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少年猛然记起一件小时候的事情，初次和先生认识的时候，他也提过这个问题，但是遭到拒绝，所以才有了后来“先生”的称呼。
郁云宫正在走神，忽然听见先生冷静低沉的回应，“可以。”
少年怔住。
奥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血眸紧紧锁定少年。
自从在鬼域那片死亡之地产生想见对方的心思后，他无时不刻被一个念头困扰，这种念头在见真正见到少年时被无限放大，他清醒的知道，少年是尊敬他的，把他当作长辈，甚至可以说是当作父母一样依恋。
这个认知让奥森感到不愉，因此在先前他才会告诉少年自己的名字。
饭桌上再次被称作先生和您的时候，奥森心中的负面情绪一下子被放大，他想，他已经主动说出名字，少年仍旧不愿意叫，他们之间的深深沟壑仍旧存在，哪怕他已经跨越死亡和一整个世界来到他身边也没有用。
那一刻，奥森感到无力和自我厌弃。
他和脑海中的恶念苦苦斗争着，努力维持理智没让自己做出后悔的事情。
但是少年却追了过来，和他解释了一切。
这让奥森的心情平静下来，以至于被提起叫哥哥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起来还有一个莫莱那样的存在。
奥森脑子里想的是，深渊里很多恶魔都会对年纪大的关系近的恶魔叫哥或者姐，无关于敬仰和血脉，这是一种表达亲近和关系好的称呼方式。
因此奥森直接了当地同意了这个称呼。
郁云宫很快回过神，笑容重回脸上，略有些羞耻地说，“但是我需要一些时间习惯新称呼，所以您哥你别生气了。”
奥森毫无可信度地解释：“没有生气。”
郁云宫不打算揭穿对方，他觉得别扭的先生看起来和他的形象严重不符，但诡异地让少年感到欢心。
他看到了先生不一样的一样，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通过称呼的改变和了解拉近了许多，不再是从前只能听见声音，雾里看花的距离感。
这一刻，少年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的先生真的来找他了，是真真正正地存在在他的眼前。
大概是已经开了口，而四周也没人围观，少年微红着脸，顺畅地叫出了第二声哥，“哥，我给你按摩好不好？”
奥森：“嗯。”
郁云宫笑了起来：“先生哥把上衣脱下来，我帮您你按摩手臂和肩膀。”
奥森面色平静，动作却是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十分配合，面容深邃不苟言笑的高大英俊男人安静地解开腰带，敞开上衣。
魅魔和白蛇将洗碗的地方选的特别远，以此保证他们不会不小心听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话语摧残心灵。
魅魔清洗完最后一个碗，和白蛇聊天，“不知道云宫那边怎么样了，刚才那顿饭绝对是我这辈子吃过最恐怖的一顿饭了，吓死魔了。”
白蛇想了想：“应该会说开吧？”
这个“吧”字就很有灵性。
魅魔茫然：“说开？什么说开？”
白蛇：“”
他用老师看到废物学生的眼神心痛地看着魅魔：“你单身到现在不是没有原因的。”
魅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嘴皮子功夫绝对不差，条件反射反唇相讥，“你不也是单身？”
白蛇：“因为我不想谈。”
魅魔：“我也不想。”
白蛇：“但我能看懂追求者的明示和暗示。”
魅魔冷漠脸，看起来是想打架，“所以你是在嘲讽我没有追求者吗？”
白蛇：“”
他选择不和魅魔说话，并默默为魅魔排满几座城的追求者表示默哀。
你对自己深渊第一魅魔的称呼有什么误解？
白蛇朝传送阵走去，魅魔在他身后小跑追上来，“你说话啊，你这样很欠揍知不知道？”
白蛇一把扯住魅魔的手腕把人往庄园拖，皮笑肉不笑，“不是欠你一场架？现在就去。”
他分心地想，魅魔明明有整个深渊都肖想的美貌和身姿，却硬生生地把几座城明示的追求者定义为想打架的挑衅，活生生地把对方打到叫爸爸。
白蛇刚被收入奥森麾下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个半魔，遭万魔唾骂鄙视，卑微到尘土里，后来他被还没有登上王座的奥森安排到魅魔身边学习，半蛇半魔的祈白不敢直视魅魔的眼睛。
他躲在暗处偷偷关注万丈光芒名满深渊的第一魅魔，想着新同伴真是耀眼。
然后他的同伴就把阴影里的他强行抗到城楼上，魅魔对着下方无数名贬低半魔夸赞魅魔的恶魔比了个中指，从城楼上纵身一跃，红衣艳烈。
半魔的祈白从他惊天一瞥中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城下地面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血液四溅的恶魔，大群恶魔挣扎着爬起来跪下对中央嚣张的魅魔叫爸爸的诡异奇景。
半魔：“”
白蛇宛若见鬼地抛却这段忽然涌上来的记忆，语气急促地说，“去ab相接的区域打架，那里距离深渊远，绝对不会引起深渊那群恶魔的注意。”
魅魔兴奋：“说好的不能使用能力，咱俩肉搏！”
白蛇松开他，脚步匆匆，“知道了，快走。”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时间改为下午六点~么么哒~